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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债5
闻言,原本置身事外的苏松寒皱眉,不解问:“这是何意?”
寒温山道:“好意。”
苏松寒眉头皱得更深,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其他几位表示习以为常,寒温山说话一向如此。
褚杨也没明白,苏松寒的作用在哪。
他问:“为什么啊?”
商见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他和那只鬼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褚杨回想了一番他们偷听到的那些话,支支吾吾道:“情、情人吧……”
商见玉道:“这就对了。”
对了?哪对了?
褚杨用他那不太灵光的脑袋思考起来。
何究也是个书呆子,榆木脑袋,圣贤书上并不曾讲过这些,所以他也不大懂。
苏松寒虽一时没拐过弯来,经过商见玉这么一点,他好像知道那句话的含义了。
“你们想利用我?”
寒温山打了个响指,道:“恭喜你,答对了。”
苏松寒:“……”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褚杨也想通了。
“我懂了,三哥是想用他做诱饵,让那厉鬼主动现身?”
“嗯。”
被男鬼上身的捕快去哪了他们不清楚。
但他们敢肯定,他没走远。
有苏松寒这个诱饵在手,以男鬼对他的一片痴心。他们只管守株待兔,也不怕男鬼不上钩。
他们将人带到一个无人踏足的深巷中。
苏松寒猜到他们的用意,道:“你们死心吧,他是不会为了我回来的。”
他话已经说的够明确,够绝情了。
他认定,男鬼绝对不会为了他折返回来,让自己陷入囹圄之地。
商见玉叹了一声,意味不明道:“那可不一定。你对他是利用,可他对你,倒是一往情深。”
寒温山也叹了一声,“鬼害人,可不只是下十八层地狱那么简单。”
褚杨愣了一下,接收到两人的暗示,跟着叹道:“不说别的,这十八层地狱可不好过呀。什么蒸笼、油锅,都是最基本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受着。”
三人齐叹:“唉!”
何究:“……!!”
胆战心惊,不敢吱声。
他捶了两下自己的头,怎么会想不起来呢?
他生前究竟有没有造过孽啊??
苏松寒终于有了反应,他看起来似乎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说了什么?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寒温山想了想,道:“黑白无常知道吧。”
苏松寒点头,“知道。”
寒温山道:“他们归我管。”
苏松寒大为震惊,“这、这怎么可能?”
人人敬而畏之,大名鼎鼎的鬼吏黑白无常,竟然归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管?
简直骇人听闻!
寒温山仿佛能洞悉他的想法,道:“他们只是年纪大。”
年纪大,能力差。
风评被害的黑白无常:含泪咽下这个哑巴亏。
苏松寒缓了好久才缓过神,他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那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的?
商见玉道:“早就说过了,隔墙有耳,下次干这种事的时候背着点人。”
苏松寒沉默了,他也没想到,地府的阴差会闲到这个地步,跑去偷听别人谈情说爱。
褚杨面不改色心不跳,为自己正名,道:“我们可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地听。只不过你们吵的太投入,没注意到而已。”
何究弱弱问:“光明正大还能这么用吗?”
寒温山:“不然怎么用?”
您老有理。
商见玉笑了一声,“不妨跟我们说说,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你又是如何利用他,践踏他的感情的。”
什么叫践踏,这两个字怎么听起来如此难听刺耳。
苏松寒道:“这与你们有关吗?”
寒温山背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锁魂链。
“无关。只是你不说的话,到了底下,我们可不敢保证他会受到什么刑罚。”
苏松寒:“你威胁我?”
寒温山:“不明显吗?”
苏松寒犹豫一瞬,继而冷哼,“我说过了,他是生是死,与我无关。”
寒温山冷声道:“若真是如此,你为何故意放走他。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你该当何罪?”
苏松寒咬死不松嘴,“我说过,我并不知他会借我的身离开。又何来故意一说?”
“你执意如此,我们也不多问了。一切交由他定夺。”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苏松寒突然笑了,像是自嘲,又像是讽刺。
他笃定道:“他不会来的。”
他们确实有过一段情,但这段情还未重到能为彼此牺牲的地步。
更何况,他还说了那样的话。
苏松寒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想见到他,却不希望见到他。
寒温山故作遗憾,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都没出现。看来你说的对,你对他来说确实不重要。留着你也没用。”
“商见玉,动手吧。”他轻声唤道,“妨碍阴差执行公务,罪该万死。”
商见玉道:“遵命。”
说完,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弯刀,作势要抹了苏松寒的脖子。
苏松寒挣扎起来,“什么时候阴差三言两语就能定夺生死了?”
寒温山阴恻恻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住手!”
刀未落下,男鬼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松寒猛地转头,不可置信道:“谁让你回来的?滚啊!”
他这般疾声厉色,男鬼也急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苏松寒眸子里满是困惑纠结,道:“我是生是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能看着我去死,难道我就能看着你去死么?
类似的话苏松寒说过太多,男鬼不再理他,转而对寒温山道:“拿他威胁我,算什么本事?”
寒温山好整以暇道:“算什么本事不要紧,你来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男鬼气愤道:“卑鄙!”
寒温山:“谢谢。”
“你!”
男鬼气得不轻,怎么会有鬼差如此无耻?
商见玉轻咳了两声,掩饰笑意。
“说说吧,为什么要害人。”
褚杨和何究特别上道,把男鬼推到苏松寒身边。还顺手将绑着苏松寒的链子解开了。
苏松寒转头对上男鬼的眸子,他的眼睛里满是苏松寒看不懂的情绪。
须臾,男鬼收回视线,淡声道:“他们该死。”
男鬼名叫李玉郎,他与苏松寒相识缘于一个雨夜。
苏松寒家境贫苦,许多书都是在书阁借阅。那夜到了还书的最后期限,他前去书阁还书,回来时遇到站在雨中的李玉郎。
他没多想,急匆匆走了。
一个大男人哪怕淋点雨也不会怎么样。
走出一段,他停下脚步,在原地顿了一会。他又鬼使神差回来了,并将油纸伞塞进李玉郎手中。
任由自己暴露在雨中。
转身欲走时,李玉郎拉住了他的手。
冰凉的温度透过掌心贯穿心底。
苏松寒回眸望去,只见李玉郎双眼通红,神色脆弱,无助地看向他。
直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把李玉郎带回家。
还与他有了一段露水情缘。
李家算当地的富商,家境殷实。李玉郎是家中独子,是个断袖,有过一个男相好,是个书生。
那相好占有他的身子,利用他一步步往上爬。李玉郎被骗,付出身心。
相好以这段畸形的爱情不被世俗接纳,怕李玉郎名誉受损为由,对外只称两人是密友。
李玉郎信以为真,误以为相好是真的为了他好。
一朝东窗事发,相好将所有过错推到李玉郎身上。声称是李玉郎勾引他,他极力劝阻,两人什么都没发生。
不明真相的外人听信一面之词,一时间骂声一片。不论李玉郎说什么,做什么,众人都不信他。
李家人也觉得他是李家的耻辱,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再接纳这个儿子。等他们知晓事情真相时,已然为时已晚,追悔莫及。
李玉郎伤心欲绝,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含恨而死。
而那个相好却在事发后与一名官家女子成婚,借着老丈人家的势爬得越来越高。
李玉郎的父母先是历经丧子之痛,又得知始作俑者踩着自己儿子的血肉,逍遥事外。他们不顾一切,雇人行凶。
最终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真正该死的人却依然没受到任何惩罚。
李玉郎死后怨念横生,化作厉鬼,杀死了曾置他于死地的相好。
他报仇时正巧被那官家女子撞见。
官家女子知道自己怕是难逃此劫,她只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玉郎将他所遭受之事娓娓道来,他以为官家女子会和其他人一样,不信他,甚至痛骂他。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对她动手。
官家女子先是难以置信,愣了许久才缓过神,缓过神后他便开始痛骂相好。
她说,她信任至此,甚至托付终身之人,居然是这样的伪君子,他该死!
她说,杀的好!
她说,是她识人不清。
她说,错不在他,愿他早遇良人。
李玉郎缓缓抬起手,颤抖着朝她行了一礼。
而后离开。
官家女子不解,问:“你不杀我?”
这件事虽然与她并无直接关系,她却觉得她间接害死了李玉郎。
所以即使李玉郎要对她动手,她也毫无怨言。
李玉郎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一切与你并无干系,你也是受害者。”
后来,官家女子向她爹说明此事,她爹愤懑不已。
一纸布告,诉尽李玉郎生前所受不平事,揭露相好丑恶面目。并将相好的尸体悬挂于街市三日,示众。
李玉郎并不知晓此事,他为躲避鬼差追捕,逃往别处。
在认识苏松寒之前,他便与多名男子有来往。
是个名副其实的风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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