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模拟

　　浸透了纯白能量的深渊是什么味道？

　　“深渊之底很软绵，因为能量适配，它在我的感知里有些甜腻。不过高浓度能量又让它带上一丝苦味，刚好中和了腻感。”
　　“深渊之底很干净，本来以为吃起来味道会很复杂，没想到纯白在这里储存的都是很存粹的能量和情绪，味道很好。”
　　“系统，你知道吗，深渊之底吃起来很像人类做的黑森林蛋糕。”

　　即使在南音笙的记忆力，那也是很久远的味道。
　　她好像很久没有作为正常人生活了。

　　【……合作者喜欢就好】

　　南音笙心情好，没在意系统短暂的沉默。

　　“按照约定，扣除纯白两次吸收的总计30000点能量、吞噬深渊后被发现时意识逃跑的20000点能量，余下180000点。”
　　“系统，你的90000点尽快拿走。”

　　这是她们最初计划。

　　系统利用能力，将人生模拟的模拟人物前移，让人生模拟中的时间与现实世界趋同。
　　同时，系统需要关注现实世界时间进展，确保每次意识转换后，模拟人物都能在适合的时间进入。

　　而南音笙负责出主意并执行。

　　【时间】类似系统的权能，它使用时几乎没有消耗，而系统所有行动没有危险，危险都给了南音笙。
　　但时间很重要，没有进入正确的时间，本体在虚无之地的南音笙，在现实世界不可能直面纯白。

　　所以她们定好，扣除大头消耗后，从纯白那得到的所有能量五五分。

　　而这次收获颇丰。

　　虽然纯白发现的很快，但南音笙进食的速度也不慢。在她的评估中，深渊之底至少有一半成为【夜】的口粮。

　　所以除开从深渊之底得到的能量外，纯白的部分权能也将受到【夜】的驱使。

　　而她们约定的部分只有纯白，终焉的权能和能量完全属于南音笙。

　　且权能才是大头。

　　系统对这次的分配结果没有异议。它拿走了属于它的那一份，沉默良久，还是在南音笙“黑森林蛋糕”的言论中主动暴露自己的问题。

　　【合作者，我需要进行一次大检，所需时间不定】

　　“大检？系统检查？”

　　【按照人类的说法，是的】

　　“这次还留系统插件？”

　　【不…合作者使用的模拟器脱离主体意识，系统大检不会影响使用。上次预留系统插件，是为了方便合作者适应】

　　南音笙没有反驳，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礼尚往来，南音笙也透露出自己的一个问题。

　　“我受到了纯白影响，情绪波动有问题。接下来我会以人类的身份，在现实世界生活一段时间，以此消除影响。”

　　这次模拟，她有点不合时宜的兴奋，这种不合时宜，是她本不该出现的失控状态。

　　【……】
　　【合作者，你受到的影响可能不止来源于纯白】

　　南音笙望着不断冒字的系统界面，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怎么说？”

　　【你以前很活泼，向往人群。合作者，现在的你缺少生命力】

　　南音笙当然知道自己的变化，同时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她惊讶于系统会点出来。

　　按照逻辑，有智慧的生物会更倾向于和成熟稳定的个体合作。而“合作者”不会探究另一位合作者变成熟的原因。

　　更何况系统见证了她的变化，不该有疑惑才对。

　　难道真的有什么影响她？

　　南音笙审了一遍自己的性格，确定没有外因插入。
　　所有变化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系统，我知道自己在变，但性格是正常的变化，不是受到影响。”

　　她只是“老”了。

　　时间酿造她，时间消磨她，曾经的刻印在历史里慢慢变钝。
　　她逐渐远离人群，人类带来的烟火气自然也越飘越远。

　　这些是可以预见的。

　　比起她的变化，系统的变化更大，而且异常。这种异常……很久以前就有征兆。

　　“系统，你还记得你告诉我让“人”模拟的原因吗？你要超出预料的结果，为此，你选择了了解人类的人。”
　　“但人生模拟的最终奖励是一个身份，神秘的身份。这让我有很大可能与人脱节。”

　　现已初具端详。

　　【……】
　　【合作者，你的认知正确，我受到了影响。大检以后，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人类用以诉诸渴求，以此解决问题的方式。
　　祂曾经重伤时，也不会想到这种描述会从祂的程序里出来。

　　“好，以后再聊。”

　　系统一言不发的“下线”了，南音笙唤了几声，确定得不到回应后就转向了系统界面。

　　上面还在继续。

　　【30岁：你被困住】
　　【你被困住】
　　【你被困住】
　　…
　　【你被困住，你尝试自救】
　　【你尝试自救…】
　　…
　　【困住你的东西消失，你陷入昏迷】

　　模拟人物南章铃还没有死，并且尝试着自救——在南音笙完全没有操控的情况下。

　　南章铃还活着吗？能求生代表还活着吧，甚至意识尚存。

　　南音笙又想笑，看见南章铃反抗，她总是很高兴。

　　不过如果她还活着，原本的计划就要无伤大雅地变一变了。

　　南音笙闭上眼，离开了虚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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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违的，她在血谭里醒来。

　　能量铸造了新的身体，身体又在意识的授意下改变，逐渐变为人类能接受的模样。

　　能量携带着隐秘之石来到她身边，于是早就学会隐匿的夜更加宁静。

　　纯白离开现实世界时，瞬间释放的高浓度能量彻底侵蚀了系统安插的时间插件。虚无之地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再趋同。

　　南音笙离开的时候，现实世界是被黑暗遮挡的白天，现在从血谭出来，现实世界是夜晚，晚星璀璨的夜晚。

　　而原本破破烂烂的中心城区周边，是人类新安置的封锁。中心城区外围，基本恢复了“干净”

　　这里很破，但是没有污染，也没有黑黏的情绪。

　　现实世界的时间流走了许多。

　　南音笙从郊外走到中心城，从人群走到人迹罕至。

　　她来到最中心，曾经海湾别墅的管理中心。

　　这里的发酵情绪都消失了，地上剩下一层薄薄的黑色粉末。

　　封锁里死寂，没有风，这些粉末安静地铺满建筑和土地。

　　天空上黑色的深渊也消失了。

　　破碎的空间已经修复，不过依旧破破烂烂的，像是医学生缝合的伤口。

　　南音笙在上面感知到熟悉的能量，这是【葩】的能量。
　　还有两种熟悉又陌生的能量，目前不知道来源。

　　也许是当时拖住纯白的东西。

　　想了想，南音笙分出20000点，将它们附着在破破烂烂的空间伤口上。

　　虽然有点心痛，但现实世界受伤，她也有一份责任。而且现实世界给予她新生，她总要为世界做点什么。

　　于是很快，凹凸不平的空间变得平整光滑，直至与现实世界完全相融，再也看不出曾经破碎。

　　南音笙松了一口气，散步似地走近南章铃。

　　蛀空建筑的发酵情绪消失，南章铃没有支撑，趴在地上。

　　从脊背的浮动能看出她在呼吸。

　　南音笙将她摆正，轻抚她的头。

　　神秘视觉中，这孩子意识微弱但清晰，不过身体近乎溃烂。她的意识已经和身体不匹配了。

　　如果放着不管，她大概会变成思想混沌的神秘衍生物。

　　【夜】、【终焉】、深渊的能量附着在南章铃的身体和意识上，如果真变成神秘衍生物，这孩子一定是很厉害的异类。

　　“你想变成这样吗，南章铃？”

　　意识可能没有理解，努力抗拒南音笙的触碰。

　　“你想变成这样吗，南章铃？”南音笙又问了一遍，“我会保护你的意识，你的核心部分永远受你控制。”

　　而不会和其他异常和神秘衍生物一样，变成陌生的模样。

　　清晰但微弱的意识剧烈颤动，抗拒南音笙的触碰。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回应。

　　南音笙收回感知。

　　“那就变成这样吧。”

　　神秘定下许可，于是南章铃在挣扎中扭曲。

　　她的身体与意识脱轨，所以身体消融的痛苦不会影响意识。
　　但这只是一时的。

　　意识开始溶解。

　　南音笙分出能量保护南章铃的核心。

　　于是融化的意识迅速重组。

　　如此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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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音笙看着她挣扎，呐喊，在一次次无声尖叫中重生。

　　直到一切平静，名为南章铃的个体化作流动的星沙。

　　她没有固定的形状，为黑色澄澈的流体，流动的黑色里有碎星似的光芒闪烁，璀璨而不可消融。

　　“南章铃。”南音笙顿了一下，“南家人不适合出现有意识的神秘衍生物，你得改个名字。”

　　“我想想…昭雪？遂安？……”

　　“还是叫常春吧。”

　　常春藤，南音笙印象里代表精神和生命永存的植物。

　　南章铃总让她想起南昙。

　　南昙一生太短，这位坚韧如南昙的孩子，南音笙希望她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她已经不需要南家后辈作为容器了。

　　她们即将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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