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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泽上神
丹经阁暗室内,岑九颂躬身回话。
“既然是上神做的决定,不归自然竭尽所能倾力相助,一切听从您调遣!”
他正前方,隔着几道纱帘,隐约可见一名蓝衣男子正斜倚在主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茶桌。
“今年的春旬定组,课题任务难度较往年大,趁这个机会抓紧剔掉那些浑水摸鱼的王公子弟。”
“该遣返的尽早遣返,这些人留在不归只会浪费资源。”被称为上神的男子声音里透露出淡淡不耐。
岑九颂面露忧色,有些犹豫:“当初不归建府,天家多有扶持,开府师祖才有足够的资源开辟峦幻境,因此特许各王公世家均有一个弟子进修名额。”
“ 现下若是贸然遣返,恐怕会招致天家人不满。”
“九颂!”
蓝衣男子手指重重敲了下桌面,玉色指环磕在桌面发出清脆叮响。
“你要明白旬考淘汰制是不归历来的规矩,他们自身能力不足,没有通过考试,与我们有何关系?”
“天家纵使有特许名额,不归也不是杂七杂八的人都能进的,你可不要本末倒置了。”
“弟子明白。”岑九颂神色一凛,拱手遵命。
“好了,弟子们都来的差不多了,你且去主持春旬罢。”
“记得,叶悠蝉交给我来处置。”
蓝衣男子摆了摆手,示意岑九颂退下。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唯余书案上琉璃香炉上方熏香袅袅逸散。
忽的,有风拂开层层纱帘,一道黄色身影敏捷地窜向主位上闭目养神的蓝衣男子--然而在即将触及男子衣角之时“啪嗒”一下重重撞在一堵无形墙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呜嗷嗷嗷嗷!”顿时一个类似动物幼崽的奶音哀哀叫唤起来。
“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往我身上蹭,屡教不改!”
蓝衣男子睁开眼,好笑地望向地上狼狈爬起身的圆滚滚身影。
蓝色莲记在他眉心妖冶绽放,墨发深眸,清冷惑人,正是叶悠蝉昨夜梦中见到的郁尘。
“嗷呜呜呜!”
一只圆嘟嘟的小胖狗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委屈地控诉。它通体黄色,身形短小,脖子处匝着一圈密密实实黄色鬃毛,仔细看去,毛茸茸的小耳朵间还生着两只尖尖的小犄角。
“有件事得告诉你,我的元神珠找到了。”
郁尘起身走到小胖狗面前,蹲下身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你的苦日子也快熬到头了。”
小胖狗一下子睁圆了眼睛,然后欢天喜地地围着郁尘转起圈来。
“这些年真是为难你了,多谢。”郁尘唇边噙着一抹笑,思绪却拉回若干年前。
上古混沌,世间万物自由修法,创世神为避免天下大乱,划出木合、凤炎、玄土、金伐、水泽五大洲,并把五个洲分封给他混沌中孕育出的五个孩子。
郁尘是第五子,水泽上神。
当年分封天下后,父神又竭尽神力在五洲之间布下结界,言:“异类相斥,祸起于通,不如不通,万事皆寂。”之后便陷入了永寂。
可划分后的五大洲并不太平,各方势力都想获得本洲的主辖权,见创世神永寂,更是蠢蠢欲动,一时间五洲神纷纷忙于平定本洲叛乱,直至五百年前各洲战火才逐渐停歇。
郁尘实力强大,但受水无形无常属性影响,灵力总是出于不平稳的状态,若不得到有效控制,将会产生极大破坏力。
为了压制这种危险属性,每到水行之年他都会到峦山秘境闭关封识,待周期过后再醒来。
上一个水行之年,他无意中泄露了行踪,被魇族钻到空子,在最虚弱的状态被对方偷袭要害,千钧一发之际,是从小养在身边的神兽麒麟替他挡了一击。
麒麟奄奄一息,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元神珠不受控制脱离体内,眼见就要被魇族夺走,麒麟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神力封印住了他的元神珠,叼在口中引开了魇族。
而他趁机化身为峦山莲塘中一株青荷,封识休养。
再醒来已过了半月,虽然身体恢复大好,但没有了元神珠的他灵力仅剩三分之一,而麒麟也变成了幼兽形态,法力全失。
当初为了避开追捕,麒麟把郁尘的元神珠混入了江边采蚌人的背篓,可等它再回来寻时,元神珠已经不见了。
听闻峦山不归学府设有幻境,里面法宝灵丹诸多,郁尘便化身成普通弟子进府进修,在学府里一边寻找元神珠的下落,一边利用峦山境内的灵修资源巩固本元,遏制神力流失的速度。
昨夜他在私识幻境休憩,灵识却突然被干扰,有人闯进了他的私识,竟然是新来的女弟子叶悠蝉!他颇为惊讶。
没等他阻止,叶悠蝉就踏进了他固养本体的灵池,灵池水本应立刻蚀化她这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体。可她却好似没事人似的,蹙着眉埋怨被浸湿了鞋袜。
一切太不正常,他抬手将自己灵力凝聚而成的莲实喂给她。
常人是根本无法抵御主神神力的,服下后会因霸道强力的神力在体内不能得到疏导而自爆。
可叶悠蝉吃下他的莲实,除了昏睡过去再无任何异样。
那么,既能闯入他的神识,还不受他神力的侵扰,答案只有一个——他千方百计要找到的元神珠就在她身上。
他将神力汇集于手,准备取回元神珠,却发现元神珠已和叶悠蝉血肉交融,若要强取,她必丧命。
现在或许不是最佳的时机,魇族一直寻找他的下落,他不宜过早暴露。
叶悠蝉阴差阳错得了他的元神珠,有了通灵之体。而通灵体的人至阴至纯,是魇魅最喜欢捕猎的对象。
如果不出所料,这些年叶悠蝉应该没少受魇魅侵扰,只是有他的元神珠在体内,才得以保住心神。
“既然如此……”郁尘微垂眼眸若有所思。
他借叶悠蝉之力将魇族余害逐个击破,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叶—悠—蝉—”
郁尘低低念着这几个字,一个傻乎乎的少女形象浮现在脑海中。
瞟了眼归门镜中昨天她发过来的怒气冲冲的话,他薄唇微扬:“既然这么想跟我搭档,那便如你所愿。”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传音壁界面轻轻一点,金光闪过,学子总榜似乎多了些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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