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寄不出的信

　　林栀夏的呼吸在防弹玻璃上凝成白霜，江序胸膛的金属缝合线正在渗出血色冰晶。许墨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每一声都震落墙面的冰碴，那些坠地的碎冰折射出无数个举枪的残影。
　　"抓紧！"她扯断输氧管的瞬间，江序的机械手指突然弹出钩索。两人撞碎落地窗跃入暴风雪，零下60度的寒风立刻冻住林栀夏睫毛上的泪珠。
　　"去气象站..."江序的声带结满冰凌，断断续续吐出坐标，"母亲在那里藏了..."
　　子弹擦着耳际掠过，在林栀夏的素描本上烧出焦痕。她惊恐地发现弹孔周围的纸页正在自动修复，墨迹重组为南极地图——某个闪烁的红点正与她的心跳频率同步。
　　许墨的无人机群撕裂雪幕，探照灯将他们的影子钉在冰面上。江序突然撕开左胸护甲，将冒着热气的机械心脏按进冰层。当蓝光穿透万米坚冰，冰盖下竟浮现出巨型胚胎舱的轮廓。
　　"这是初代实验体。"江序的瞳孔映出舱内景象：上百个浸泡在液氮中的婴儿，每个胸口都嵌着星形芯片，"母亲用核爆废料培育的永生种子..."
　　林栀夏的校徽突然融化，金属液滴在冰面蚀刻出气象站密码。当她输入最后一枚字符，冰层轰然开裂。坠落的瞬间，她看见自己倒影在胚胎舱表面分裂成无数个年龄的镜像——最年长的那个正在分娩，而新生儿竟是许墨。
　　"小心记忆陷阱！"江序用身体护住她撞向舱壁。防弹玻璃碎裂的刹那，林栀夏的素描本自动翻页，画中母亲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衣领。
　　"为什么选他？"1999年的母亲在画中嘶吼，"明明你才是完美容器..."
　　林栀夏的画笔突然刺穿画纸，扎进真实世界的控制台。当普鲁士蓝颜料渗入主控系统，所有胚胎舱的监护仪突然显示她的脑波图谱。许墨的狂笑从扩音器传来："终于激活了！全球阻断剂正在..."
　　江序的机械臂突然熔断，滚烫的金属液滴在操控面板烧出爱心形状。林栀夏绝望地发现，这个图案竟与母亲实验日志的加密符号完全相同。
　　"用你的血！"江序咳出量子芯片，"基因锁只认原始样本..."
　　林栀夏咬破指尖按向心跳传感器。当血珠坠入控制台凹槽，冰层下的胚胎突然集体睁眼。他们的瞳孔组成浩瀚星图，而猎户座第四星的位置，正是林栀夏此刻站立的气象站。
　　"编号43请求归零。"许墨的声音突然扭曲，他的机械义眼炸出火花，"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被..."
　　雪原突然塌陷成时间漩涡。林栀夏在失重中抓住江序的残臂，看见1999年的母亲正将枪口对准婴儿许墨。当扳机扣响的刹那，所有胚胎舱的警报同时停歇，南极极光突然扭曲成DNA双螺旋。
　　"这才是真正的永生。"江序用最后的电量在她掌心写字，"爱是唯一能穿越绝对零度的..."
　　防弹玻璃突然映出恐怖画面：许墨的身体正在分解成纳米虫群，而每个虫体表面都印着母亲年轻时的笑脸。林栀夏的尖叫声中，冰盖深处传来原始心跳——那是比人类文明更古老的律动，正在与她胸腔里的震颤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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