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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姜思名带了满满一卷纸的清单过来,列满了大家指定要他们带回去的手信。实际上光L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我们逛了半天腿都要废掉,最后大包小包的在广场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
有很多鸽子在那里拉屎,姜思名没见过,专门跑到它们面前蹲着看,也没有把它们吓走。
我觉得他也像在那里拉屎的,遂拍了个照给应官发过去嘲笑他,应官没有回复。
Edbert突然说:“应官老师很关心你。”
我恨恨地按灭手机,想说他看也没来看我,真张了嘴,又觉得这些任性的话实在是我无理取闹,半晌只好闷闷地“嗯”了声,问:“他在那边怎么样,忙不忙,身体怎么样……”
其实这些话我都问过应官,但他的回答总是很简略。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是Edbert沉默着看着姜思名玩了半天,然后才说:“老师挺好的,也经常找我们问起你。”
我跳起来,“问什么,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每次打电话都是我一个人在那里说说说,他都不怎么开口的。
Edbert笑了笑,他和姜思名待得久了,笑起来倒有点姜思名的味道。不过他自带冷酷气场,看起来倒还有点清淡的意味。
他说:“一年不见我们都以为你成熟了不少,没想到提到应官老师你还是原样。……应官老师没特地问什么,就是问问你习不习惯,有没有和我们说过困难之类的。”
我没有成熟太多,他却平和了不少。我登下有些开心,又因为应官难受,难免带了几分怨怼道:“反正我有什么事都跟他说了。”
那些微不足道的埋怨其实都没有什么,我只是不习惯没有应官的存在。
应官没来,Kai也很失望,他甚至都给应官备好了礼物,没想到没能送出手。但是不到一个月后,一个让我们都欢欣鼓舞的好消息出现了。应官被评为了那一年国际光年音乐奖的最佳作曲奖获得者,可以说是作曲奖的最高荣誉奖项之一了。其实应官已经拿过很多次,但是他仍然每次都会出席颁奖。
应官会过来,我突然有些胆怯了。那天回到宿舍翻天覆地整理了一波没用的物品丢掉,又大清除了一遍,才想起要先给应官打电话来。
我预想了很久要和他怎么说,是先告诉他大家很欢迎他过来,还是告诉他我已经提前请好了假到时候要去接他。
他果然还是卡着秒接了,我心里一抖,一个激动就忘了预演好的话,劈头盖脸地问他:“老师什么时候过来?”
他顿了几秒,在那边的声音很是柔和地传递过来,“……什么?”
我还没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昂扬着问:“就是光年音乐奖啊,老师不是每次都会来吗,我都已……”
他忽然打断了我,很平静,“夷商……今年我不过去。”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空洞感,瞬间坠入。我恍了很久,才愣愣地问:“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低声说:“老师可以不来看我,但是不可以连自己的荣誉都不认领的。”
“……”他隔了很久才回答,“奖项并不重要……”
“那我回去几天就回来。”我和他讨价还价。
他沉默,其实我知道他是不同意。我想我又不是非得听他的,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挂了电话我就订了票。等到气冲冲吃完了晚饭,我又怏怏地想,他的话难道我还真不听了不成。其实这样的事情总要循环往复好几次。
最后应官也没有去。他没有去,却帮我要了名额让我去看看。我那时才知道身处其中的感觉和作为旁观者在荧幕上看着是截然不同的,那是一种催促着前进、突破的无形拥力,汇成闪烁无比的星光笼罩着整个音乐殿堂。
我籍籍无名,是借了应官的光才站在这里,于是虽然情怯,但还是挺直了腰杆在角落里站着。
应官获奖的歌是年初的时候发布的,不过大概这里也只有我知道实际上曲子早已经是约莫两年前写好的了。离开的这一年里,应官也没有写过新歌。
这也正常,应官从前也是一年才出两三首曲子的。我从前便坐在办公室里看他整理曲稿,很多时候他写了并不发,只是放着。我看着眼馋,忍了好几个星期才终于跟他开口说想要看看,他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了。后来我收到的时候,已经是他挑选好之后的装订本,用的封面还是学院里惯用的磨砂手感的中克量淡黄浮雕凸版纸。
应官住院的那段时间,日子难得很清闲,又安静。有一日我困得头靠在他床边睡了一个下午,醒来的时候他叫我说明天不用来了。我就急着和他分辩,说到最后他安静地坐在床上听我说了很久,然后让我第二天把这本从前送我的本子一起带来。
我像哑了火的枪炮,“可是已经是送给我了的……”
他凝滞了片刻,有些虚晃着说:“我没有说要收回来。”
后来他就干脆拿了那本子给我讲,许是心静,或是他讲的范例是他自己写的,他讲的东西也慢慢和从前的不太一样了,总之我忽然长出了从前前所未有的触角。那本子仍然常翻常新,但又不是在此之前的常翻常新了。
要走的前一天,我故意在应官那里磨蹭到很晚,到最后是一句闲话也扯不出了,便假装看书看得认真。应官就叫我把本子给他,然后一页一页把页角捋顺压好,跟我说到外面最主要要学什么。
其实那本子我一向保存得最好,即使翻得最多,也是最新的,甚至根本没有什么折痕,但是应官整理得很仔细。
但是应官一年多没有出过新歌了。发现这个问题倒不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是我每一天搜索的时候都没有,问L,L说没有。问应官,他却反过来问我我自己有没有。
我就被他带偏了,说:“写了几首,还没发给老师看过,想再改改……”
他就道现在有空要看,话题主角突然就从他变成了我了。
说的正事久了,我常常就想和他说点别的,奈何我并不像姜思名那样什么都聊得来,常常老生常谈的日常重复了好几遍,应官也没说过烦。后来有一回,我和Kai去看望生病的试听训练老师时,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人开门。
我只以为老师当然不在家或者不方便,Kai边后退几米边说:“到我们表现的时间了,老师肯定是遇上蜘蛛侠或者卷入异形空间了,我们一定要救他。”
我白眼还没来得翻,他一个突冲,“砰”一个旋风踢踹开了房门。门里正对着的客厅里老师赤身裸体地跳着热舞,显然已入佳境……
“Oh……”Kai把嘴巴张成椭圆状。
老师抄起缸里养的宠物蛇追着我们跑。……我闹了一天回去,不知不觉和应官说起这件事情来,以为他或许关心我两句,没想到他竟在那边笑起来。
我愣愣听他轻笑了几声,脑袋很快成了一团浆糊,没来得及想更多,很快又抛出了另一件囧事出来……他似乎很愿意听这些事情,后来我就记着今天有什么事好讲,回去讲给他听。他虽然少回应,但是总是听得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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