[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涉临阳一会瓦岗
“哈哈!”营门口一膀大腰圆的大胡子背扛一柄宣花斧踱步而来。无事半路杀出,不是程咬金又能是谁。
方才在山谷边目睹了一场绝境救人的疯狂事迹,程咬金抵死不愿相信。不过他天生豁达,很快就恢复常态,进营呵呵笑道,“那就是柴家弟妹了,说来都不是外人。来来来,给哥哥瞧瞧是如何水灵的秒女子让四十五弟朝思暮想。”
荆棘被讲得哭笑不得,她一个大女人一点也不想叫任一男性朝思暮想。暗道眼前这浓眉大眼的粗汉莫不就是三板斧用之不烂的福将程知节?
早先在尚未来到军营的路上即碰到他,当时生出一股亲近之感,只是他呆呆的像看妖怪一样的盯着自己,总不好唐突的上去打扰人家遐想。这时方可拜见,“原来是四哥混世魔王冕下,四十五妹与您相见恨晚了。”荆棘说着还工工整整的行了个军礼。
“好,好。”程咬金乐得也学着样儿将手掌举到眉前,指到,“这是,啥意思啊?手斧,还是手刀?”
杵在一旁的婠婠噗嗤一笑,搭话道,“是手上瞎比划,程将军可不要让她忽悠了。”
那青面大汉这时上前,甚是庄重的提醒程咬金道,“军师严令不得出营,不要以为你进门时打个哈哈兄弟就都没看见。快说,去哪儿胡混了,免得领受军法处置。”
“别人都故作未见,就你单通眼睛亮。”程咬金大为不乐的道,“俺出门解个手,还要领军法吗?”
程大斧子见旁人都不反驳,自以为成功躲过一劫,却见人群之中的徐茂公面无表情的说到,“确实有违反军纪之嫌,程咬金上前领罚!”
“等一等。”荆棘身形一震,自有一股威严,巧笑嫣然的道,“我可以说两句吗?”
程咬金马上站到她身边打包票,“妹子你不是军营中人,即便说错了也无妨,尽管说。”他本是西魏魔王,让位给李密后封了个见官大三级、正任都先锋,且有先斩后奏之权。若然认真,这军营中的官位还真是他程四爷最大。
荆棘瞧无人有不愉之色,缓缓说道,“素闻瓦岗英雄揭竿而起本就是为反这世间苛政严刑,若然人情不再,就算打落了天下又与杨广有何分别?乱世不拘小节,四哥做事向来率性而为,旦要不犯大错,我想军师也不舍得罚他不是吗。”
徐茂公原是想小惩大诫,如今让荆棘把话说满了,摇摇扇子便道,“算啦算啦。军令事出有因,既然元庆都已平安回来,此事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就既往不咎了。”
程咬金不痛不痒的谢过,兄弟自有情义在,历来心照不宣,光是冲着荆棘道,“还是四十五弟妹通情达理,哥哥这就去帐下摆下酒宴为四十五弟妹接风。”
荆棘正要一揖示好,却察觉挽着她的婠婠笑得有点肚子抽痛,旋即问起,“你笑什么?”
“奴家笑程将军大智若愚,一句话里给自家弟弟讨了好多小老婆。”婠婠当众说穿这句,凑在荆棘耳檐子下继续道,“也就是说程将军的这位弟弟呢是娶妻数十个,轮到你才排四十五,你前面那四十四个姐姐,要不要给奴家引荐引荐啊?”
这便宜占得连程咬金自己都不清不楚,他忽地意识过来,才摆着笑脸告歉,“俺老程不会说话,弟妹你可别往心里去啊。不过叫四十五弟妹喊来确实不妥,怎么听怎么没地位,要不然就叫李妹。”又回头与众兄弟道,“哎,弟兄中没有姓李的妹子吧。”
你妹才李妹!谐音这么像脏话的称呼荆棘岂肯接受,梳理思绪后油然说到,“我看不如这样,诸位哥哥若不嫌秀宁占了你们便宜,那就叫我三娘吧。何况三娘马上就要离开,叫什么都不打紧。”
还在此地的众多弟兄恨不得赶紧开溜,挪不动脚的都一个个上前喊了“娘”。
那裴元庆倒是醒得快,虽被烧得满面红光,旦要人近到身前就能感到一股股热浪从他体内窜出,诡异的是身上却没多大伤,不到一刻钟竟能下地行走。
他足尖点地的一刻,李秀宁的声音便在荆棘脑海中响起,“从庆坠山救回裴元庆,此逆天改命之术,奖励人品500,灭荧琉璃盏短期内不得再使用,避免被天庭查到线索。”
人品!搭救裴元庆竟是个奖励人品的额外任务。荆棘的兴奋劲还没到又忽地愣了,“有没有搞错啊!又不是在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还要被天庭追查这么要命的?”
李秀宁茫然回应,“这不是我说的,是心中不由得到的指令。看来是你遗愿斋内部机密哦。”
“那颗黑蛋又不知搞什么,用人品换出的东西居然要招来这么大祸事,也不事先给个提醒。”荆棘撅着嘴,心中暗骂。
临阳关内的尚师徒本就是龟缩,两军阵前多半不会有人叫阵,便在程咬金大肆安排下摆了一席。西魏军将毕竟还不是李秀宁手底下的娘子军,荆棘也没好意思在人家地盘蹭酒,随便凑合点祭了五脏庙便打算在日落西山之前打包袱告辞。婠婠小鸟依人似的伴在身旁,似是打定主意不从李秀宁这里探出些真的邪帝舍利的下落便不离开。
席间徐茂公提议,“适才有个不情之请,就如三小姐今日所见,我西魏阵中以少将军最是勇武,但仅凭一腔热血冲阵杀敌,终不免落入敌人圈套,李三小姐足智多谋,烦请在少将军养伤期间指点一二,他日受益必然无穷。”
荆棘举筷子说到,“秀宁今日是正巧路过,怎能在此久留。”
“元庆遭此一劫,体内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短期内恐是不能痊愈到足以上阵御敌。”说起此话的是大病初愈、面色忧虑的秦琼。
徐茂公点头称是,“李三小姐游说天下,途中见识必然广博,恳请能让少将军一路跟随,也好为三小姐当个护卫。”
这等好事主动送上门?荆棘轻吟道,“你让他跟着我?李阀和瓦岗寨虽不至生死相见,可也不算一条心,我带走你阵中先锋,他姐夫知道吗?”
“知道知道。”抱着一坛酒的程咬金急忙接话,说完又去大快朵颐,丝毫不把卖小舅子这件事放在心上。
荆棘潺潺一笑,“既然裴三公子重伤未愈,短期内确实上不了战场,秀宁就勉为其难做他一个亦师亦友的陪伴,回太原以后也会在家中取些名贵药材,好让他彻底调理。”
于是在荆棘重新上路的时候,面色还没复原的裴元庆就跟了上来,在他身后还有一头虎虎生威的矮脚麒麟兽。
“哇!”婠婠好奇的素手触摸这怪物,讪笑着问,“这什么啊,你就骑它?”
“一字墨角赖麒麟,昆仑山异兽。”裴元庆纵身跃上赖麒麟,倍显英勇,异常珍惜又傲然的介绍到,“只是小家伙性情凶猛,到战场上群战就没什么必要了,否则己方的战马都会被吓得抖三抖,像秦琼大哥的黄彪都不够它一顿饭呢。”
荆棘实在想说,老娘我也不够它一顿饭啊!
婠婠兴致勃发的也想乘上去,赖麒麟抬起头嗷嗷直叫,被婠婠气急败坏的一拳揍扁,“你别扭什么,奴家还没说多你一个拖油瓶有多不爽,还在这儿给我使脸色。”赖麒麟“呜”的一声叫唤,像赴刑场一般的脸色摆了出来。
原来是头欺软怕硬的主,荆棘好笑的说,“婠姑奶奶你别闹了,哪有人欺负小动物的。趁着夜色未至赶紧赶路吧,我离家有些日子了。”
“你急着回家,确有大事不成?”婠婠舍了赖麒麟,与荆棘问到。心中却是腹诽:不去找邪帝舍利,没事回家耽误个什么劲。
荆棘眼中盛笑,说到,“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回去成亲。”
婠婠情绪脩的低落,快步走到前头道,“既然你要成亲了,那我也回一趟阴癸派去给师门报个平安。”
光听到前半句还以为她要回去跟自己一块嫁呢。荆棘拍拍额角急忙甩开这个念头,疾行两步侧身说到,“是要继续你魔门统一武林的大业,还是仅仅担心你师父?”
“觉得好没意思,”婠婠把荆棘的脸转过去不让她看向自己,话音出奇地温柔,“你看这江山似锦,我们又有什么权力破坏它,可也无权力阻止别人破坏?别的不说,光是你弟弟李玄霸就几锤子把整座四明山打成了四平山,削去半座山头;今日庆坠山又多出一个寸草不生的灰窟窿。这是一场佛门、道门、魔门间争夺气运的战争,佛道两门其实都已看中了你李阀的潜质,而魔门的立场又完全不同,再与你纠缠下去,我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解释。”
荆棘定着脑袋说,“如果魔门失败了,你会怎样?”
“不过是再度蛰伏,佛道魔三家都有着凡人难以想象的深厚底蕴,不会被这小小打击而重创得一蹶不振。”
虽然知道劝之无用,荆棘还是不死心的道,“其实你已经知道这场战斗魔门是没有胜算的,又何必执迷不悟?”
“最初的结果并不算什么,不论谁输谁赢,最终获胜的只会是魔门,在我婠婠率领下的魔门。”婠婠的气势渐渐叫人闻之森寒,“即便是佛,奴家也有办法让他成为魔,你不知道吗?”
荆棘调过头时,看到的已是一张妖异脸孔,她抱拳恭贺,“那秀宁就预祝你成功用上通天手段,颠倒这世间的,善恶。”
婠婠露出“就该如此”的神情,坚定的道,“你会看到那一天的,只要你还活着。”
一如来自最深沉晦暗中的精灵,荆棘不清楚她信仰什么,这等坚贞又岂是一句信仰能够概括。乖张狠辣只是在特定环境下养成的,剖开外表犹是一朵盛开的绝恋花,比那些自诩神圣的门派中人更不遗余力的完成师门给予的任务,就算心性不属正义。可是正义,正义那两个字能代表什么呢,谁又真正拥有,或者曾经拥有过?
有着一字墨角赖麒麟在侧,荆棘等人不敢往城里的客栈投宿。况且客栈那种地方虽容易打探消息,更容易被别人打探到消息。是以就落脚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湖边,多半的原因还是裴元庆体内的热气仍在不断散发,荆棘倒是想把灭荧琉璃盏直接丢给他,想想秀宁姐的警告就作罢了。
夜渐渐深,婠婠半张脸倒在荆棘肩上,把一只香肩裸露在外,光裸的玉足缩了起来,优美起伏的身线轮廓叫荆棘一览而尽。在离开瓦岗军之前,她已换了条玫瑰色纱裙,上紧下松,将一身妖娆衬得越发撩人。
要是别人,自当享受这绝色妖伶此刻弱不禁风、楚楚动人的羡人时分,可荆棘却隐隐发出惋惜、悲叹的心声。撑起肩头,让婠婠靠的更舒适些。
“我想我在不知不觉间,真有一点点爱上你了。”这梦中呓语叫荆棘霍然清醒。
刚刚难不成是有人在睡梦中发出了邀请?荆棘“咕隆”一下润润嗓,试探着答到,“你不是说真的吧,我还没准备好。”
一字墨角赖麒麟在旁打着呼噜,一头热气的裴元庆掩在这畜生毛发下睡得正酣。
婠婠面如粉黛,微一睁眸,自是察觉了对方说的是什么没准备好,脆生生回道,“准备死还是准备活,要保住小命就别动那方面心思。”
荆棘吐吐舌尖道,“我们现在还不算互相喜欢的关系吗?”
怀中的婠婠柔柔说到,“算啊。”
“那算不算是谈恋爱的关系?”
那具身子急忙摇头,“谈恋爱?你耍流氓吧,奴家说的喜欢只是互相欣赏,跟你谈什么恋爱。”
“嘴都亲了应该算吧。”
婠婠微嗔,“你倒是想,可奴家不想。没皮没脸的李三娘,奴家能看得上你?”
“哦对了,原来症结在这儿啊!”像是此时才记起这桩要紧,婠婠直起身抬起手腕道,“这红线系在奴家手里是一点影响也没,可你已经中毒太深了得赶紧醒醒。”
荆棘是不以为对婠婠的感情掺杂了外物多大影响,可手上既然还缚着这东西总得解开为是。伸过手去摸那红线,乍然间心脏像是蹦出胸口,眼珠子也凸在那里,手不得不停。
线呢?摸不到看不到拿什么解?月老庙里的红线,一经出售概不退货,本质上来说便是姻缘。人生的姻缘多是前定,红线一旦系上,这生未走到尽头即扯之不烂,只能系上更粗的压上前一条,亦或系上更多的,打乱姻缘。
荆棘直到此时才发现犯了这个天大的错误,以为能绑就能解,未料是个单线程,难以往后退一步。
她保持了极度镇定的假象,大半夜里唤起李秀宁道,“秀宁姐,出了点事,为何我手上的红线解不掉?”
“你终于想起着解了吗?”李秀宁玉容稍倦,出来即叹息,“嗯,估计是没法子解开了,不然怎说感情的事是剪不断理还乱。”
“秀宁姐,你逗我呢?快支个招,或者回遗愿斋问问黑蛋,他神通广大,我就不信难得倒他。”
李秀宁慵懒的答到,“上次我回去的时候蛋尊大人已经不在那里了。他留话给我,叫你以后有事自己想办法,特别提点了一句,是:心痛只得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
“只说了这些?”这黑轱辘竟行踪莫名,荆棘真的开始心痛了,“莫非我荆棘这辈子真的情丝扯不断了?”
李秀宁俯身劝慰,“他既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正是要你自己拿主意。荆姑娘,有时候太过依赖一个人,会让你失去很多自己都想不到的能力,你拥有的潜力得天独厚。”眼神在荆棘手腕间掠过,复又确信道,“秀宁深信你必能将这里缠紧的一团乱麻彻底解开。”
就这个时辰便被捧上天也没有用了,荆棘急着要解决的是如何向眼前的婠姑奶奶交代。
插入书签
战场剧情只是大致带过,偶尔插个一两段,毕竟是以隋唐演义为主线的,可这书总归还是以感情线为主。
另外,作者知道一字墨角赖麒麟是马,可YY之下哪能还是马,马敢取这名也要有人信啊!所以金睛骆驼是骆驼,一字墨角赖麒麟是麒麟,反正是神话,就给他摆足派头。当然呼雷豹不能是真的豹,仅此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