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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上
白余观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作息向来稳定,睡眠质量挺好,差不多都是每天睡到七点准时起床。
他鲜少做梦,但偏偏昨晚连着做了整晚上的梦,梦见自己被一团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藤蔓紧紧缠绕,挣扎不得。
现在睁开眼那种束缚的感觉还隐隐存在。
白余观起床洗漱,在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怔愣了下,他的嘴唇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破皮泛肿,舔上去时还隐隐有些刺痛。
他这是吃错什么东西过敏了吗?
白余观疑惑,不应该啊,平时家里的饭都是吴妈做的,老人对他的喜好忌口,摸的很清楚,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嘶...0号,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白余观皱皱眉,没把事情往池默庭身上想,他琢磨着那人到现在为止都不怎么喜欢自己。
难不成趁晚上他睡着的时候报私仇了?
【宿主,我也不知道。】
0号压下自己幸灾乐祸的想法,心虚答话,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能治住他家宿主了。
那池默庭也真是个人才,竟然敢偷亲大魔王宿主。
“要你有什么用?”
白余观吐掉漱口的水,很是嫌弃0号。
【宿主,我每天上线陪你聊聊天不好吗?】
0号心甘情愿地当个废物系统,反正有宿主在,他的业绩就不会差。
【还有宿主,你不用怀疑池默庭他讨厌你,这边任务进度已经快到30了,你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可不是看在眼里,好好的一个宁死不屈主角,就这样让它的宿主给掰弯了。
原剧情里,邵寒用了多少年都没做成的事,白余观一个月就拿下了。
【宿主,你的演技可真好。】
0号感慨,别说是池默庭了,就算是它这个跟了白余观干了这么多年的老搭档,也时常会被宿主迷惑。
只是可惜主角了,爱上它家宿主注定是没结果的。
“谁说我在演戏了?我对池默庭用的可是真感情。”
白余观甩甩手,晶莹的水珠顺着玉白漂亮的指节滴落,他拿过搭在架子上的毛巾,擦干净水,不冷不热开口。
跟了他这么多年了,0号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小世界里的任务对象是人。
只要是人就有对感情的分辨能力,是真心还是假意蛮容易分辨的。
所以白余观不怎么演戏,做任务更偏向于沉浸在这个角色的,用感情去走剧情。
他和快穿局那个只知道演戏的装货男人可不同,也难怪彼此看不顺眼。
“我可是真拿池默庭当朋友的。”白余观心道。
他都对池默庭好到愿意为他去死了,这还不是真感情的话,那世界上就没真感情了。
0号怀疑宿主在逗它。
【真的吗?宿主,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逗你干什么?”
白余观反问。
0号悻悻闭嘴,在心里想:你对人家是友情,人家未必拿你当朋友,宿主你好朋友惦记的可是你的身子。
这话,0号可不敢给白余观说,万一说出来他家宿主为了守卫自己的清白,撂挑子不干活了怎么办?
反正,白余观是不吃亏的性子,区区池默庭还是可以拿捏住的。
*
“小鱼...”
吴妈和白余观商量,“我打算找个活干,白天可能...”
吴妈的存款基本上都拿去填白家的窟窿了,手里剩的不多。
维持几人的生活倒是勉强能够,但万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是没有应对能力的。
所以她就想着去找个工作,替小少爷攒点钱。
“吴妈,钱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我也不小了,有自己赚钱的能力。”
吴妈担心的事,白余观也早就想到了。
找个能维系日常开支的工作,对他而言不算太难。
他只是在等吴妈开口,等个契机而已。
吴妈听他这么说,眼里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少爷,你才多大,哪有让你去赚钱的道理。”
她看着白余观从小长大,即便白家落魄,在她心里,白余观依然是那个需要被悉心呵护的小少爷。
“吴妈过了这个生日我就21了。”
白余观温和地打断她:“我总得有自己的打算。”
吴妈沉默下来,叹口气,终于还是妥协了:“小少爷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太辛苦的可不行,”
白余观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只要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
*
“你怎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花吗?”
白余观终于受不了拿到似有若无往他脸上飘忽的视线,“啪”的把笔拍在了桌子上。
红笔在桌上滚了两圈后,掉落在地。
自从那天暴雨,让池默庭留宿后,这人就变得很是古怪。
倒也说不上是什么不好的变化,只是做人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含糊的暧昧,连带着态度也融化不少。
甚至和他之前的样子说是判若两人都不为过。
池默庭弯腰半跪去捡那根红笔,神色不自在得避开白余观审视的目光。
他也不想这样的,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人都会想得寸进尺的。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白余观问道。
池默庭状态不好,就算他接着讲估计也听不进去几句话,还不如和他聊聊。
高三的学业压力确实挺大的,一中又是出了名的压榨学生,连上两个星期学后只有半天假期可放。
池默庭,。毕竟不是铁打的,偶尔不在状态也是正常现象。
“没有。”
池默庭摇头否认。
“你在学校里的情况怎么样?”
白余观换了个话题,身体微微前倾,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没事。”
池默庭的回答仍旧是那样,上下两片薄唇一碰就吐出两个生硬的字眼。
他也清楚自己这个样子并不讨喜,话说出来又僵硬地转变语调重复。
“没什么事...只是最近有些累了。”
他当然累了。
池默庭已经连着一个星期内睡过好觉了,每天不到两个小时的睡眠,哪怕是铁人也扛不住。
哪怕强迫自己入睡,也会在极尽缠绵的大梦后猛然惊醒,醒来后看着自己空旷的卧室,那种失重般的空虚感和难以言喻的躁动便如影随形,蚕食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梦境里的触感太过真实,真实到醒来后,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温热细腻的皮肤触感,鼻尖还萦绕着白余观身上那种干净清爽的味道。
白余观自然是不知道池默庭在想什么,他还以为这人是在学校里受了委屈。
“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学不进去就算了,我们两个出去散散步吧。”
白余观也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自打他上次买菜把自己弄成那个狼狈样子后,吴妈就再也不允许他担当起食物采购的大任了。
他如今也不适合出去抛头露面,白余观网上找了个家教的活,教人家小孩弹钢琴,约定下周试课。
“就你和我?”
池默庭问出这句话时,注意力始终放在白余观身上。
“嗯,就我们两个。”
白余观活动了下肩颈,因久坐不动而僵硬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主动拉上池默庭的手。
两人出门时天色已近黄昏。夏日闷热的风里带着细微凉意凉意,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白余观走在前面,池默庭落后半步,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清瘦的背影。
他们拉着的手没有分开,池默庭趁白余观没注意,把简单交握一点点磨成了十指相扣的密不可分。
然后暗自窃喜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
“如果在学校受欺负的话,可以告诉我,说不定我有办法帮你解决呢。”
白余观忽然回头说道。
对付那群以戏弄人为乐的富二代公子哥,他还是有办法的,随便找几个把柄就能捏住他们。
池默庭猝不及防,视线来不及收回,直直撞进那双润泽透亮的眼睛里。他喉咙发干,半晌才挤出两个字:“没有。”
他不想说,怕白余观知道那些事情后会认为自己的接近别有用心。
尽管一开始他确实起过出卖白余观的想法,但那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真没有?”
白余观停下脚步,扳过池默庭的下巴,左右端详,“你最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顿了顿后,他又接着说:“而且你握得太紧了。”
自己的手让池默庭攥得生疼,也难怪白余观会生出这人是不是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心里有气报复在他身上的想法。
池默庭像被烫到般收回手,耳根迅速泛上薄红,“抱...抱歉。”
白余观看他慌乱的样子,心里那点疑窦更深,势必要问清楚池默庭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他挑眉,捻了捻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碰过这人下巴时的微凉触感,他故意板着脸,嘴上带着点骄矜的试探意味。
“抱歉就完了?你这几天不对的地方可不止这点,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停!
停停!
停停停!
池默庭脑袋里积压已久的情绪轰然炸开。
看不上他?谁看不上谁?他看不起白余观?他怎么可能看不上白余观?
怎么可能?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池默庭难得的激动几分,掰过白余观的肩膀向前逼近,“我对你...”
话到嘴边又卡住,那些在暗夜里滋长的心思,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妄念,此刻横亘在胸口,烫得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白余观怎么可以说自己看不上他呢?
他明明...他明明...
池默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和白余观之前的误解大了。
他想解释,可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吭哧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
年幼经历和后天残疾共同塑造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哪怕此刻面对心上人的质疑和误解,他也找不到话来替自己辩解。
“你怎么了?”
白余观的肩膀被这人箍得发疼,他都不知道池默庭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一双手铁钳似的,好像要隔着单薄衣料把他的骨头给捏碎。
他吃痛轻呼,本能地想远离池默庭,远离这个危险的发疯的人。
白余观心想:他这才是好人没好报,早知道就不管池默庭的事了。
要是池默庭恼羞成怒,要和他动手的话,他是该反抗呢?还是该隐忍呢?自己好不容易完成的任务进度该不会回退吧?
该死的,池默庭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白余观胡思乱想着,池默庭注意到他的出神,那点小心翼翼维持的理智彻底崩断了。
凭什么白余观什么都不知道?而自己却像个傻子那样,被隐秘而滚烫的渴望日夜焚烧。
这一刻,池默庭是真的起了豁出去不顾一切强吻他的冲动。
大片大片红霞在他身后的天空晕染开来,艳丽的天光中,池默庭的那双眼睛黑得深沉,里面翻涌着白余观从未见过的,浓烈到近乎偏执的情绪
“我对你....”池默庭的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听上去怪异的含糊,“从来都没有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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