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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燕照歪着嘴,对这人前一套客气,人后一套杀招实在理解不了,岔开双腿蹲身下去,手里还拿着银币上下晃着,“报上大名来。”
“不报,报了不就到主,景大人面前告状。”
他想扔过去银币砸开那少年的脑袋,瞥眼再问,“那你呢,能说吗?”
“花渊,他是花灿。”
“很好,再问一个,是不是景牧派你们来的?”
花渊道,“并无。”
花灿接话,“景大人身份尊贵,你,,,”说完哼了一声。
听多了这番说辞,燕照也就恼不上,却把脸正到花渊前面,“你好说话,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让你们两兄弟不惜摸进我屋子要我命根子。”
“我与花灿并非以兄弟相称。”
说话正正经经的,燕照要想生气也没处撒。
“那请回吧。”他懂了,一人在明着驳,一人暗着搅混水。
“燕大人,烦请你同我们走一趟吧。”
“到底去哪儿?”人已经被四手架到营地前的第二口井。
燕照被拦住了回去的路。
花灿难得正经,“燕大人,景大人在里面。”
燕照在井口上面瞄了一眼,一团黑云萦绕在下面,实在不愿再下去,“我身子弱,没点防身的,有去无回。”
花灿道,“燕照,你手里的那个东西正好可以护你。”
花渊点头。
这东西可以防身,上面并没有机关可以启动,要是使用法力驱使,燕照便开始将东西放在手心,另一只手准备给它注入法力,花渊抓住了他的手,东西立即被花灿抢了去。
“燕大人,这东西只能使用一次,要是现在就触发了,岂不是十分浪费?”花渊解释道。
“这样啊,那就放心交给我吧,”燕照讨好殷勤的样子实在信不过,但是东西既然是他的,花灿没道理留着,给了之后又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抬脚便走。
“花渊,还不出手吗?”花灿沉声问道。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
“好了,顺利下来了。”花渊一脸心满意足。
下来的另外两人正手扶着一块岩石上捂着胸口,看起来十分不堪。
燕照实在受不了,扒着手说要回去。比之以往,这次简直不能进行呼吸,像有人捏着咽喉不让呼吸。
“花渊,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花灿脸也已经和燕照煞白煞白的,两人瞧着,连大声笑都要审时度势方可。
花渊掸了掸身上,不出半刻,又是一团迷雾飘着。
“花灿,你平时不勤加修炼,便会像此刻难受至极。”花渊走到他们两人身边,递过去两枚白丸子,“吃了。”
白丸子毫不犹豫地吞进肚子里了。
“快走,我们得快点找到景大人。”
燕照疑惑道,“既然都失口唤了主子,为何还以大人称呼?”
这二人必定不是简单的上下仆从的关系,反而达到了对景牧死心塌地誓死跟从的程度。
花渊道,“景大人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我们的身份,只需保持平常的上下关系便好。”
燕照懒散地听着,眼神已经盯着远处的一个身影,那不算是一个身影,他只捕捉到其中一个残影,跑得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赶着。
再看会儿,人很快没有了心思,有时候爱管闲事不是用在这些地方上面,他缓缓走进那团迷雾。后面那两人有点意外他这时变得十分安分和冷静,不出声地跟在后面。
他们进来就是要找到景牧的,花灿没个遮拦的,一进来,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问什么便回答什么。
“站住,前面的凡人。”听上去好像漏气似的,毫无威慑力,伴随的还有清脆的兵器相撞的声音。
三人默契地当作没有听到,一往无前的做派让最先出声的东西耐不住性子,啪嗒啪嗒,出现了一股水流的声音,再也不能当作无事发生的燕照回过头,吓得窜了起来,两只手臂分别挂在花渊花灿的肩头上,没有人告知他还有这么狡诈的招式。
那东西得意地笑了起来,燕照还是没瞧清迷雾后面的人样貌,指定笑得花枝乱颤的,时不时它的须爪不安分地穿过迷雾飞舞着。
“花渊花灿,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往前走。”
两人得了令,放下了他,冲着迷雾的东西而去,打了一阵儿,两人合力提着一个有着六只触须的水兽一把扔到燕照的脚边。
他踩了它两脚,吓他没有好下场。
“好了好了,这只夭兽最喜在迷雾故弄玄虚的,不要弄得太过分,毕竟没有伤及性命。”花灿替它说话着。
他只好松了脚,指着周围,“这迷雾也是你的把戏?”
夭兽十分坦然,挥动着触手,“当然不是,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啊。”
燕照含着冷光假装嬉笑问着,“六只腿想来跑得快,不如替我们跑一趟,对了,这地方你熟悉,寻一个,”他在想一个很容易认出的样貌特征,“就寻一个浅眼的男子。”
夭兽眼神飘忽不定,看了旁边的花渊花灿一下,花渊踢了一脚在它身上,“若不敢就算了。”
“不敢不敢。”这东西已惊恐不已,燕照弯腰对着它的眼睛。
谅它说不了几分假话,花渊便划开一个洞,花灿紧跟着将这玩意丢了进去。
燕照生奇,跑到花渊旁,小声询问这洞是作什么用处来的。
花渊着实有点小气,一个字也不愿说,燕照也不着急知道,往后还有大把日子慢慢从两人挖出点宝贝来。
他最近很需要一个法宝,可以装些小玩意,曾经去“流”旗讨要过,得了臭脸回去,就再也不想去那里不得脸。
景牧没见上面已经是几日之前事儿了,而花渊花灿却说这是第三日未见了他们的主子,虽知主子做事没必要事无巨细的告知他们,但他们时常也会默不作声地询问些景牧的近况。
“怎么如此狼狈,我倒是好奇他那性子怎么招得你们欢喜的?”
花渊压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怯了,花渊比另外冲动的家伙稳重的多,想的东西和狠招也少不了哪里去。两人在景牧手底下办差事哪能不习得主子的三分像。
花灿顶了一下花渊,小声地喃着他听不到的东西,见两人还坦然地走着,就没多放在心上。
昭灵躲在这里面来,他是有几分猜到的,得了那两人的话,景牧这段时日都在搜寻昭灵的消息不假,那回带他一同进来又是图些什么,图他在耳边再三念叨不许伤人伤灵吗,景牧还没到那兴致上,像是没了他,他捉到那昭灵并不容易。
燕照想得深了些,不经意地停了下来,疑声问道,“你们俩不会置我于不顾吧。”
花渊是沉得住气,花灿倒是藏不住内情的表情一览无遗。
花灿心虚追着上去哄道,人听不听得进去是另一回事儿。
“只要你助了我们这回,我便将那法宝赠送予你。”花渊的话是好用很多,燕昭心想人都进了来,再出去也没胜算,还不如赖活着收了那宝贝。
他人还没得了宝贝,就已经乐不可支地抢先走在最前面带路,一头叮嘱后面的人,说久了,嘴也得歇会,转念一想,还不如多讨要个宝贝,没了动静,他还是有点慌了,迷雾没有要散掉的意思,莫不是后面的人跟丢了,他头皮开始发麻,头不敢向下低,眼珠子往下瞅着,脚下踩着的是浸在水里的树枝条,手心渐渐有了潮湿的触感。
“花渊,花灿。”远远的影子就站在那里。
他用脚缓缓地挪开一寸一寸,踩着,太软,在用力踩下,有沫往上冒的咕噜声,下面还是有不少的洞洞,若是个操控水的灵师或灵物,他没什么胜算,地上的树枝没有一根派得上用场的。“夭兽吗?”
夭兽被扔进洞里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被自己这一猜想说出口的时候吓了半惊。他想,花渊花灿应该不是在逢场作戏,夭兽不可能在此刻出现在他眼前,他不适合过于信任别人。
在他面前的,才是真正要拿自己的命的人。
死没死无所谓,反正都是要死的烂命,燕照还是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别人费尽心机地都想要杀死的,好像身边人一眼就看出来,独留他一人空想一通。
“你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昭灵!”是她的声音,腔调没了那日的高昂,沉着胸腔的积压已久的怒火,却又难以抑制住兴奋的气息钻进他的心田,一阵阵的酥麻让他打了好几个激灵。
“我挖了那么多心,就没一颗是你的,只要你出现,那些灯人就不值得一看。”
她慢步入了迷雾,两人都处在了迷雾中。
景牧说的灯人都死了,恐怕是昭灵所为,而花灿说得也不假,景牧确实一直在追查昭灵的行踪。
七彩玉片的光芒是吸引昭灵的手段,初次得不到,就会无数次想要得手,景牧这家伙儿像是无计可施才冒险带他入境。
谁知没吸引上昭灵现身,反倒收服了一蛇灵。
是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昭灵并非自己曾经的影子,就算是,若她和他一样,他都无法原谅自己,凭什么他要去原谅她,但是那一次他却生出了恻隐之心,是在对自己所造成的罪孽一次弥补的机会吗,他开始不懂了,这算什么,他想死,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奔着去死。
他该死,他不知昭灵是怎样的过往,她杀了这么多条灯人的性命,亲手掐灭比他更有资格活下去的人的希望,她,不可原谅。
若死,至少她要先死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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