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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欢迎光临
秦于理站起身来:“都休息够了吧,休息够了就准备开工!”
方许恩乖巧地把吃空的泡面盒子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还没忘了把垃圾袋提出来,秋樰生则问:“开什么工,你要去哪儿?”
秦于理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继续跟武东青那条线,我要回昨晚的南郊公园跑一趟,方许恩跟我一起去。”
方许恩立刻站得笔直,有种被领导认可的荣耀。
秋樰生问:“南郊公园,昨晚你抓到高秋霞两个人的地方?我听临时工说,人已经被教化所带走了,那儿还有什么线索吗?”
秦于理说:“三两句话说不清楚,等搞定了回头再跟你说!”说着,她便顺着楼梯爬到了上面一层车厢去。
秋樰生还想跟上去,被方许恩一把拉住。
秋樰生说:“干什么?”
方许恩说:“你怎么这么没常识,未婚年轻女性的闺房不能擅闯!”
秋樰生只得站在梯子下面,冲楼上喊:“秦于理,你好歹告诉我一声,你要去那里做什么,哪怕一个词也行,万一有事,我两眼一抹黑,怎么配合你开展工作?”
下一秒,秦于理的脑袋就从那个黑洞洞的楼梯口探了下来,秋樰生差点就要唱起卡朋特的《往日重现》,还好现在地铁车厢里灯火通明,而且秦于理长得也不恐怖。秋樰生想,对啊,秦于理长得又不恐怖,为什么他会被吓晕呢?
秦于理说:“我去报仇。”
“什么?”这次在秋樰生反应过来之前,秦于理已经把脑袋缩了回去。
“走了,方许恩!”
“哎!”方许恩赶紧握住扶手,也想往上爬,上头传来秦于理的声音,同时伴随着推开什么金属盖子的声音。
“你从后门出去。”
“后门。”
“昨晚你们进来的地方!”
“哦!”方许恩有点悻悻,不过经过秋樰生身边的时候还是给了他一个示威的小眼神。
秋樰生:“切!”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秦于理和方许恩对话的声音,秋樰生再次伸头望了望梯子上面,心想,看来这上面还有个前门啊,怎么昨晚没看到呢?还有,房主人自己走了,把客人留在家里合适吗?秦于理就不怕他搞破坏?
秋樰生想到这里,猛然意识到自己有点想歪了,他一个堂堂正正刑侦副队长,能干那种事?
再次看了眼时间,秋樰生决定就在秦于理家里飞快拾掇一下自己,接着回警局跟进度。
……
同一时间,藏在老旧居民小区一角的一室户里传出一个男人痛苦的呻吟声,他像是在承受人间酷刑一般,除了嘶吼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中间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间或还有几声听不出是人还是兽的怪叫,像春夜小区阴暗角落里叫春的老雄猫。
有别的小区居民路过这家院子,忍不住驻足观察,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报警,但因为无法判断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迟迟没有按下键。
“不好意思,我弟弟有病,发作起来的时候动静比较大,我已经给他吃过药了,影响大家了,真对不起!”
一个年纪看着三十出头的女性打开阳台门,走出来解释,也许是因为她的面相很斯文,甚至看起来略微有些怯懦,也有可能是因为此时惨叫的是年轻男性的声音,不太像是发生了家庭暴力,最后邻居选择了理解,并且默默离开。
王莎莎目送那几个路人离开,在院子里又站了一会儿,确定没有特殊的动静,这才转身,急匆匆进了屋子。刚进屋,她就反锁了通往院子的阳台门,并且拉上了窗帘。
狭小的卧室里光线昏暗,里头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床头灯开着,照出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正挣扎着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咆哮声。
男人的眼珠翻白,身体没有规律地弓起、落下、再弓起、再落下,像是想要挣脱牢笼的野兽。无奈有人用布条将他一圈圈地死死捆在床板上,连同他的手脚也都被分开牢牢系在床柱上,所以不管怎么挣扎,男人都无法脱离床的范围,这也是男人咆哮吼叫的同时室内会传出哐哐震响的原因。
“吼……我……杀……”男人嘴里吐出破碎的字词,似乎竭力想要表达什么,但痛苦打碎了他的思维及语言系统,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男人咬紧牙关,牙齿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随即有鲜血从他的嘴角一缕缕地溢出,染红了他的脸颊和衣领。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整晚,但王莎莎毫无对策,只能一再重复自己徒劳无功的动作——她再次用热水浸泡后绞干了一块毛巾,试着替男人擦去额头和身上淌下来的汗水。床上铺的褥子早已经被男人的汗水和无法控制状态下产生的排泄物弄脏、浸透,这男人却浑然不觉。
“再这么下去,黄舟或许会死的。”在发现男人的瞳孔隐隐有些涣散的时候,王莎莎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虽然那个人预先告诉过他们,这么做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但为了能达成她的心愿,黄舟还是毅然接受了那件东西。
“不就是一点儿副作用吗,我年轻力壮,承受得住!”
王莎莎还记得黄舟说话时的笑脸,他长相显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让人觉得很明朗,但此刻,那个笑容明朗的黄舟却半死不活地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老狗,经过短短一夜,他身上的脂肪就仿佛被迅速燃烧殆尽,此时的他看起来瘦骨嶙峋,已经完全脱了相。
“这算哪门子的副作用,这根本就是要人命!”王莎莎愤怒地想,她忍不住把自己的手伸到嘴边,开始咬她的手指甲。
王莎莎的父亲王瀚锋虽然后来做到一个挺有钱的生意人,但这一路并不是顺风顺水的。刚刚开始创业的时候,王瀚锋也失败过,最苦的时候,一家人挤在一间老破一居室内,还经常有凶神恶煞的人上门要债。王莎莎就是在那时候养成了压力过大,焦虑烦躁就会啃指甲的坏习惯。后来,王瀚锋发迹了,王莎莎去做了指甲重构,学着其他有钱人家宝贝女儿的样子,做过好一阵子美甲,但好日子并不长久,王瀚锋突发心肌梗塞死亡后,家里又有人来追债,王莎莎和她母亲才知道王瀚锋生前不知道上了什么当,王氏看起来金碧辉煌,内里却早已经被掏空,债台高筑。从那以后,王莎莎的坏习惯就又回来了。
黄舟此时暂时平静下来,大概是因为刚刚狠狠发作过一波,但王莎莎知道,这不过是下一次发作前积蓄力量的前奏。她不知道黄舟还能活多久,就像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房间里响起男人虚弱的喘息声,还有女人咯吱咯吱咬指甲的声音,鲜血从王莎莎的指尖低落,她的甲床早就被啃得乱七八糟,但她似乎感觉不到一点儿疼痛。
“不能这样下去了,得尽快离开隀明市,那个人说过,只要离污染源足够远,黄舟就会慢慢好起来。”王莎莎终于做出了决定。她知道警方肯定已经盯上了她们两个,现在出隀明市的通道应该都已经收到了他俩的身份信息,她的目的也远还没到达成的时候,但是至少得把黄舟送走,送走了,她可以再回来!
“啊~啊啊~”黄舟再次开始呻吟,看来新一波的发作很快就要到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有人吗,我是居委会的,有居民投诉你们家扰民,能不能开门了解一下情况?”
“居委会?”王莎莎有些狐疑,但想到这套房子并不挂在她和家人的名下,而且很多年都没有启用过,她还是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王莎莎定了定神,起身出去开门,没忘记把卧室门带上,好减轻黄舟弄出来的动静。
“你好,你是101的业主吗?”
打开门后,王莎莎看到一个长相英俊,有点儿混血感的年轻男人,不过他一开口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王莎莎看他穿得就像个普通大学生,还背着个双肩包,猜测可能是居委会新招的社工。
“我是。不好意思,我弟弟病了,他每次发作的时候都会闹出动静,刚刚我已经给他服用过药物了,应该很快就……”
王莎莎的话还没说完,卧室里就传出了咚咚的震响,黄舟又开始痉挛砸床板了。
年轻男人伸头看了一眼室内,隔着卧室的门,他也看不到里面,王莎莎则不着痕迹地挪了两步,挡住了男人的视野。
“你弟弟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他到底是什么病啊?”
“癫痫。”王莎莎说,“很多年没发作过了,最近可能压力有点大。”
黄舟在卧室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呢喃:“杀……杀……杀了……”
王莎莎眼神闪烁了一下,赶紧找补说:“他在喊我名字。”
“你叫莎莎?”
王莎莎说:“嗯,邓莎莎。您看,我弟弟现在这样,我得进去陪着他,实在没空跟您详谈,您放心,他没有攻击性,只是声音比较大,我们会注意的!”王莎莎说着就要关门,年轻男人却迅速伸出一只手,按在门上,阻止了王莎莎的动作。
他说:“我真的觉得这样不保险,不管你弟弟有没有攻击性,他这样子不像是有好转,我车就在外面,可以送你们去医院。”
“不用了,这是老毛病,看也看不好的。”王莎莎说着再度想要关门,这一次年轻男人居然还把身体往里挤了半截,用脚尖抵住了门板。
“你想干什么?”王莎莎察觉到了不对,开始警惕起来。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们,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坏人吗?”
王莎莎犹疑不定。
“莎莎!”卧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然后是一片死寂。
这下,王莎莎终于察觉到卧室里的黄舟出事了,她甚至顾不上再管门口那个男人,推开卧室门,就要冲进去。
然而,王莎莎只迈过门口一步,便又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一个高挑瘦削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黄舟的床边,她弯下腰,用一只手的食指中指点在黄舟的眉心,像是在查看什么。很快,她得出了结论:“啧,一个借用了外物的普通人居然敢偷我的家,真是不要命了。”
王莎莎似乎刹那间意识到了女人的身份,转身就想跑,结果正撞进了那名年轻男人的怀里。她伸手拼命推搡,无奈成年男性的力量必然大于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曾经还养尊处优的成年女性,所以很快,王莎莎就被他摁住了。
“秦队,我刚刚装得像不像?”年轻男人当然就是方许恩,此时他颇感骄傲,没有他吸引王莎莎的注意力,秦于理要处理黄舟身上的污染恐怕还要费一番工夫。临时工怎么了,文艺男青年又怎么了,一样能派大用场!
“可以,有点儿用。”秦于理随意夸奖了一声,她顺手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伸手打了个响指。突然之间,整间卧室内仿佛吹过了一阵冰凉的风,周围的摆设明明还是之前的样子,但整个空间却像是打破了四面墙后,向着东南西北方向无限延伸出去。
王莎莎震惊地看着四周仿佛无穷无尽的黑暗,有一种被丢入荒野的紧张不安。
“这、这是哪儿,你做了什么?”王莎莎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颤抖。
秦于理翘起二郎腿,闲适地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你们不是对我的因果空间感兴趣吗,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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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8下午修改王瀚锋死因一段,一不留神串错了,串到金鑫大楼第一任赌狗身上去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