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看上了你的脸

　　月考过后的星期一，上的每门课都等于宣判了一次死刑，整个班级的气氛都变得死气沉沉。

　　柳思琦经历这种场景已经无数次了，之前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但这一次看到刚刚破两位数的数学卷子还是有点心酸。之前好歹是一点书也不看，这一次她还认认真真地背了好几个公式，刷了好几道数学题，结果到考试还是什么都没做出来。
　　她有气无力地用下巴顶在桌子上，双手摊开垂在桌子的前方。她死死地盯着在讲台上围着一圈看班级排名的同学，希望有一天她的成绩也能制造一点悬念，而不是稳稳当当排在最后一名。

　　比柳思琦更烦恼的就是坐在旁边的胡一瑶了，上学期期末考试胡一瑶偷偷瞄了她同桌的好几道题，导致她的期末成绩也比她的实际成绩高出了许多。
　　但这一次考试，由于都是按照年级排名来安排的，周围的同学都互相不认识，她也没办法偷偷瞄别人的答案，导致排名一下子降了许多。
　　“完了完了，要是我妈知道这次的成绩肯定得骂死我。”胡一瑶心急如焚。

　　柳思琦起身：“就说这次卷子很难。”
　　胡一瑶：“上上次考试的时候用过了。”
　　柳思琦：“填错答题卡呢？”
　　胡一瑶：“再上一次考试也用过了...”
　　柳思琦：“考试的时候太困了，或者头晕眼花什么的，没发挥好。”
　　胡一瑶：“中考的时候用过了...”
　　柳思琦：“...”

　　柳思琦也没辙了，她回头想问问崔方涛有没有什么主意，他成绩那么差，爸妈也不像完全不管他的样子，想一些没考好的借口肯定是信手拈来。

　　崔方涛根本没在座位上，柳思琦看了眼陈嘉阳空着的座位，估计这两人不是一块儿结伴去上厕所就是去小卖铺买饮料去了。

　　穆程帆感觉到了前排的动静，缓缓从桌上爬起，睡眼惺忪地看着柳思琦：“怎么了？”

　　柳思琦一愣：“没事，我想问问崔方涛考多少分来着。”
　　穆程帆打了个哈欠：“等他回来直接问他。”

　　柳思琦见他一脸困意，好像每天上午前两节课他都是这样的状态，没忍住问道：“你每天晚上都很晚睡吗？”
　　穆程帆挑眉：“嗯？”
　　柳思琦：“我看你每天都很困的样子。”

　　“挺晚的。”像是觉得有点敷衍，随后又补充道：“偶尔凌晨一两点吧。”

　　柳思琦平常一般十点半就会睡觉，偶尔追剧上头也才到十一点半左右。除了偶尔的跨年守岁就从来没有超过十二点睡觉，更何况第二天早上七点还要上早自习。一天就睡五六个小时这怎么够，她恨不得一天能在床上睡十二个小时。
　　柳思琦“啊”了一声：“你熬夜打游戏吗？”

　　穆程帆：？

　　柳思琦见他没反应，下一句没过脑直接脱口而出：“总不能是熬夜学习吧？”

　　穆程帆：“...”

　　柳思琦瞬间反应了过来，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呆呆地愣了几秒钟，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熬夜学习也很正常，咱们这成绩进步空间都挺大的，我有时候也熬夜学习...”
　　柳思琦想直接转头，这嘴巴说话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大脑思考的速度，这究竟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还熬夜学习，她像是那种会熬夜学习的人吗。

　　穆程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嗯，进步空间是挺大的。”

　　柳思琦：“...”
　　这人该不会在嘲笑她吧？

　　柳思琦刚想反击，崔方涛和陈嘉阳一人拿着一瓶可乐走进了教室。
　　穆程帆抬了抬脑袋：“喏，崔方涛回来了。”

　　崔方涛立刻也凑了过来：“什么事什么事？”

　　她刚想开口问他有没有什么更新颖的理由来解释考试没考好，结果被穆程帆率先开口：“她想问你考多少分？”

　　柳思琦：“...”
　　真的谢谢你哦。

　　崔方涛立刻开启了防备模式：“你总分多少？”

　　柳思琦两手一摊：“我还没算呢。”
　　崔方涛催促道：“那你快算算。”
　　柳思琦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算？”
　　崔方涛：“这还用算？我肯定比你高。”
　　柳思琦：“...”

　　柳思琦更不服气：”凭什么呀？你就这么自信？”
　　崔方涛：“那当然。”

　　柳思琦气到说不出话，直接转身拿起试卷开始算总分。崔方涛见状，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算。

　　两分钟之后，柳思琦回头，和崔方涛的目光再一次对视上。

　　沉默几秒。
　　陈嘉阳看这两人不对劲的眼神，揶揄道：“你俩在这儿拍恋综呢？对上眼了？”

　　没有人搭理他。

　　柳思琦主动发问：“你多少？”
　　崔方涛：“你先说。”
　　柳思琦：“那一起说。”

　　下一秒。
　　柳思琦：“343”
　　崔方涛：“343”

　　在一旁的穆程帆、陈嘉阳和胡一瑶：“...”

　　“哈哈哈哈哈。”崔方涛大笑了起来：“我又是倒数第二了。”

　　柳思琦：“...”

　　陈嘉阳也被这分数给震惊了一下：“这是什么很骄傲的事吗？”

　　柳思琦这次更加肯定班级按照分数排列的学号，自己和崔方涛排名肯定是并列的，就是因为姓氏的首字母的原因，他是C打头，而自己是L打头，所以才会排在他的后面。
　　她自认为对学习这件事毫无任何兴趣。偶尔爸爸回家几天也从来都不过问她的成绩，都是问她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或者等放假了想去哪里玩之类的。但这一次她莫名想要摆脱这个倒数第一的头衔。
　　柳思琦冷哼一声：“你等着吧，等我下次考试就超过你。”

　　崔方涛毫不在意，依然沉浸在自己考了倒数第二的喜悦中。只有穆程帆朝着柳思琦竖了个大拇指：“加油。”

　　—

　　第二天，月卡的排名已经贴在了后面的黑板上，整整两张纸。

　　柳思琦拿着牛奶瓶从班级后门刚走进教室就两眼一黑，怎么这月考榜单还有公示期？

　　虽说踏进教室的那一秒柳思琦在心里下定决心坚决不会看那个榜单一眼，但路过那榜单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瞥一眼。
　　果然，崔方涛的排名就是在她前面。
　　在心里连喊了三声救命后连忙闭上了眼睛，真是自找的。

　　下一秒，她的眼睛又瞄到了胡一瑶的排名。胡一瑶进来的学号42，这次的班级排名居然掉到了52，整整下降了十名。
　　怪不得昨天她会那么担心被家长骂。也不知道她今天的心情怎么样了，还好今天多带了点零食和巧克力，一会儿课间的时候多分给她一些希望能开心一点。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穆程帆的名字。穆程帆的排名居然还进步了，排在了24。
　　这人不是天天上课都在睡觉吗，怎么还能进步啊，该不会真的每天都熬夜学习吧？

　　柳思琦仔细地看了他的小分。
　　语文102
　　数学90
　　英语90
　　政治60
　　历史60
　　地理60

　　这人运气也太好了吧？除了语文之外全部踩线及格？
　　这究竟是什么神仙运气！
　　接！

　　柳思琦坐到位置上，把一会儿要上课的课本小心翼翼地在桌上摆好。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求进步多大，只要比崔方涛的排名高就行。

　　听完第一节地理课后，柳思琦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掏空。她现在终于理解了那些一到课间就趴在桌上睡觉的好学生，这听整整四十分钟的课谁能不累。
　　这也是第一次柳思琦感觉到课间十分钟真的短到可怜，感觉眼睛刚闭上，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柳思琦从书包里掏出了两块巧克力，一块给了胡一瑶，另一块直接打开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巧克力在口腔里化开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立马精神了，果然只有甜品才能续她命。

　　这节课是历史课，自从第一节课被点了名之后柳思琦对历史老师有一点点恐惧。这也是她唯一从来不敢开小差的课，就因为陈老师特别喜欢点人起来回答问题。

　　上节课陈老师已经把月考试卷讲了大半，就剩最后两道简答题。

　　十五分钟后，陈老师把手中的试卷收了起来，开始唠嗑：“你们这次考得都怎么样？”

　　同学A：“数学太难了...”
　　同学B：“考得还行。”
　　...

　　陈老师：“第一名是谁呀？”

　　全班异口同声：“李知学。”

　　陈老师：“又是李知学啊？你们要好好向他学习，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去问问他。”

　　一个坐在第一组倒数第二排的靠走廊的男生大声调侃道：“老师，你太高看我们了，我要是能一天十八小时都在学习我爸妈都得怀疑我是不是中邪了。”
　　全班哄堂大笑。

　　说话的人叫熊劲宇，柳思琦高一也没少听关于他的八卦。据说是个体育特长生，身高和身材都还算不错，脸也勉强长得还算过得去，刚入学就开始谈恋爱，光高一那一年谈的女朋友都已经有5个了，还不包括那些搞暧昧没确认关系的女生。
　　每天一副瞧不起任何人高高在上的表情，在学校身后跟着好几个兄弟，一到校外又和一群社会混混在一起抽烟喝酒，偶尔带着女朋友一起，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牛逼的存在。

　　柳思琦默默翻了个白眼。
　　就他还瞧不起别人学习的样子，以为自己就很牛吗？
　　天真。

　　陈老师也笑了一声：“你还瞧不上认真学习的乖孩子了，来，你说说，你高考准备考多少分？”

　　熊劲宇沉默了一下，猥琐地笑出了声：“老师，我要求不高，我就想上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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