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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朝见
次日是鲜卑朝见的日子。按照惯例,朝见及晚宴都设在傍晚时分。
因着要参加晚宴,褚云华作为当朝长公主自然要穿的得体庄重些。一大早婉言便开始忙活起来。
先是将用金线绣着凤凰的朝服打理了一番,又开了褚云华的私库,挑出些贵重却又轻便的朝冠和头饰。
褚云华瞧着婉言像个勤劳的小麻雀忙前忙后的,不由得莞尔:“鲜卑不过是个战败国,不必如此庄重。随意些即可。”
“那怎么行。”婉言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鲜卑从前一再挑衅北疆边界,奴婢都恨不得能亲自上战场上去杀敌泄愤。”
“幸好咱们有施……如今鲜卑战败来京城和谈。公主更要摆出天朝上国的气势来,叫那些什么使者一见公主便生出敬畏之心才好。”
谈及施崇易,婉言自知失言,转而改了口。只兴致浓厚的找出更多首饰来,誓要将褚云华打扮的更加华贵庄重。
“皇姐。”三公主褚云菡慌慌张张的闯进长公主府来。
“怎么了?”褚云华起身去迎她,又叫身上急着拦褚云菡没拦住的宫人都退下。
“你现下不应该在自己宫中梳妆打扮吗?怎么出宫来了,还神色如此慌张。”
婉言倒了一盏茶水奉上来。瞧褚云菡欲言又止,便知道三公主是要同长公主说些体己话。当下便朝着两侧忙碌的宫人招手,叫她们都随着自己一起退下去。
等到殿内只剩下褚云华和褚云菡姐妹二人,褚云菡才一把攥住了褚云华的手,眼底的惊慌更甚:
“皇姐,鲜卑要求娶天朝公主一事,你可知道了?”
“什么?”褚云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的人有些发懵。很快便蹙着眉问褚云菡:“你从哪里得知的这消息?”
“我也是今日早上从唐贵妃那里听来的。唐贵妃舍不得二皇姐,但却知道父皇一向看重皇姐与我。偏偏父皇只有咱们三位公主,若我们都不会去,便唯有二皇姐了。”
“唐贵妃便早早叫人准备好了皇姐的画像送到了那鲜卑使者下榻的地方去。皇姐,唐贵妃实在是可恶至极。只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了皇姐的困境才是。”
若不是自己今日无意中听见宫中如意馆负责画像的小丫鬟小太监们说起此事,那今日自己姐妹当真是毫无准备。
说不得皇姐便会真的被求娶到鲜卑那样的地方去。褚云菡此刻恨不得去唐贵妃宫里大闹一场才解气。
褚云华这个被设计的当事人倒还算是冷静。
“鲜卑战败,并无资格与咱们谈条件。此事你且就当作不知,至于其他的,等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
褚云华相信穆皇,也相信施崇易。施崇易绝不可能叫鲜卑存着这样的心思来京城。
至于唐贵妃,褚云华眼中划过一抹厉色。
从前看在她为父皇生儿育女的份儿上,母后对她多有包容。如今看来,倒是养大了她的那些小心思。
“皇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万一……”褚云菡不明白为什么褚云华这般淡定。
她早已经看好了秦景阳这位姐夫,可不希望褚云华真的被嫁到鲜卑那里去。
“好啦。你放心,皇姐心中有数的。”褚云华握住褚云菡的手安慰她,又叫守在门口的婉言进来。
“婉言,你亲自送三公主回宫去。再从我私库里将那套镶嵌着红宝石的头面给三公主拿上。”
“皇姐知道,三皇妹一向是最爱美的。今日可是盛大的晚宴,三皇妹要漂漂亮亮的艳压群芳才是。”
褚云华轻轻摸了摸褚云菡的小脸。
见皇姐真的没有因为此事影响心情,褚云菡原本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去了。听见这话,伸手揽住了褚云华的胳膊:
“皇姐对我最好了!不过我再怎么打扮,只怕也比不上皇姐的天生丽质。”
“就数你最油嘴滑舌!”褚云华伸手捏了捏褚云菡的脸颊。
等褚云菡被婉言送回宫去,褚云华伸手随意掐了个手势,原本幽静的房间便出现一个暗卫打扮的人影。
“你去……”褚云华将自己要吩咐的都吩咐给她后,那暗卫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又离开。
望着铜镜里尚未梳妆打扮的自己,褚云华眼角流露出冷意。
想要算计她?那也得她愿意才是。
晚宴按照惯例仍设在承乾宫。
褚云华穿着庄重的华服,头戴朝冠。脸上的妆容也是婉言刻意画了几分威严与庄重。
虽仍是一张艳绝京城的美人面,却也多了几分令人不敢正视的肃穆。
鲜卑的太子拓跋云朔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比画像还美上十分的长公主,眼中闪过狂热和占有欲。
想到这样的绝世女子被自己压在身下随意欺凌的画面,拓跋云朔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一进殿,褚云华便察觉到了几乎是黏在自己身上的那道令人恶心的目光。
她细眉挑起,目光朝着那处撞上去。毫不掩饰的清冷与杀意对上那太子猥琐恶心的目光。拓跋云朔呼吸一滞,不得不暂且避开褚云华的锋芒。
褚云华眼中似飞来几分嘲弄。就这样的人,也敢妄图染指自己?
而目光一直在注意着褚云华的谢砚清、施崇易、秦景阳三人自然也都顺着褚云华看见了拓跋云朔满是侵犯意味的目光。
施崇易眼中顿显杀意。看来,他那一仗还是打的太轻了些。
谢砚清嘴角的笑意冰凉,又不着痕迹的落到了唐贵妃的身上。看来,他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既然如此,唐家也没必要继续在京城待着了。
秦景阳恨不能自己走到褚云华身前护着她。只是眼下大殿中他什么也不能做,便只能打定主意要看紧了拓跋云朔。
绝不会叫他去打扰了褚云华的清净。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伴随着威严的通传声,满殿的人都不得不起身朝着殿外缓缓走进来的二人朝拜。
便是鲜卑的太子和使者,也不得不跪在地上迎接她们。
穆皇携皇后一同踏入殿内,落座在最高处的龙椅和稍低一些的凤椅上。
“众爱卿平身。”穆皇连眼尾的余光都未从鲜卑人身上扫过。就凭他们,也敢打自己女儿的主意?
“今日乃是为欢迎鲜卑使者来投诚所设下的晚宴。鲜卑使者何在?”穆皇淡淡开口。
拓跋云朔立刻带着自己身边的人从一旁的长几中走出来朝着穆皇下跪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孤乃鲜卑太子,特封鲜卑王之命与贵朝商议和谈一事。”
虽说是和谈,实则就是成为端国的附属国。拓跋云朔不过是给自己寻了个好听的名头而已。姿态倒是也放的足够低。
“鲜卑王来信,说是命你带了数百抬宝物,算是对朕和端国的诚意。如今宝物何在?”
穆皇是有些好奇的。鲜卑这么小的地方,也有宝物吗?穆皇自己是不太相信的。但是那鲜卑王的信上倒是言之凿凿,叫穆皇起了些兴趣。
“回皇上的话,宝物都已经被抬了进来。此刻就在殿外等待皇上通传。”
提起自己带来的百抬鲜卑宝物,拓跋云朔的态度当下便有些狂傲了起来。
福顺一向懂穆皇,当下便朝外大喊:“传,鲜卑宝物进殿!”
门口的太监立刻接话。这么一层一层传递下去,约莫一刻钟,奉命抬着宝物的鲜卑护卫从大殿门口鱼贯而入。
一共一百个箱子,整整齐齐的摆在承乾宫殿内。拓跋云朔脸上的得意几乎要压不住了。
褚云华浅浅一笑,神色颇有几分冷厉的看向那鲜卑太子:
“早先便听闻鲜卑不过是弹丸之地。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我端国穆皇便是赏赐下臣,这一百个中小型箱子尚且是不够的。”
这话自然是在嘲讽鲜卑小家子气。拓跋云朔沉了沉脸,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来奉承穆皇:
“端国乃是天朝上国,我鲜卑自然是远远比不上的。”
褚云华眉头蹙起。这鲜卑太子也实在太没骨气,竟然顺着自己的话就这么贬低了鲜卑。
看来施崇易倒真叫鲜卑人吃了个大教训。
“无妨。朕心中亦早有预料。既然都抬上来了,那便打开看看吧。”
穆皇欣赏的看了眼褚云华,随后才神色淡漠的叫他们开启那些箱子。
拓跋云朔亲自上前一个个打开。
最前面的无外乎是一些金器银器玉器,后面还跟着一些动物皮毛。一百个箱子里,没有任何一个箱子是装的满满当当的。
这么看下去,最贵重的也唯有最前面的那些金器。可就这些东西,在端国随便一个大臣的家里都算不得什么宝物。
大殿中不少人原本都是冲着长见识的念头才伸长了脖子朝前看。这么一看,反倒是泄了气。
要是端国的宝物就这些东西的话,那也实在是叫人失望。
预料中的震惊并没有出现。拓跋云朔猜也猜得到,这些东西必定没能入端国众人的眼。
他心下沉了沉,但又不免有些欣喜。倘若端国真这般强盛,他娶了端国的长公主,带回去的嫁妆岂不是会更值钱?
仅仅这么想着,拓跋云朔看向褚云华的目光便有火热了几分。
褚云华神情冷了冷。这太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竟然还敢打自己的主意!
“皇上,这些便是我鲜卑献于您的礼物。还请皇上能笑纳。”不管端国人看不看得上这些东西,拓跋云朔都只能送出这些东西来。
“鲜卑王和太子有心了。福顺,叫人把这些东西抬下去吧。”
穆皇自然也是失望的。原本打算好的回礼他此刻便不想赏赐了,否则端国也太亏了。
“鲜卑太子请入席吧。今日乃是为欢迎你们而设的宴会,其他的事待明日上朝时再谈。”
眼看着那拓跋云朔还要说什么,穆皇立刻就打断了他,叫他入席。
拓跋云朔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褚云华这边。被打了个岔之后到底也不好一直揪着不放,便也就暂且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为了给鲜卑人展示端国的实力,宴会上的饭食酒饮一向都是最好的。
可看完鲜卑带来的那些东西,礼部尚书只觉得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还不如喂了狗。
只是眼下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饭菜未上齐之前,都是由歌姬舞姬来献乐献舞活跃气氛的。
那拓跋云朔一向沉迷美色,不多时便被其中的几个舞姬勾了心神去。
只是再看看端坐在穆皇不远处下方的长公主褚云华,她本人比这些舞姬还要更艳丽。
色上心头,拓跋云朔竟直接出声道:
“这些舞姬再美,竟不如端国长公主三分颜色!”
此话一出,便是全场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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