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时,寻你千百遍

作者:周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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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下的她


      郑嘉嘉挽着王晓晓来到露营地,轻柔地将她安置在折叠椅上,指尖掠过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眼底盛满温柔:"平安就好,接下来咱们就好好放空。"她挨着王晓晓坐下,靠在她肩上。

      "你看!"她抬手指向对岸,水面浮动的云影与山色交织成流动的油画。

      "这山、这云、这落日,是不是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晚风裹着草木清香拂过,惊起几只白鹭掠过水面,在暮色里划出银色的弧线。

      她俩一碰面就像拧开了永不枯竭的话匣子,从儿时趣事聊到当下见闻,笑声与交谈声交织成欢快的网。

      相较之下,一旁的周浔倒成了透明人,仿佛连呼吸都成了多余。但他丝毫不在意这份被遗忘的“冷落”,趁着两人谈兴正浓,悄然架起烤架,铁网在暮色里泛着微光,滋滋作响的火苗渐渐窜起,为这场热闹的聚会添上一缕烟火气。

      阳光从云层缝隙中倾泻而下,给万物镀上了金边,河水在这一刻闪耀着细碎的光芒。远处,连绵起伏的小山峰如同大地的脊梁,披上了一抹淡淡的紫罗兰色彩。

      两人望着暮色像融化的焦糖缓缓流淌,不约而同的朝河边走去,沿着蜿蜒的河岸追逐着光影。晓风掠过水面时,惊起一滩白鹭,快门声此起彼伏,将转瞬即逝的美定格成永恒。

      远处山巅,周浔放下手里的工具箱,从旁边座椅的包里拿出一台DV相机。

      云霞将连绵山脉浸染成琥珀色,他屏息凝视取景框,逆光处,两个女孩的身影被镀上金边,郑嘉嘉微卷的发梢在风中轻扬,镜头里的世界仿佛蒙着层柔光滤镜。

      直到郑嘉嘉突然转身,清亮的嗓音划破寂静:"周浔!快过来!"

      他指尖一颤,快门应声而落,将这个猝不及防的瞬间封存在记忆卡中。踏着暮色走向她们时,相机显示屏里,她回眸的笑意与晚霞重叠,美得惊心动魄。

      “快点给我们拍几张。”说完拉着王晓晓,两人开始摆pose,周浔也快速进入状态,当起了摄影师。

      夕阳总是短暂的,郑嘉嘉望着那片流动的璀璨在晚风里渐渐褪色,靛青色正从天际线漫过来蚕食最后的暖光。

      她转身朝周浔扬了扬手,发梢垂落的碎钻耳坠在余晖里轻轻晃:“周浔,你要不要拍两张。”

      话音未落,她已经扣住对方手腕,带着不容置喙的温度将人拽到礁石边缘。咸涩的晚风裹着最后一缕霞光,在两人交错的影子里翻涌成细碎的金箔。

      “来,看镜头,三,二,一”

      “咔嚓”,一张照片被定格下来。郑嘉嘉翻看着新拍的照片,眼尾弯成狡黠的月牙,调侃道:“周大公子这气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警匪片呢。”

      她指尖轻点屏幕上紧绷的肩线,不由分说地把相机塞给一旁的王晓晓,后者只能苦笑着接住。

      晚风卷起郑嘉嘉的衣角,她几步跨到周浔身侧,发梢扫过他垂落的手背:“你脸放松一点嘛,拍照而已不要这么紧张。”

      周浔做什么都可以做到最好,唯独拍照不擅长。这棱角分明的轮廓、天生上镜的五官,本该是平面模特的绝佳人选,却因镜头尴尬症与闪光灯绝缘。

      郑嘉嘉实在受不了他这僵硬的笑容,抬手搭在他脸上,轻轻揉了揉他僵硬的脸颊,想让他的面部放松些。四目相撞的瞬间,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仿佛是无数细碎的火花,燃烧着彼此心扉。

      如果不是王晓晓及时喊了一声,那对视的目光恐怕会永远溺在彼此瞳孔深处,任时间在眼底漫涨成永不退潮的海。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掌心正贴着他发烫的颧骨,而他瞳孔里流转的情绪,像春溪破冰时的碎光,将两人之间的空气烫得发烫。

      她慌忙抽回手,发尾扫过他发烫的耳垂,仰头望着天边被晚霞啃噬的落日,喉咙发紧:"得、得抓紧了,日落只有三分钟黄金时间。"

      “好。”周浔口头上说着,眼睛却未从她身上挪开过半步。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比他先前拍照时特意笑的自然多了。

      周浔侧过身,手臂自然的落在郑嘉嘉肩头,他左手轻快比了个经典的“耶”字,指尖在夕阳余晖里镀上金边。

      郑嘉嘉望着他眼里跳动的笑意,心跳漏了半拍,鬼使神差地抬起手,与他做出同样的姿势。

      傍晚时分,太阳缓缓褪去落到半山腰,留下一片绚丽的残日,那一抹红像是在墨色的天空中撒下一片鲜艳的液体,染红整片天际,微风轻轻拂过,减轻不少燥热。

      也减少了郑嘉嘉内心的燥热。

      周浔回到烧烤架前准备放碳,郑嘉嘉和王晓晓去泡沫箱拿食材出来摆盘。王晓晓带来的食材大多是半成品,烤串是袋装的,只有素菜还未处理过。

      郑嘉嘉把烤串拿到烧烤架旁边的案桌上,端起菜盆跟着王晓晓去洗手池洗菜去了。

      水龙头的水流声骤然安静,王晓晓将洗净的青菜码进竹篮,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跟他没什么吧?”

      郑嘉嘉手里的茄子"扑通"掉进搪瓷盆,水珠溅上手腕。她猛地转头,湿漉漉的手指还滴着水:“你为什么这么问?”

      王晓晓眯起眼睛,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凑近:“如果你们只是朋友,那刚刚羞涩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她将沾着水珠的手指戳向郑嘉嘉发烫的脸颊。

      然后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好友泛红的耳尖:“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忘记你之前看男人的目光啦?天差地别哦~”

      郑嘉嘉早在六年前开始清心寡欲,甚至决定了以后出家做尼姑,是周浔的出现,让她那颗沉寂许久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既然王晓晓都看出来了,她也不藏着掖着了。她望着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镜中倒映出她略显落寞的神情:“不用你说,我也感觉不一样,但是我不确定,或者说…”

      她顿了顿,眼底泛起一丝苦涩:“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社会npc。虽然这些年王晓晓一直叫她自信,她也变得越来越自信,但是碰到了喜欢的人时还是会觉得自己有缺点,会想自己配不配的上。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是一个特别拧巴的人。

      王晓晓眼睛突然一亮,神神秘秘地凑近:“你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是单恋很纠结嘛,我有个办法可以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意思。”……

      她们洗完菜回来了,周浔已经点好了碳,往烤架上放了几根串好的鸡翅。“你们想吃什么跟我说,我来烤。”炭火在铁皮烤架下噼啪作响,周浔手腕灵活地翻转着铁签,油瓶与毛刷配合得天衣无缝。金黄的油滴坠入火中腾起细小烟柱,孜然混着肉香在夜色里飘散。

      “哇,看起来很专业嘛~周师傅。”郑嘉嘉在端着更冲洗完的菜,走到烤架前看着滋滋冒油的鸡翅,直咽口水。心里暗暗道:目前吃饭才是正事,其它的都一边呆着去吧。

      周浔已经包揽了烤串任务,两位女生就负责把洗好的菜切开,串好放上烤架。经过几轮分工合作的流水作业,三人很快就准备好了满满一桌的烧烤。

      郑嘉嘉迫不及待地尝了两串,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对着周浔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周浔,你这手艺绝了!跟外面专业烧烤师傅做的不相上下,是不是偷偷拜师学艺了?"

      周浔耳根泛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嘴角却藏不住笑意:"哪有那么夸张,就是在网上跟着教程瞎琢磨的。"

      说话间,郑嘉嘉突然踮起脚尖,拿着纸巾往周浔脸探去,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整个人如绷紧的弓弦骤然弹起,温热的大掌精准扣住她纤细的手腕,轻声问:“怎么了?”

      郑嘉嘉迎上他的目光,慢慢把手垂下,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纸巾:“你脸上有碳灰,我帮你擦一下。”

      周浔这才松开握住她的那只手,笑着弯下腰,将脸凑近她:“我自己看不见,麻烦你啦。”他眉眼弯弯,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顶,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甜意,像小时候偷偷藏的那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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