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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意
云香懵了,二十个!
周遭的人听了,心里一惊,这二十个巴掌下去,不仅是云香的名声要在这府上毁个干净,一张清秀的脸也要受损。
议论纷纷,云香看了眼四周的人,脸上燥热。
这宫婢真狠,无非就是觉得她貌美,怕见了将军真的给那乡下来的公主比了下去纳她为妾罢了!对,只要闹到将军面前,有将军替她撑腰就行!
“姐姐,我知你是看不惯奴婢这张脸,可奴婢终究年轻,若是没了这张脸,便是什么前途也没了......”云香掩面哭泣,拭了几滴眼泪,委屈道:“都是女子,何苦这样为难呢......”
众人见云香美人垂泪,抽噎不断,样子真是我见犹怜,纷纷表示同情。
“就是啊,女子何苦为难女子呢......”
听众酸道:“说到底不就是交了好运,族亲有个娘娘,封了个外姓公主,说白了连宗室都算不上......这宫婢还跋扈的跑到将军府撒泼!真是不知体统。”
“这蕙纯公主手底下的人就是气焰大,我们将军府的人自是不用不放在眼里的。”胆子大的人已明着讽讥。
云香瞧瞧抬眸,半张脸藏在袖子里,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来。
橘络不可置信的看着众人,她在宫里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你们......真是一群刁民!”橘络指着云香,嘶喊道:“这刁奴言语冒犯公主,我不过就是罚了二十个嘴巴,怎的就能打出事端来?”
“你说的倒轻巧,万一出了什么不测,岂不是说什么都晚了?”
“对,我们将军府的奴婢是刁民,自然比不得你们公主尊贵!”
众人更气了,宫里来的丫头片子,服侍着一个有名无实的公主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呢?
云香又含着眼泪添火:“我们这些人粗鄙,比不得姐姐在宫里遇着的人,却也还有骨气,不是任人欺凌的!”
“你!”
到底是人多势众,橘络气的几近要跺脚,强忍着怒意看了看周遭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到云香身上。
她眯了眯眼,点头道:“好好好,既然你如此不服,那我们便到公主与将军面前评评理!”
“去就去!今日为了我将军府众多姊妹们的脸面,云香也要跟姐姐去将军面前纷说纷说!”云香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红着眼眶,甩袖道。
正合她心意!将军一个只知行军打仗糙汉子,哪懂得这些女儿家的纷争,自然是谁柔弱谁占理!
“云香真是仗义!若是云香做了姨娘,我们都不愁好出路!”
“就是,云香,好好挫一挫着宫婢的锐气!”
橘络冷哼一声,不理,潇洒转头:“走,去前堂。”
前堂,卫戎戟与姜淳雪正用着饭,两个都不是挑食的人,没什么忌口,一桌子荤腥小炒都能吃得下,尤其是姜淳雪,饭量大的惊人,嘴里还嚼着东西,便要抡起筷子去夹肉丸,两个腮帮子鼓鼓的,一动一动的给卫戎戟看笑了。
她身上如此瘦,没想到胃口竟这般好,跟她一同吃饭的人实在是有福气。
卫戎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住,一手撑在桌案上拖着脸,眼底是压不住的笑意,真是可爱。
这一顿饭下来,看着她胃口如此好、吃啥啥香的样子,不禁让他也多吃了两碗饭。
姜淳雪咬了一口丸子,注意到他的目光,转头过来冲他笑:“将军怎么不再多吃一些?”
意识到自己可能失态了,她匆匆忙咽下去嘴里的饭,将筷子放下来,抿着唇,眨巴眨巴眼看他。
卫戎戟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拘谨,移开目光,咳了一声:“臣吃饱了,公主不用在意这些,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就是。”
“我是不是吃的有点多?”她脸红,不好意思的问。
“怎会?”魏时崇有一瞬的无措,转过头来看着她:“能跟公主一起用饭,是臣的荣幸,公主至纯可爱,倒是能让臣多吃两碗饭呢。”
随后,男人轻笑。
姜淳雪闻言放下心来,笑眯眯的刚要端起碗筷,橘络带着一个人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见到姜淳雪立马跪了下去,腰杆却挺的笔直,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冷哼一声,又恭敬道:“奴婢橘络给公主,将军问安。”
姜淳雪用帕子擦了擦嘴,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瘦弱的姑娘,问道:“怎么了?”
卫戎戟也放下碗筷,见到橘络身后的人,似乎有些面熟。
云香一手掩着面,瞥见卫戎戟正看着她,心里得意着,眼泪却说掉就掉,忙歪着身子倒在地上,半跪半坐着诉苦:“将军,您可要替奴婢做主啊......”
男人一愣,蹙眉。
他自然是不愿掺和府上女眷们的事宜。
姜淳雪看出他的为难,尬笑两声,问道:“姑娘莫哭,不知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云香张口刚要说话——
“她才没难处呢!”橘络咬牙打断她:“公主,将军,方才奴婢要去后厨洒扫做活,途径一处便见这叫云香的丫头正与三三两两的人论公主的不是,奴婢气不过,便想着罚她掌嘴二十下,哪知这云香不服,奴婢便想着带她到公主和将军面前纷说。”
姜淳雪闻言,瞬间便知道了什么事。
云香慌忙爬到魏时崇跟前,眼眶通红,锤着心口道:“将军,奴婢是云香啊,您不记得奴婢了吗?上次将军说灶上做的小菜好吃,便是奴婢做的,您还夸奴婢厨艺精湛......”
看着云香言恳意切的模样,卫戎戟眯眼,好似确有那么回事,不过“云香”这个名字他倒是不记得了。
“我知道。”他点头。
云香心上一喜,擦了擦泪,面上绯红一片,笑道:“将军记得奴婢就好。”
“事记得,不过你这人,我倒是真的不记得了。”他又道。
云香一愣。
橘络在一旁看的呆若木鸡。
这女子真是好生不要脸面!带她来见公主将军倒是着了她的道了,就是趁机来勾引将军的?不过将军怎么说也是个有谋略的武将,总不会看不出这云香的心思。
“将军......”云香又开始掉眼泪,让人好生心疼,她怯声道:“奴婢今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来叨扰将军,还请将军为奴婢做主。”
姜淳雪轻咳一声,不经意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眼神却留在哭哭啼啼的云香身上。
“方才橘络说姑娘道我的长短,我知道你们要讨论我的身世、样貌,大抵是要说我是山鸡飞上枝头交了好运。”她平静道。
卫戎戟蹙眉,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神色,忽的有些心疼。
云香张了张口,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也并未说什么。”
言语间不自觉向身前的卫戎戟处靠了靠,卫戎戟皱着眉头远离开来,喝道:“放肆。”
云香看着男人恼怒的样子,微微一愣。
这是怎么了......
不该啊,按理说将军该护着她才是,将军不是前些时日夸过她手艺好,且后院的下人们都说她相貌好,不如趁着将军赏识加把劲做个姨娘通房。
“将军......”云香泪眼婆娑。
卫戎戟冷道:“方才公主说的话,你最好如实招来。”
眼见卫戎戟不为美色所动,云香只得边掉眼泪边慢悠悠移开他身侧,退到原处跪好。
“奴婢不过是说了两句闲话,公主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与奴婢计较吧。”她撇嘴。
这话里的意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若是姜淳雪非要较真,那便是不识大体,不够宽宏大量与她一个小婢女计较。姜淳雪册封伊始,流传出这么一个名声可不好。
还没等姜淳雪开口,橘络便按耐不住了,指着云香怒道:“好一朵不知分寸的白莲花,你以为将军会怜惜你?殊不知将军是个君子不愿搭理,你本应就此收手,给公主赔不是,求公主看在将军的面子上饶过你这个将军府的下人,没想到你还嘴硬如斯,三两句便要成我们公主的不是了?”
“我呸,”云香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瞪着她道:“如今京城谁人不说?怎的到了奴婢嘴里,你便要掌奴婢的嘴?不过就是对你家公主没指望,被我说破了心事才这般恼怒吧!”
“你,你信口雌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橘络气的发抖,站起身来便要与之厮打。
“停手!”姜淳雪忙打断这场闹剧。
她起身走到云香身边,叹了口气,缓声道:“姑娘说我的什么闲话,我也是认下了,不过我既然已经被封为公主,自然有一份体面,倒也轮不上被你们诟病。”
“我从来未嫌弃过自己的出身,我阿娘是这世间最疼我之人,屋子虽简陋却也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交了好运,正巧是贤德妃娘娘族亲里最后一个嫡女,我想告诉你,平日说两句没所谓的闲话可以,若想用这些话来击溃我,不可能。”
她语气平缓,字里行间却渗出丝丝凉意,直戳着云香的肺管子。
姜淳雪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这到底是将军府的私事,我还没嫁过来,也是不便多说什么,这姑娘看似是有意要做通房娘子,将军自己定夺吧。”她顿了顿,拉上橘络的手看了男人一眼,微微一笑:“今日是我们唐突了,我先去歇息了,将军回见。”
话罢,两人不急不缓走了。
路过云香,橘络狠狠朝她翻了个白眼。
卫戎戟蹙眉,看着姜淳雪远去的背影,系着银铃的发绳被风轻柔带起,留下一路叮铃脆响,一圈一圈拍打着他的心。
她这是......生他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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