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我几乎经历了一个普通人一辈子也不能经历的事情。
　　高压的精神，使我的神经仍旧处于紧张状态，即使设备再好，服务再周到，椅子再柔软，宁可强打精神也决不想睡着……
　　“你就这么怕我？”
　　许墨扬，看着我，苦笑。
　　“……你差点就把我宰了……”
　　我是个记仇的人。
　　“谁叫你那晚没让我沾到什么便宜……”
　　他用一种好象小孩埋怨玩具不好玩的语气说道。
　　“好啊……”
　　我白了他一眼。
　　“会让你沾到便宜的。”
　　我说。只要有机会…………我阴笑。

　　那男人突然很认真的抬起头，看着我的脸。
　　“睡吧，休息一下。”
　　他用漂亮、修长的手指，帮我撩开额前的碎发。
　　“醒来以后你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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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闻到的是一种檀香的味道，是很轻，很好闻的那种。然后才感觉到四肢酸痛的罢工，以及身下弹性极佳的床垫的触感。
　　微微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典型的西洋式家具，属于古老、醇厚的那种感觉，漂亮的落地窗，明明是现代产物，却不知为何和这四周维多利亚时期的氛围极为融合，没有一丝腐朽的感觉，就好象猩红的葡萄酒一般，酝酿着独特的品位。

　　贵族就是贵族。
　　我摇摇头，起身下床。光脚踩在漂亮的手工波丝地毯上。
　　这时，房间的门却打开了。
　　我抬头，正是那名“绑匪”先生。
　　他看到我闪过一丝轻蔑的神色，却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的说：“先生，请出来用餐。”
　　“我不饿……”
　　“吃不吃随您，但要知道您的生死是由我们掌握的。”
　　“…………”
　　老实说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吧，我吃。”
　　我妥协。
　　吃就吃，都死了一次了，还怕你们下毒不成？
　　那男子微微一正，说道。
　　“请叫我罗京。”
　　随着他来到一间装饰着挂壁瓷器的房间，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名贵木材制品的圆桌上，摆着几道中式菜，汤菜俱佳，看来是专门的厨子做出来的。
　　我也不客气，旁若无人的大口吃菜，狼吞虎咽的毫无形象。
　　吃罢，胡了一把沾着饭粒的脸，转过头看着他，怎么办随你们便吧……
　　罗京轻轻抽动了一下脸部肌肉，随即又恢复原来的表情。
　　“请跟我来，少爷在书房等您。”
　　“我可不陪他睡觉。”
　　我恶意的开玩笑道。

　　罗京将我带进书房，关上门转身离开，宽敞的书房里只剩下我和那名，背对着我站在高大的落地窗边的男子——许墨扬。
　　我开始思考我是不是应该后悔那晚的相遇。
　　“休息的怎么样？”
　　他优雅的转身，眼里透着笑意。
　　“人一天中有用的话不超过十句，我们立刻进入主题好吗？”
　　我看着他说，尽量语气平静。
　　他依旧那副神情，从容不迫的拿起一份资料，丢到我面前。
　　我看了他一眼，拿起那几张纸。
　　上面夹着一张照片，可能是时间太久的缘故，破损的不成样子，压折的痕迹随处可见，只能依稀的便人出一个人影，面部已经模糊，但从形态上看应该是个女人，她怀里搂抱着一个婴孩，身后是一大片颜色艳丽但模糊的花园。

　　韩默。

　　我念出资料上的这个名字。
　　“他是谁？”
　　我说。
　　“韩家老爷子的私生子，家里的排行应该是老么。”
　　“那关我什么事？”
　　我抬头，看着他。
　　他眯眼，流露出谋划的神色，贴近我的脸。
　　“我要你以这个身份，到韩家去。”
　　“你在开玩笑………”
　　我翻开文件后面的记录，
　　韩默，韩砺的私生子。六岁时随母亲迁往国外，后母子失踪。末尾记录着这样四个字“生死不明”。
　　“没人会相信我……”
　　“他们会的。”
　　他丢给我一份出生证明，DNA化验报告，护照，以及所有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是的，有时候人类只需要相信这个。
　　“你的意思是让那个失踪已久的私生子，突然出现在韩家人面前说‘嗨，我是韩默’吗？你疯了！”
　　“我调查过你。”
　　许墨扬侧侧身说。“你的出生是没有记录的，十六岁的时候来到日本，做过皮条客，清洁员，服务生……总之，是个普通的下层社会小人物。”
　　“…………”
　　“不过，我可以让你一步登天，就算再不济也是五大家族的韩家的么子。至少不会为生活所困，不是吗？”
　　魔鬼的窃窃私语，在我耳边响起。任何人都会心动……

　　“我不干……”
　　我说。
　　“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不多。”
　　他一副早有准备的表情。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扬眉，看着我，一瞬间眸子中闪过一丝寒意。
　　“你总得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以这个身份进入韩家吧？”

　　“………韩家的二当家，韩叔平。你只要尽量掌握有关他行踪及黑市交易的资料就行了，当然，最好能够取得他的信任。”
　　“只是这种事？那赎我无能为力。”
　　“………你想知道什么？”
　　“意义。”
　　我对上他的眼睛，说道。
　　“你杀人，利用假身份让我混进韩家，不可能只是这些事。包括我无意偷听到你雇佣杀手的事，我想不会这么简单。”

　　他没有说话，仿佛是在考虑什么。
　　半饷，他回答：“你要先告诉我你的答案，是YES OR NO？”
　　“如果我说NO呢？”
　　“那就没有必要告诉你，而且立刻灭口。”
　　他笑着说，好象在谈论天气一样平常。
　　我皱眉。
　　“你明明说给我时间考虑的。”
　　“是你逼我的。”
　　他说。

　　“你让我冒这么大的生命危险，总得给我理由。”
　　我跟他讨价还价。
　　“你好象还没搞清楚……”他打量着我说“你的生存权现在由我接管。”
　　“………告诉我原因，反正按你说的我没有退路。”
　　“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的。”
　　他装好心告戒我。
　　“放心，我是狗，而且是只野狗。”
　　我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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