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于你眸底深渊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沈昭宁攥紧背包带站在VIP病房门口。电子钟显示14:59，霍砚深约定的时间还剩一分钟。她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录音笔，这是今早程凛派人悄悄送来的。

　　"杵着当门神？"戏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霍砚深单手插兜斜倚在墙上，白大褂松松垮垮套着黑衬衫，胸牌歪歪扭扭写着"实习医生霍"。

　　昭宁盯着他心口的位置："霍总的新角色扮演游戏？"

　　"嘘——"他突然捂住她的嘴，掌心温度烫得惊人，"今天我是你表舅。"腕间的沉香手串滑进她领口，"来探视精神病表姐。"

　　病房门吱呀开启的瞬间，昭宁的呼吸停滞了。瘦成纸片的妇人被绑在医疗床上，手腕连着心跳监测仪。那是她找了整整三年的母亲，此刻正睁着空洞的眼睛望向天花板。

　　"妈！"昭宁冲过去却被霍砚深拽住后领，"放开我！"

　　"心率140，血压190。"他漫不经心翻着病历本，"你猜是女儿先崩溃，还是母亲的心脏先停跳？"

　　病床上的沈母突然抽搐起来，仪器发出刺耳鸣叫。霍砚深从白大褂掏出针剂："特效药，换你脖子上的项链。"

　　昭宁扯下程凛给的珍珠项链，却在交接时猛地将针管扎向他手背。霍砚深反手扣住她手腕，药液全数推入她静脉："真遗憾，这是肾上腺素。"

　　心脏像被重锤击中，昭宁踉跄着扶住床栏。监测仪上的数字疯狂攀升，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看见霍砚深俯身给母亲注射真正的药剂，指尖在输液管上敲出摩斯密码。

　　"你...早就知道..."她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按下录音笔，"项链里有..."

　　"窃听器？"霍砚深突然贴近她耳畔，"程凛没告诉你，这家医院的屏蔽系统是我设计的？"他扯开衬衫领口，心口监测仪的蓝光映出项链里的微型摄像头，"不过你穿护士装的样子，倒是值得收藏。"

　　警报声突然炸响，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林绾绾踹门而入时，昭宁正被霍砚深按在病床上。"打扰了！"她甩出手术刀钉在霍砚深耳侧，"程凛在楼下查违禁药品，三分钟后到。"

　　霍砚深嗤笑着松开手："沈小姐的救兵真准时。"他慢条斯理系着领带，"不过你母亲的脑电波..."指尖划过平板电脑，"现在和我手机绑定了。"

　　昭宁抢过电脑，屏幕上是实时脑电波图谱。当霍砚深的心跳加速时，母亲的脑电波就会出现剧烈震荡。

　　"你这个疯子！"她抓起针筒扎向他脖颈。

　　霍砚深轻易制住她的手腕："学不乖？"突然将她拽进怀中，唇几乎贴上她的，"要不要试试，当我心跳到180时..."手指抚过她锁骨下的刺青，"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砰！"

　　程凛破门而入的瞬间，霍砚深抱着昭宁滚进医疗床底。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她听见他的心跳声与自己的重叠成轰鸣的鼓点。

　　"霍总喜欢这种姿势？"她屈膝顶向他腹部。

　　"嘘——"他突然咬住她耳垂，"你听。"

　　病床外传来程凛和林绾绾的对话。"这老太太的病例有问题。"程凛翻着文件，"所有用药记录都指向一家注销的实验室。"

　　"巧了。"林绾绾晃着手术刀，"上周我解剖的尸体，心脏也有那个HD-13的标记..."

　　昭宁感觉霍砚深的手臂骤然收紧。床底幽暗的空间里，他的瞳孔泛着野兽般的幽光："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手指在她心口画圈，"要么跟我合作查真相，要么..."突然按下手机，母亲的监测仪发出尖锐鸣叫，"让沈夫人永远睡下去。"

　　"你！"昭宁的指甲掐进他手臂。

　　"三、二..."

　　"我答应！"

　　霍砚深露出得逞的笑，抱着她从另一侧翻出窗户。天台风很大，他脱下外套裹住她单薄的护士裙："抱紧了。"突然揽着她的腰跃向隔壁大楼。

　　失重感让昭宁本能地环住他脖颈。风声呼啸中，她听见霍砚深低笑："三年前你从通风管逃跑时，也是这么扒着我不放。"

　　记忆碎片突然闪回——黑暗的管道里，少年死死搂着哭泣的小女孩。"数到100心跳就安全了..."他沾血的手捂住她眼睛，"别怕，我偷了解药。"

　　直升机轰鸣声打断回忆。霍砚深将她塞进机舱，自己却站在舱门边缘："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狂风吹乱他的额发，露出眉骨处陈旧的疤痕。

　　昭宁突然抓住他领带把人拽进来："戏演够了就开飞机！"却在触及操纵杆时愣住——仪表盘上贴着张泛黄照片，正是母亲抱着两个婴儿的合影。

　　"这是..."

　　"我们的满月照。"霍砚深握着她的手按下启动键，"准确地说，是第13号实验体的对照组。"

　　直升机升空的瞬间，程凛的怒吼从对讲机传来："霍砚深！你涉嫌非法拘禁..."突然变成忙音。昭宁看见霍砚深捏碎了通讯器，碎渣刺破掌心，血珠滴在照片上婴儿的笑脸。

　　"当年实验室爆炸，他们以为烧光了所有证据。"他忽然扯开衬衫，心口狰狞的疤痕像扭曲的树根，"却没想到最完美的实验品，早就被沈夫人调包了。"

　　昭宁的指尖颤抖着抚上那道疤。当两人皮肤相触的瞬间，机舱内突然亮起诡异的蓝光。仪表盘弹出全息投影，泛黄的实验日志自动翻页：

　　【1993.07.14 第13组实验体出现基因共鸣，建议立即销毁...】

　　机身突然剧烈颠簸，警报器红光刺目。霍砚深单手操控方向杆，另一只手将昭宁按在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小野猫。"他舔掉唇角的血，"游戏才刚开始。"

　　下方街道上，林绾绾的红色跑车正与三辆黑轿车展开追逐。程凛从天窗探身举枪，子弹擦过直升机起落架迸出火星。

　　"抱紧我！"霍砚深突然翻转操纵杆。直升机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冲进云层，昭宁在失重中撞进他怀里。彼此的心跳声透过布料共振，玫瑰刺青泛起灼热的金红色。

　　"检测到双生子频率吻合。"机械女声突然响起，"自毁程序启动——"

　　霍砚深咒骂着砸向控制台，火光从仪表盘窜出的瞬间，他抱起昭宁跃出舱门。呼啸的风声中，他咬开降落伞包扣带，将她的手指按在自己心口："数着心跳，别晕过去。"

　　"你疯了！"昭宁在狂风中大喊，"下面是海！"

　　"正好验证下..."他在她耳畔轻笑，"实验体能不能在水下呼吸。"

　　入水的冲击力让两人彻底分开。昭宁在咸涩的海水中睁开眼，看见霍砚深像条受伤的鲨鱼缓缓下沉，血雾从他心口晕染开来。监测仪的残骸缠住他脚踝，闪动的红光拼成"HD-13"。

　　三年前的画面突然清晰——母亲将蓝色药剂注入两个婴儿心口："活下去，我的孩子们..."实验室爆炸的火光中，少年背着昏迷的小女孩爬出废墟。

　　昭宁奋力游向霍砚深，在氧气耗尽前贴上他的唇。基因共鸣的灼痛席卷全身时，她看见他睁开的眼底闪过鎏金光晕。

　　"抓到你了..."霍砚深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带着她浮出海面，"我的共犯小姐。"

　　远处海岸线上，林绾绾举着望远镜咂舌："程检察官，你们查案还管打啵？"程凛黑着脸夺过望远镜，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晕。

　　夕阳把海水染成血琥珀色，霍砚深将昏迷的昭宁抱上礁石。他抚开她湿透的黑发，露出锁骨下完全显现的玫瑰金图腾。

　　"这次，不会再让你逃了。"他咬破指尖，在图腾上画下同样的纹路。当两颗心脏再次同频震动时，深海传来悠远的船笛声，像是某种沉睡的怪物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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