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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子衿
我循声望去,才看到坐庄的那人,一身金贵紫衣贯身,竟然长了一张惊为天人的俊气脸蛋,来不及细看,我便呼吸一滞。暗中的他,虽然看不清完整的轮廓,但恍然间我如看到了伏墨尘。
他居然和伏墨尘长得如此相似!
我呼吸有些许不畅,下意识地安慰自己道,他不是伏墨尘,他不是伏墨尘,我已经死了,他不可能是伏墨尘。稳定下来后,我再定了一睛看,他不过是和伏墨尘身形和身上的气质相似,细朗的五官上并不一样。
“就这样,开盘吧。”我渐渐放松下来,谅你们再多说我也绝不会多投一个子儿。
博戏庄开,点面为小。
面前的一大堆银锭和银票尽数被荷官拨杆划走,身边人深抽了一口气,肩上的重量也突然卸下,我嘴角的笑意开始荡开。
但让众人未料的好戏是,接下来我的赌技开始大放异彩,杀了赌桌上众人一个不及,我忙乎着收钱,全然对周围惊异艳羡的目光置之不理。
想当初我专在教内开了一处赌场,供教众小孩儿们玩闹消遣,就连伏墨尘和绝月明也不知道那处赌场出自我手。
博揜,看的可不只是运气,还有眼力、耳力和专注度。我自幼便练得一手好赌技,能看破追随赌具个中精髓,自然与超凡的速度离不开。加上我现在功力大大恢复,洞察力自是不差。
当然,我可不能露出马脚,一直处于赢面的话,难免造人怀疑和忌惮。于是适时也会装装傻,输几局。
倒是身边的周柏玩到中途,被迫淘汰出局,但仍站在旁边静静地看我和对面坐庄男子对峙。
其实,这种对峙局面似乎早就已经形成了,只是还剩下两三个顽固分子在咬牙坚持,看我们两人的眼色追随下注。
终于,随着三局盘开,那三个人终是接受了落败事实,看着我们面前堆高的银钱,不甘地泄气,退出。
最后一盘。我摸了摸口袋中的一锭银子,没有加注,而是把面前的银堆推到赌局中央,双手撑在桌子上,眯眼看向对面,咬牙。
这一局,我一定要赢!
居然能和我比到最后,分去我计划中的半壁江山,就这一点看,对方的确有些实力,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我要看看这最后一局,他是否也有信心,能够赢我?
“最后一局了,你还赌吗?”对面的男人很有意思地问来。
我这该死的天赐实力,还会怕你不成?
“赌场上铁打的规矩,难不成公子觉得我会输不起?”我挑眉,丝毫不露怯,“公子的钱,等会就是我的钱。”
他似是料到我有此一言,荷官会意,就要来摇骰。
“慢。”他一声制止,取过骰盅。
众人疑惑地看向他。他清澈的嗓音响起,抛了个问题给我:“这最后一局,是我们两个人的关键一局,何不让我们自行决定输赢的规则?就让我来摇骰,你来猜,姑娘意下如何?”
我倒要看看,他能摇出个什么花来。
“悉听尊便。”我脸上扬着自信的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得到满意的回答,他修长的手掌过骰盅,手法极其娴熟地轻轻摇动着,先是很有规律地来回晃悠,后面便愈加速地压低抬高,调整着盅中的骰面,又故意地使了些迷惑人的手法。
我微闭眼睛,在旁人看来似是假寐,实则双耳在排除万千杂音下,捕捉着盅中交换律动,骰子与薄壁响亮碰撞的清脆声分为三个方向不断转动,在不同的交错拐折角度,快速变换着点数,让人有些措手不及,难以消化。
只要你观察够仔细,就会发现三颗骰子的重心已经发生了细微变化,有一面与瓷壁碰撞的声音明显与其他五面不同。那些骰子,早已经被他在隐形中动过了手脚。
我眯眼,这个男人,不会是故意地在试探我的能力吧?要不是知道这是宁子渊家的赌坊,我都要以为他是这里的老板,专揪那些“坏”生意的黑手。
“咚”的一声,盅归骰盘,三子落定,杯中归寂。那片细细的粉末也早已扬撒在空中转瞬不见。
我的眼睛也恰好在同一时间睁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桌边那几十双眼睛刷刷紧盯着赌桌中央的精巧瓷器,各怀心思,好像纷纷在心里跟着我们下了注,很期待也很紧张地等着最后的结果。
对面的男人轻启薄唇,不是很远,就有一股藤萝清香直直地在我鼻尖散开:“开大,还是开小?”
我知道盅中里的三粒骰子的点一那面,早已被他用内力磨去了点数,叠在一起配合地摆起了白板的样子,我若是开,不是大小都得被宰?
“我不开。”知道他耍诈,我暗忖他阴险。
“为何?”他问。
“你道为何?”我眉脚即将抽抽,这个不讲赌德的人。
“不开,可是算认输?”
“不算,”我立马否认,“我就不开,你怕不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看着两位本都是爽快利落的人,这时却突然婆婆妈妈了起来,不知道我俩在打什么哑谜,只闷得一头雾水。
这厢我俩正对峙着,那边一只手就要伸过来,这种时候了不想着英雄救美还想占我便宜!我立马狠狠地打掉周柏的咸猪手,却发现发出惨叫的是宁子渊。
“你干嘛?”他怒视我,原来宁子渊迟迟等我不到,已经闯进赌场来了。
大家果然都认识他,忽地以他为中心退出一块小空地,奉承道:“宁世子有礼。”
由于赌场里人头攒动,光线又不明朗,我才不知不觉地误了约定时间。
“竟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吗?”好快。
“别赌了,跟我走。”他拉着我就要逃似地撤走。
“那个,我的钱还没拿呢,你急什么?”我推开他,把赌桌上的我的那部分钱推到他面前,满意地呲牙道,“快帮姐姐装好!”
“你赢的?”他惊讶不已,好像很难接受当前我与对面之人平分秋色的局面。
“当然了,我偷偷地告诉你哦,”我悄悄凑到他耳边,“对面的人可不是简单的货色,他刚刚使诈,想把我们的血汗钱给讹走,那盘骰面不能开,你快帮我解围。”
我拍他一拍,拿起他装好的钱,光速闪人,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不一会儿,宁子渊就在后方紧紧追来,大骂:“你个没良心的女人!”
看他衣衫完整,头发一丝不苟,忽略他不佳的脸色,看来是……和善地解决了?想也是,毕竟是宁家赌坊,若是以为和我一起,还不至于差那点钱。谁能再说个什么?
“说正事,你干嘛突然这么火急火燎地找我?”其实还蛮感激他来救场的,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
他鼓着脸怒视我,不语。
“进了赌场,吸一口气还学会了赌气不成?”
宁子渊开始恶狠狠地看我,好似要把我吃掉:“都怪你,我娘来了!”
我瞪大眼睛,他娘怎么也在扬州?闻风而动,宁家老娘真不是盖的。
我自知理亏,便随他急急忙忙地出了赌场,他拐个弯就带我踏上了一处偏僻的巷口,看来是轻车熟路啊。
“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经常来赌场?”本宫并不想作什么老好人,拆穿他乖宝宝的形象。
他转头惊讶:“你怎么知道?”
“好你个宁子渊居然骗我,你不是说你娘不准你进赌场吗?”我故意与他拉远了距离,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他不以为意地追近:“对啊,她说不准进,只准看,所以从小就让我在赌场后院练功读书,好抵住诱惑,坐怀不乱。”
呃……这是什么操作?走的也不是居安思危的路子呀。
听他的口气,原来宁子渊小时候也遭遇过种种精神虐待,比如在妓院里坐禅、在雪地上写字,在酷暑下练功等,他老娘用“看得到,摸不着,进不了”的痛苦来教育孩子抵住诱惑,修身养性,直到今日才塑造了宁子渊这样一个乖巧的木讷宝宝。
她亲娘的思想果真一流。不,果真亲娘。
然而他却并不觉得他娘这样的做法有何不可,而是谨遵教诲,事事顺遂。
我不禁为乔倩感到欣慰,这儿子如此听老娘的话,要不是乔倩早已经和他娘穿一条裤子,那宁子渊未来的老婆岂不是要被这对母子俩母唱子随地逼疯?
“看来,乔倩真的是你命中注定的的夫人。”我把肯定之光深深地注入宁子渊的眼内。
谁知后者一听乔倩的名字,后背立马僵硬一片,愤怒地傲娇道:“别说了,什么事我都可以听我娘的,但是乔倩这疯婆子,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说罢,宁子渊肿着个包子脸作怨妇状,头也不回地跳到我前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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