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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宁青风拽着叶子夺命狂奔。
跑回自家院子,砰地关上门,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院子里正收衣裳的戴姑姑回眸:“怎么了?”
“鬼,有鬼!”叶子哀嚎。
戴姑姑蹙眉:“呸呸呸,什么鬼啊鬼的,光天化日的,哪里来鬼?”
宁青风喘过气来:“真的姑姑,青雪姐姐会吞云吐雾,那么大的白天,一下全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叶子也连声附和。
戴姑姑捂嘴轻笑:“若真这般厉害,也不会叫你们这样折腾了的。”
宁青风一顿,这话听起来,那鬼倒是对她有些宠溺的意味?
她又想起一件事:“醉酒那晚,姐姐在我房间都做了什么?”
戴姑姑想了想:“就是闻了闻你的被子。”
宁青风一下红了耳朵:"她、她怎么能这样!"
“还问我是不是给公子换了被褥,我说是。”戴姑姑也很是奇怪,“为什么她闻一下就猜到了呢?”
宁青风立刻想到什么:“她还咬了我!”
戴姑姑点头。
宁青风更加疑惑了:“真的只是咬了我,没干别的事?”
戴姑姑依旧点头。
宁青风忽地想起,方才姐姐站在自己身后,似乎也有咬她的意图。
“女郎只是咬了你,可是你啊,我的小公子,你抱着女郎哭了一整宿,女郎那崭新的锦缎都给你蹭得湿哒哒的……”
“停停!”
别说了!
宁青风的心脏受不了这种刺激。
如今看来,虞青雪还喜欢她这个猜测,越想越有道理。想法还没得到进一步验证,就被现实打断了。
隔壁折家表弟大喊:“哥,婳儿不好了!”
宁青风连忙带着府里医师前去救命。
折家同住国公府,不过和宁家一墙之隔。当年皇帝御赐这座大宅子,舅舅折简一家也随着姐姐折安一起住了进来。
宁青风很快到了折府,外头请来的郎中一脸愁容,舅舅舅母围着床榻来回踱步,看见宁青风连忙围上来:“婳儿她今日回来后就说身子不舒服,如今竟——”
“别过来,出去,都给我出去!”
帘子之后爆发一串哭腔,宁青风连忙道:“好好好,我不进来,叫医师给你瞧瞧。”
医师背着药箱进去诊脉,出来也和那郎中一样满脸愁容:“这症状瞧着像红疹过敏,连着服药也不见好转,可女郎又说浑身疼,脉象浮乱,时急时缓,鄙人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只能吃药压一压。”
折文才恨恨道:“一定是你家阿姐!”
“婳儿说她是个妖女我还不信,可结果呢?上一回见后婳儿梦魇三夜不得入睡,这回更是变本加厉,要将婳儿置于死地!”
“一定是她动了手脚!”
劈头盖脸的怒火将宁青风冲得一怔,她稳下心神,朝他们安慰道:“我去找她问问。”
宁青风又回来了。
虞青雪仿佛预料到到一切,院门未关,落日的余晖顺着豁口钻入,将那片怪异的“巢穴”附上一片温柔的暖光。
瞧着不像初见时瘆人。
宁青风安慰自己,鼓足勇气踏入这片“再也不会来的破地儿”。
外来人的闯入,隐藏在黑暗里的虫蛇鸟兽纷纷探出头来,宁青风借着夕阳将他们看得清晰,怎么瞧着比上回多了不少,长得可真好呀,窸窸窣窣,像专门来欢迎她似的。
还怪、怪可爱的是吧……宁青风拼命暗示自己。
一道残影从眼前划过。
宁青风一屁股摔在地上,惨叫连天。
可什么都没发生,胸口还多了一团软软的小东西。
宁青风泪眼婆娑低头,对上一双狡猾灵动的眼,竟是那只白狐。
她一把捞起小畜牲:“这几天玩疯了撒欢得不见影长本事了是吧,居然敢吓你爷爷我!”
白狐又乖又纯地看回去,还夹着嗓子嘤嘤叫,拿雪白的毛毛蹭蹭她。
宁青风的怒气一下子蔫了。
“小白过来。”
虞青雪在对面招手,宁青风抬头,便见那双狭长微挑的眼下的黑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那手儿招的仿佛不是白狐,而是她。
宁青风气绝,她才不动。
虞青雪似笑非笑盯着她,怀中的白狐比主人要有眼力见,撒着欢扑向美人,几个蹬腿便窝在美人怀中。眯起眼,瞧着很是享受。
宁青风暗骂:小白眼狼,几天不见就认了新主人。
“小白真乖,想吃肉知道来蹭蹭姐姐,知道姐姐开心了什么都会给你。是吧,小白?”
虞青雪抚着白狐,白狐鬼精鬼精地竟点起了脑袋,更加卖力地嘤嘤撒娇,逗得新主子合不拢嘴,果然得了块肉,叼到一边享用去了。
虞青雪的眼一直没离开过宁青风。
宁青风想起表妹的哀嚎,终究压下了气,一步步挪了过去:“姐姐还懂训狐呐?”
“是呀。”哪止训狐,训蛇训虫,世间万物都能训呢。
“姐姐无所不能,想必也精通医术!”
“嗯哼。”否则怎么给这纨绔包扎伤口,他娘虞夫人便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夫。
“那姐姐可知咱表妹得了什么病?”
虞青雪果断道:“无病。”
宁青风不信,伸手拉拉姐姐的衣摆,更加卖力夸赞:“姐姐最好啦,这么好的姐姐,怎能见死不救呢?”
脚边的白狐吃得正欢,虞青雪眉梢微挑,落在宁青风眼里就成了意味不明的暗示。
宁青风咬咬牙,主动转过身去,露出肩后的软肉:“姐姐既然喜欢,淼淼便不会让姐姐失望,只是姐姐高兴了,待会得和淼淼去看看表妹。”
虞青雪看着主动的向他示弱的纨绔,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这一切,竟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去了。
越来越有意思了。
“淼淼诚意相邀,姐姐便如你所愿。”
冰凉的指间划过温软的后颈,无波的黑眸终于荡出一片涟漪。
薄唇染上猩红,血的甜腥卷着战栗的情绪涌入虞青雪的感官。
宁青风拼命压下的惧意、羞耻、以及那一丝隐秘的刺激,一股脑淹没了他。
世上怎会有这样蓬勃的情绪,如浪潮冲刷过他贫瘠的内心,终于与之同频共震——他还想尝到更多。
很快,这一切情绪中又缓缓升起了熟悉的迷恋。
宁青风红着脸整理好衣襟,根本不敢看一眼她的姐姐,背着身子胡乱伸手抓过人就跑。
“快点快点,你可不能反悔!”
欲盖弥彰。
虞青雪的视线追着宁青风将落未落的毡帽,白绒绒的帽子一歪,露出通红的耳根,还有欲演欲烈的趋势。
他心头忽然涌出前所未有的快意,十多年生命里第一次有这种自由畅意的感觉,和那不断涌来的迷恋如出一辙。
冷风卷过他的额,他猛地一颤,回神了。
猎人怎会被猎物影响情绪?
虞青雪一下冷了脸,阴阳怪气气起来:“叫我来治病,又不让我看人,那我走?”
折文才指着她鼻子骂道:“你一来婳儿便疼得更厉害,果然是你搞的鬼!”
虞青雪冷嗤一声:“是啊,我和她八字不合,就不该站在一块。”
宁青风为难地拉了拉虞青雪的衣角。
虞青雪冷漠地拉开衣角,宁青风一怔,脑袋便蔫哒哒地垂下来了。
失落难过传到虞青雪心里:“罢了,看在淼淼的面上。”
他扭过头去,指挥医师捡了药方:“她对我身上的气味过敏,警告她,以后别随意靠近我,也别靠近淼淼,弟弟身上可也有我的气味哦。”
“还有啊,这症状就算不吃药也会自己好,表妹可真是怕疼呢!”
虞青雪冷笑一声,抛下一干人等自顾自离开了。
宁青风被突然丢下,也尝到了被抛下的滋味,正想追上去,又被表弟拽住了。
折文才不信邪地将宁青风推进内阁,果见妹妹脸上的红疹更加严重,恨恨道:“你身上果然有那妖人的气息!”
折文婳连忙拉起被子捂住脸:“表兄你出去!”
折文才连忙又将人拽出来。
等那药熬好服下,折文婳的症状才彻底消退。
两个郎中聚在一块儿研究那药方,药方里根本不是寻常草药,而是诸如牛粪、蜘蛛腿、蟑螂丸等诡异药材、看着就气味冲人、难以下咽——可偏偏就是一方见效。
小小年纪,竟一眼就解决了他们老家伙都瞧不出的疑难杂症。
郎中们在折文婳的干呕中连声感慨:“神医啊!”
宁青风听得仿佛在夸赞自己,仰起脑袋骄傲道:“那是!”
舅舅舅母连忙谢过外甥,却又一脸担忧道:“那新来的外甥女瞧着不像好惹的,婳儿,日后少与她接触。”
折文婳立刻红了眼:“表兄才是别靠近她!”
宁青风有些不赞同,又听她道:“听说连仙师都驱不走那妖邪!”
宁青风很是酸涩地为她辩解:“青雪姐姐恐怕有什么难言之隐。”
先前察觉的古怪倒是全被自己美化了。
她忽然很享受这种迷恋的感情,无需怀疑,只需付出自己全心全意的喜欢,便会快乐。
“你瞧瞧你遇见她后,性情全变了!”折文婳越看越难过,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一靠近就眼红流打喷嚏。
“等着瞧,早晚有一天叫她露出真面目。”
折家兄妹气势汹汹下了某些决定。
当夜,换下月事带的宁青风猛然清醒:“又中招了!”
被虞青雪咬过就会对她着迷,可排过血液又会恢复清醒。
果然是血液里有什么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宁青风以自己为诱饵,终于引诱对手露出尾巴,揭开这诡异事件的一角真相。
虞青雪果然有些不可告人的诡异的法术。
太神秘了!
宁青风越想越着迷,直到夜半,终于沉沉睡去。
却不知一条蛇在角落幽幽吐杏,把一切尽收眼底。
翌日一早,折家兄妹带着“大发现”,激动晃醒了睡眼迷离的表兄:“快走快走,那妖女居然鬼鬼祟祟出门了!”
宁青风一下睁开眼,兴奋起来,她的青雪姐姐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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