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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传性精神病
温婉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目光呆滞地洗澡、换衣服，甚至涂了口红准备赴约林公子的晚餐，但镜中的女人双眼红肿，显然不适合出现在任何社交场合。
手机响了十几次，有母亲的，有林公子助理的，最后一个是李梦。温婉清麻木地接起来。
“温老师！出大事了！”李梦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个叫马克斯的国外经纪人联系了几家媒体，说……说祁总监有严重心理问题，还提供了医疗记录照片！”
温婉清的血液瞬间凝固：“什么？”
“消息已经在金融圈传开了，环宇金融的股价开始波动...祁总监的电话打不通，我担心他..."
温婉清没等李梦说完就挂断电话，立刻拨打祁煜的号码。无人接听，她又拨了三次，依然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恐惧像冰水一样漫过全身。她想起离开时祁煜绝望的眼神，想起那些药瓶，想起周医生说的“自杀风险”……
来不及换鞋，温婉清抓起车钥匙冲出门。
电梯太慢，她直接跑下楼梯，高跟鞋崴了脚也顾不上疼。上车后，她超速驶向祁煜的公寓，脑海中不断闪回那些狰狞的疤痕。
“求你了，祁煜。”她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别再做傻事……”
当温婉清再次站在祁煜门前时，发现门缝下没有灯光透出。她疯狂按门铃、拍打门板，直到邻居探出头来抱怨。
“他半小时前出门了。”老太太又说，“提着个电脑包。”
温婉清稍微松了口气，但恐惧并未消散。她让李梦查到周医生的电话，没有犹豫地拨了过去。
“他不在家，电话也不接，有人向媒体泄露了他的医疗记录。”温婉清的声音发抖。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我就担心这个。温小姐，我需要你知道，如果祁煜现在看到那些报道，后果不堪设想。”
“他会怎么样？”
“最坏的情况就是他会再死一次。”周医生疲惫地说。
再死一次，这几个冰冷的字使温婉清大脑空白。
“我会联系他的同事和朋友分头寻找。你去过他常去的地方吗？音乐厅？江边？”
江边。
温婉清突然回过神，想起那晚两人站在栈道上的情景。
“我知道一个地方。”她挂断电话，再次冲进夜色中。
城市另一头，马克斯满意地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刷新的财经新闻。《知名钢琴家密会精神病患者，环宇金融高管自杀史曝光》这个标题足够劲爆。
他拨通了一个国际长途。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祁煜的名誉和事业都会受到重创。温婉清不会和一个『疯子』在一起的。”他对电话那头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轻笑：“做得好，记住，我不希望我女儿和那个有问题的男孩有任何瓜葛。”
马克斯挂断电话，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份陈旧病历。患者姓名栏写着“沈心怡”——祁煜的母亲，诊断结果则是“双相情感障碍伴自杀倾向”。
“遗传性精神病”
“这才是温婉清需要知道的真相。”
马克斯对着病历冷笑。
温婉清在江边栈道上来回奔跑，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打湿了整片后背。凌晨三点的江岸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雨中形成朦胧的光晕。
“祁煜！”她的呼喊被雷声淹没。
手机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有父母的，有经纪人的，还有几个陌生号码。温婉清全部无视，只顾着搜寻江边的每一个角落。祁煜不在这里，也不在音乐厅，不在他们曾去过的任何地方。
雨越下越大，温婉清的视线模糊不清。
她停下脚步，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息，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栏杆上挂着一件黑色外套，是祁煜常穿的那件。
心脏几乎停跳，温婉清踉跄着冲过去。
外套已经被雨水浸透，口袋里空空如也，只有内衬上绣着一个小小的“R”。她颤抖着手指抚摸那个字母，环顾四周，江面漆黑一片，只有雨点砸出的无数涟漪。
“不...不要...”温婉清跪倒在湿漉漉的木板上，喉咙发紧。
手机再次震动，是周医生。温婉清用发抖的手指滑动接听。
“我找到他了。”周医生的声音带着疲惫的释然，“在医院。”
“他...他还...”
“活着。”周医生干脆地说，“药物过量，但发现得及时。他现在在静安医院精神科。”
温婉清长舒一口气，眼泪混着雨水流下脸颊：“我马上过去。”
“我不建议你现在来医院门口都是记者，而且…祁煜明确表示不想见你。”周医生的语气变得严肃。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温婉清的心脏。“是因为那些报道吗？”
“部分原因。”周医生叹了口气，“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连累你。温小姐，你父母已经联系过院方了。”
温婉清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早该料到父母会介入。“我不管他们说了什么，我必须要见祁煜。”
“明天吧。”周医生的声音柔和下来。
“他现在需要休息。另外……你最好看看今天的财经新闻。”
挂断电话，温婉清打开新闻 APP，头条赫然是《寰宇金融高管自杀未遂，温氏集团千金卷入情感风波》。配图是她和祁煜在慈善音乐会后并肩而行的照片，旁边并列着祁煜手腕疤痕的特写和温氏集团股价暴跌的曲线图。
评论区一片哗然：
“听说这男的有精神病遗传史？”
“温婉清眼光也太差了吧”
“这种人怎么能担任金融公司高管？”
温婉清关掉手机，胸口剧烈起伏。这些恶意评论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她无法想象祁煜看到这些会是什么感受，那个曾经骄傲的少年，如今被全网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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