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饱和心动

　　顾兮的作品，他研究了一整晚。别人都说艺术是能体现一个人的心境的，陆扬开始有一点懂了。
　　早晨去公司时，他又碰到了那位阿姨。
　　他们见过两次，一次是给顾兮送药时，一次是陆扬去她家问顾兮去哪了。
　　不过这次陆扬主动搭话：“您找顾兮？”
　　“诶是你啊，她今天又忘记带早饭了，我正好顺路，给她送过来。”
　　“哦......那我带给她吧。”
　　“那麻烦你啦，她经常不吃早饭，叮嘱她她也不听......”
　　陆扬听着，眼神不知在想什么，半响才开口：“您不用每天都来送，公司会给员工配备每日早餐。”
　　“那还挺好的，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萍姨笑着离开了，陆扬拿着她的早饭打量着，是和上次一样的豆浆跟面包。
　　他突然有些期待见到顾兮，想知道她今天又会在办公室画怎样的画。
　　可推开门看到的是顾兮歪七扭八的躺在沙发上睡觉。
　　“谁啊......”
　　顾兮反着躺在沙发上，腿耷拉在沙发靠背上，头快要碰到地了。
　　陆扬有些愣神，顾兮挪开挡住眼睛的手臂才看清是他。
　　“有事？”
　　“......你的早餐。”
　　她想从沙发上起来拿，这个姿势又不太好起来，于是在沙发上转了几圈，还是摔在了地上。
　　陆扬慌忙过来扶她。
　　“咳......不好意思......”顾兮理了理散开的头发，从地上站起。
　　陆扬回过神问：“嗯......没事，你很累吗？”
　　“还行......你换香水了？闻起来和前几天不太一样。”
　　“......嗯。”她说这话的时候，陆扬眼镜的一侧——显示他心率的地方，亮起了红灯。
　　顾兮像是要再次确认一样，更凑近了一点。
　　“好像是......雪松混广藿香，我前年调过的味道。”
　　她头发的香气扑进他鼻腔里，像是有酒精一样，让他愣愣的，晕晕的。
　　顾兮接过他手里的早餐，趴回桌子上边吃边工作，不再多说。
　　陆扬也没再多说什么，不过从第二天开始，顾兮的桌子上都会有一份早餐，还有桌上的花，每周都会换一次。
　　她问过陆扬，但陆扬说是公司配备的，她也不好多问。
　　普遍来说，安装家具只需要几天就够了，但顾兮一边忙工作，一边要监工，这两三天的时间硬是被她拖成两个月。
　　等新家能住，夏天也要来了。
　　项目二阶段告一段落，顾兮收拾东西回家，准备再出去玩一趟。
　　她刚走到公司门口就被吓得不轻，陆扬虽然在她身后扶着她，但还是在地上蹲着缓了半天才过劲。
　　是常乐和霍云远。
　　霍云远是她初中同学，一直都保持着联系，关系也不错。他性格跟常乐很像，两人很聊得来。
　　陆扬记得常乐，这几个月里她偶尔会来找顾兮。
　　“神经病啊你们......”顾兮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两人看顾兮吓得蹲在地上，在她面前狂笑，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经吓了哈哈哈......”常乐也蹲在地上，只不过是笑得站不起来了。
　　“滚蛋！！”
　　陆扬扶着顾兮站起，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
　　“一天天的，你们俩要是呆在一块准没好事，找我干什么？”
　　“诶什么话，给你过生日你还不乐意啊。”
　　“你不会忙的连你生日都忘了吧？”
　　俩人一句接一句，顾兮看着他俩脸上的笑容，心里一阵不安。
　　果然下一秒常乐就拿出一条横幅，跟霍云远配合着拉开，红色横幅上赫然几个大字：“顾大莽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拉横幅就算了，他们还念了出来。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公司门口人来人往的，顾兮慌得赶紧往陆扬背后钻。
　　他们两个可以不要脸，她不能不要。
　　“你们俩！！我打死你们啊！！”
　　她躲在陆扬背后低声怒吼，手紧紧的抓着陆扬的外套，果然i人就是e人的玩具......
　　不少人都因为他们的声音而看过来，顾兮简直无地自容，尴尬的要抠出一座圆明园了。
　　陆扬转头看向她，没忍住笑出声，她的脸色像是被晚霞染红的。
　　“你别笑了赶紧走啊这么多人呢哎呀尴尬死了......”
　　顾兮在后面拍他的后背，急得一直跺脚。
　　“好好好......”
　　他笑着答应，倒让面前两个人愣住了。
　　陆扬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刚刚的笑完全称得上宠溺这两个字。
　　顾兮火速坐在车上，她得缓缓。
　　陆扬把她送到车上就打算走，常乐叫住他。
　　“陆先生，一起来参加晚上的派对吧？”
　　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霍云远也来邀请：“一起来吧，也没别人，顾兮也不太喜欢人多。”
　　车窗开着一点，顾兮听见他们的对话，也加入进来：“陆扬，一起吧。”
　　她趴在车窗上，脸上的红晕还没消失。
　　陆扬愣愣，点点头答应了。
　　他本打算去后座，常乐率先开口：“你坐副驾吧，后座放的东西比较多。”
　　那他也只能答应。
　　副驾上放着顾兮的外套，他小心地叠好，放在腿上。
　　一路上他们俩一直在后面密谋着什么，顾兮知道他俩八百个心眼子，但又没办法，也就随他们去吧。
　　地点是霍云远家，他自己的房子，平常只有他一个人住。
　　顾兮停好车下来，就看到他们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陆扬拿的是蛋糕。
　　“怎么两个蛋糕？”顾兮想帮他拿一个，却被躲开。
　　常乐在前面回应：“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虽然说是派对，但人不多，也嗨不起来，就当是朋友聚会一样。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坐下，顾兮打了个哈欠，电话响起。
　　是爸爸，顾国川。
　　他打电话来就是祝顾兮生日快乐，说礼物放在她房间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
　　挂断电话，顾兮又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困？”常乐问。
　　“我一边工作一边监工，当然累啊。”
　　“监什么工？”
　　“新家装修好了，下周就能住。”
　　“新家？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又没问。”
　　“那不得整个暖房派对？”
　　“随你们呗，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出去玩一趟。陆总批个假？”
　　顾兮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陆扬，他正往顾兮杯子里倒着茶。
　　“嗯，一个月够吗？”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愣住的顾兮，旁边两个人也愣住了。
　　“什么假要批一个月？”
　　“我不知道啊，我们老板从没给我批过这么久的假......”
　　常乐和霍云远手里的动作都停住，呆呆地看着他们。
　　顾兮没忍住笑着问他：“你这是给我批什么假啊？”
　　“真要给你批一个月，你能在外面玩的忘记自己还有工作吧？”霍云远在一边补充。
　　气氛轻松了些，几个人因为都不会做饭，点的全是外卖，接着给顾兮点蜡烛，不过顾兮许完愿，刚睁开眼就被糊了眼——“......霍！云！远！！我还问你买两个蛋糕干什么？”
　　一整个蛋糕都被“拍”在顾兮脸上，霍云远在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常乐在录像，陆扬笑着帮他们切蛋糕，看着顾兮“收拾”霍云远。
　　没闹腾多久，顾兮去清洗了一下脸上的奶油，但头发也不可避免的湿了。
　　接着常乐就要玩游戏，霍云远抽到国王牌：“二号给三号画肖像。”
　　顾兮看着自己的二号牌，挑挑眉，“来吧三号。”
　　陆扬坐的端端正正，拿出自己的三号牌。
　　顾兮上一秒还愣着，下一秒就笑着问：“画的不满意不许公报私仇哈陆总。”
　　陆扬只是笑着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让顾兮画。
　　没几分钟，顾兮亮出平板：“好久没见像你这么称心的模特了。看看还满意不？”
　　“满意。”他几乎脱口而出。
　　末了，顾兮喝了酒，只能让陆扬开车送他们回去。
　　先送常乐，然后是顾兮，不过他们只开了一辆车，顾兮让他明天再来接自己。
　　陆扬回去后，肉眼可见的表情变化。
　　“先生看起来很高兴。”
　　“呵，我看出来了。”陆航摘下眼镜，翘起二郎腿。
　　“这钥匙......不是你的车啊。”
　　“顾兮的。”
　　“哦，难怪你这么开心，原来是开春了。”
　　陆扬不回他的话，径直走向房间。
　　陆航追过去问：“我也就两个月没问你们项目的事，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了？”
　　他在说陆扬跟顾兮。
　　“没发展。”
　　“呵，我不信。”
　　“加一，我也不信。”克莱丽娅跟着说，“先生每天早上都会给顾小姐送早餐，具体已经持续六十三天。以及，先生已经开始喷香水超过一周。还有——”
　　声音戛然而止，陆扬给她开了静音模式。
　　“哎，让她继续说啊。”陆航手一挥，又把静音关掉了。
　　“......”陆扬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只是找到了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偶哟哟~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陆航阴阳怪气的划出他的心率表，最高时127。
　　但他也不打算继续调侃陆扬了，这家伙脑回路跟别人不太一样，就随他吧。
　　顾兮洗漱完躺在床上，看到霍云远在他们仨的群里聊天。
　　霍云远：“副驾的外套是我放的。”
　　常乐：“他应该没猜到这个吧？毕竟顾兮开车，顺手把外套放在副驾也正常。”
　　顾兮：“猜什么？”
　　霍云远：“那这次算你赢。不过我看到他偷偷存下了顾兮的画。”
　　常乐：“那张肖像吗？”
　　霍云远：“啧啧，此人闷骚的可怕。”
　　顾兮：“你们到底聊什么呢？”
　　常乐：“我们俩打赌，看陆扬能不能猜出来副驾的衣服是谁的。”
　　霍云远：“很明显，我可是看着呢，他叠衣服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跟手里捧着宝贝一样。”
　　顾兮：“你们俩有病吧？”
　　常乐：“你别管，就当我俩玩游戏。”
　　她不再接话，起身收拾几件衣服，准备出去小小旅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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