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血月降临那夜，东京塔融化成液态咒力。
　　五条悟站在涉谷站十字路口，看着二十二岁的夏油杰从血雨中走来。
　　克隆体们在他身后列成祭坛，每个都捧着2006年的记忆碎片，中学的樱花、解剖室的薄荷烟灰、还有被虹龙鳞片割碎的夏日晴空。
　　“这是最后的九相图。”夏油杰的袈裟化作星浆体触须，缠绕住五条悟的六眼，”用无量空处杀了我，就能终结所有平行世界的诅咒。”
　　五条悟的指尖凝结着三重虚式「茈」。当他看见夏油杰锁骨处的陈旧咬痕，那是十七岁生日时自己打闹留下的，术式核心突然出现震颤。
　　克隆体们开始齐声诵唱。
　　在咒力共鸣中，五条悟的六眼被迫读取所有时间线的记忆：某个世界线里硝子用手术刀刺穿了自己心脏；另一个时空夏油杰成功创造出咒术师乐园；而在最遥远的可能性尽头，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正抱着夏油杰的残躯对流星许愿。
　　“别心软啊。”夏油杰的右眼突然裂开脑花的纹路，“你可是......”
　　咒灵操使的左臂毫无征兆地贯穿自己胸膛。
　　当那只沾满黑血的手掏出九相图核心时，五条悟看见十七岁的夏油杰正在记忆深处微笑。
　　中学的天台风掠过少年们交叠的制服下摆，未完成的咒灵玉在掌心泛着青涩的光。
　　“动手！”夏油杰的本体意识在脑花尖啸中挣扎，“这是......我们......最后的......”
　　无量空处与极之番「漩涡」同时爆发。当两种至强术式对撞的刹那，所有时间线的五条悟与夏油杰都抬起了头，教室里的少年组、新宿决裂的二人、狱门疆内外的最强组合，无数双手同时握住闪耀的咒力核心。
　　“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
　　“「自性界」”
　　时空在强光中熔解。
　　五条悟抱着逐渐透明的夏油杰残躯，看见硝子从燃烧的实验室走来。
　　她的反转术式第一次完整展开，黑色血管在虚空绘出人类补完的图腾。
　　“要后悔吗？”硝子的烟头点燃了九相图矩阵，“现在还能用我的术式把他做成咒骸。”
　　夏油杰的指尖突然动了动。
　　在完全消散前，他完成了十七岁未送出的那个恶作剧，沾着血渍的喜久福被塞进五条悟喉间，奶油里混着当年未说出口的告白咒符。
　　当朝阳刺破血月时，新宿街头凭空出现一座无名墓碑。
　　碑文用反转术式刻着三个并排的座位号，那是2006年夏天他们看过的最后一场电影。五条悟的墨镜片上凝结着星浆体露珠，六眼里沉淀着十三年的时雨。
　　在无人知晓的维度，额头嵌着骨片的婴儿睁开眼睛。
　　他左手缠绕着虹龙虚影，右手凝结着苍蓝咒力，而脖颈处隐约浮现反转术式的曼陀罗花纹。远处传来悠长的钟声，那是中学在暴雨后重生的第一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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