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

　　四处有些昏暗，今朝努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自己好像置身于中世纪的西亚皇宫。
　　天空中开始降下一团团的天火，伴随着强烈的炙热感向今朝袭来，身体本来的抬起手臂想挡住脸，却感觉自己抱住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今朝醒来，看见爬在他身上的明朝，自己双手正抱着他。
　　怪不得感觉热呢，明朝从小就是个热炉子，体温比常人要高。
　　今朝看看闹钟，已经七点半了，怎么连自己都睡得这么熟，现在才醒。
　　明朝八点开始上课，快来不及了，今朝赶紧摇摇明朝：“小朝，快起来了，要迟到了。你怎么又跑到我床上来了啊？”

　　明朝洗漱的时候，今朝在给明朝烤吐司，然后热牛奶。

　　今朝边涂着果酱，边对从厕所出来的明朝说：“快去换衣服，时间来不及了，在路上吃早餐吧。”

　　明朝换好衣服出来时，今朝已经将早餐包好，还催促着自己：“快，四十五了，虽然是开车送你去，但是也得十五分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关校门的时间？”

　　明朝瘪瘪嘴，拿过今朝手中的书包，边跟着今朝出门边说：“哥，最近你越来越啰嗦了。”

　　今朝发到引擎，启动汽车，让汽车在平稳的公路上行驶，这才说：“还说呢，也不知道是谁都高中生了还偷偷的跑来和哥哥一起睡觉。”

　　明朝吃着吐司说：“我那不叫偷偷的，我是光明正大的。”

　　今朝笑笑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的床上，这能叫光明正大吗？”

　　明朝狡辩道：“我在我家，随便去哪里，待在什么地方难道不叫光明正大吗？”

　　今朝斜眼看着明朝微红的脸颊，笑了笑，嘀咕道：“还是这么爱脸红啊，正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在嘀咕什么呢？”明朝的脸又红了一点。

　　今朝随口一说：“我在说，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怎么可能，我睡觉从来都不做梦的。”

　　“那你怎么跑到我床上了啊？”
　　明朝提高了音贝：“冷的！”

　　“你这个小热炉会冷啊？而且现在才是初秋了。”

　　明朝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不可以吗？”

　　今朝看着他那炸毛样就觉得很欢乐，顺着明朝的毛说：“可以，可以。”

　　明朝“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窗外不和今朝说话了。

　　今朝也“哎”了一声说：“看来应该早点把你嫁出去的。”
　　明朝这次像被火烧着，“唰”的转过头，像一只愤怒的小兽：“你说什么？”
　　学校到了，今朝停下车，盯着前面的某点，佯装惊讶的样子：“呀，那不是莫格老师吗？”
　　明朝立马变了脸色，一脸期待的往今朝看的地方看去：“哪里？哪里？”直到听到今朝的笑声才知道上当了，这次的脸直接连耳根都红了。

　　今朝摸了摸明朝的头笑着说：“又不是川戏，变什么脸啊。再不去真的要关校门了。”

　　明朝转头看着保卫开始关门了，这才着急的下了车门，还不忘说了句：“不理你了，真讨厌。”

　　今朝笑着看着明朝的身影消失后才启动汽车去了公司。

　　今朝明朝姓林，相差十二岁。明朝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今朝刚好上大学一年级。那年，林家父母因车祸去世，虽家里没什么积蓄，但今朝不想把明朝交给亲戚养，便辍了学，一天兼职几份工作来养活明朝和自己。那几年是吃了好些苦，但是后来自己和其他人创办的公司渐入佳境，生活水平才慢慢好起来，今朝也边工作边重新修完了学业。

　　明朝今年刚上高一，学业并不是很重，而学校的大对数活动都是由高一的学生参加的，虽然明朝不是很喜欢参加活动，但是在老师和其他同学的劝说下还是参加了一些。这天又被同学拉着去参加合唱比赛，合唱比赛是学校留下来的传统，每年都会举行。

　　明朝嘟嚷了几句，趁着午饭时间给今朝打电话说不要去接他了，他要参加合唱练习，也不知道会弄到什么时候，等练习完自己坐公车回家。

　　今朝在电话那边笑着调侃说：“也不知道是谁缠着我要我天天送他上学的？还把我送给他的自行车都扔到一边了。”

　　听得出明朝又炸毛了：“对啊，是谁啊，还这么幼稚这么任性，都是高中生了，还要哥哥天天接送！哼！以后都不让你接送了！”

　　“啪”的一声，挂了。

　　今朝有些无奈的扶住额头，这孩子，真是对自己太依赖了，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自己也太宠溺他了，这样子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自己是不是应该让明朝学会独立了呢？

　　高一还没有晚自习，下午六点放学，今朝掐算着明朝吃了晚饭再去参加联系大概七点半左右会出校门吧。

　　今朝七点到了明朝学校不远处将车停在街边，然后慢慢走过去，顺便吃了点东西，七点二十五的时候便等在了校门口。

　　今朝没给明朝说自己会在校门口等他，他只是想看看明朝看见自己是会是什么表情，八成又是淡淡的红着脸颊，本来很高兴但是还是会死要面子的说：“谁让你来了，我说了会自己回去的。”

　　今朝想那时候的明朝肯定眼光都是飘向其他地方而坚决不会看向自己。

　　今朝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可是···可是，等到八点了明朝还没有出来，天已经灰蒙蒙的了，今朝看着校园里面，很安静，出了偶尔经过的老师什么人也没有。

　　也许今天是第一次练习，大家要熟悉歌词，编排位置什么的，所以会弄得久一点吧。今朝这样想着，可是到了八点半还是没有学生从校门出来。今朝这才有些着急的想给明朝打电话，刚把手机摸出来，明朝倒打电话来了，今朝接起来还没发出声音，那边明朝便急着说：“哥，你在哪里啊，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要说自己在校门口等了他一个多小时那是不可能的，今朝转口一说：“你今天不是去合唱练习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家了？”

　　“本来我也以为会练习好一会的，但是今天只是编排了位置，把歌词发给我们就让我们离开了，而且···而且····”说道后面，明朝的声音便低了下去。

　　“而且？而且什么？”今朝问。

　　明朝抬高了声音说：“而且我说了不要你接送的，我就没给你打电话自己回来了。”

　　“啪”，电话又挂了。

　　今朝笑笑，去取了车，回家了。

　　去车库停车的时候，今朝发现明朝在擦着他的自行车，那是今朝为了庆祝明朝十五岁的生日和考上高中送给他的一辆银色的自行车。

　　明朝听见汽车的声音也没回头，“哼哼”了两声继续擦他的自行车。

　　今朝下车看着明朝的背影问：“小朝，你在干嘛？”

　　明朝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背着今朝说：“很明显，我在擦车。”

　　今朝有些无奈的笑笑说：“我知道你在擦车，但是你擦车干嘛？”

　　明朝顿了一下才说：“我不是说了不要你接送我了吗，我要自己上下学。”

　　今朝听罢，一想，也好，让明朝慢慢独立起来也挺好的，便说：“那你慢慢擦，我去做饭。”

　　那边今朝倒是一时纾解了情绪，这边明朝又闹起了小性子。

　　就这样？都不知道说些我喜欢接送你之类的话来安慰自己。知道我生气了，还那么轻松的一带而过，今朝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于是，发泄般的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今朝刚迈出一步，才想起什么似的挺了下来，问：“有没有吃什么东西垫肚子啊？”却看见明朝有仇似的突然加大力气“蹂躏”起自行车。

　　“没有。”气呼呼的语气。

　　“怎么不吃啊？冰箱里不是有些面包和牛奶吗？还可以叫外卖啊。”

　　“不想吃那些。”依旧气呼呼。

　　今朝摇摇头，说：“那我先去做饭了，擦完了就赶紧回来，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不理你！

　　饭桌上全是明朝喜欢吃的菜，但是明朝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呢？好好吃饭，你不是饿了吗？”

　　明朝望了一眼说：“我在想，你都二十七了，为什么还不去找个女朋友？你快去找个女朋友吧，也省得天天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也活得轻松一点。”

　　“你这小子，还活得很累啊？”

　　“天天被你捉弄，不累才怪！不要转移话题，说，什么时候才找女朋友啊？”

　　“恩···”今朝如有所思状：“大概···等你考上大学的时候吧。”

　　“你找女朋友关我考大学什么事啊？”

　　“好了，快吃饭吧，菜都快冷了。”

　　明朝埋下头吃饭，不过还是嘟嚷了一句：“哪里那么容易就冷啊。”

　　不过要是今朝真的找女朋友了，那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睡觉之前，今朝去到明朝房间，确定他睡着了才回房睡觉。

　　梦，又是梦。

　　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在森林迷路了，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个山洞前，少年好奇的走了进去，里面不是很暗，只是越进去路越窄。走了很久，最后只剩下一条羊肠小路，脚下是万丈深渊，四周飘荡着青色的焰火。少年开始感到恐惧，想要回去，却发现身后的小路绵延到看不到尽头，深渊下传来阵阵恶兽的低沉声，那声音将他包围，似乎预示着恶兽随时会冲向他，将他撕扯吞噬。

　　那个青年也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时候，少年心中不自觉的大大的松了口气。

　　青年指着他身后的路，焦急的说道：“快离开，魔兽马上就会醒来，我会帮你拖延时间，你趁此赶集离开。记住，出洞穴之前千万不要回头。”

　　少年跌跌撞撞的跑了很久很久，那恐怖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似乎自己随时都会被追赶上。

　　直到少年觉得他离开了洞穴。

　　他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

　　少年转过头，却不曾想，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那种被野兽啃咬过的，眼珠都掉在外面的脸。

　　竟是那个青年。

　　少年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他想拼命的嘶吼，但是喉咙好像完全干涸，发不出一丝声音。

　　青年被咬烂的嘴唇颤抖着，说：“不要····回···头···你···还没··有···出去···”

　　身边的景色转换，少年看见真正的洞口还在几米之外。

　　竟是那恶魔转换了景色欺骗了他。

　　可是一切都没有转换的余地，少年已经回了头。

　　那是个怎么的野兽恶魔，少年看不清，只清楚的看到青年一点点的被吞噬，然后留下一地碎肉和鲜血。

　　野兽一步步的接近他，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的味道令少年作呕。

　　少年看见野兽狡黠的勾起的嘴角，似乎在说：下一个猎物，是你。

　　今朝醒来的时候，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明朝又安然的睡在今朝怀里。

　　很淡的光从窗帘的空隙中穿插进来，今朝看看荧光的闹钟，才五点半。

　　今朝小心的挪开明朝，下了床，去浴室洗澡。

　　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也才六点，头脑很清醒，今朝来到床前看见明朝还睡得很熟，他勾下腰，食指的指尖划过明朝的小脸，笑笑，在他额头上烙下浅浅的一吻。

　　来到客厅，今朝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的那个梦：是说自己为了明朝可以失去一切，甚至生命吗？其实这点他并不否定，但是又为什么视觉却是那个少年的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朝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出来，看着沙发上沉思的今朝问：“哥你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今朝这才回过神，一看时间六点半，忙走到明朝身边：“还早，再去睡会吧，待会我叫你。”

　　“不想睡了，哥，我想吃杂酱面。”

　　“好，那你先去洗漱，我给你煮面。”

　　吃完早餐，一切都收拾妥当，今朝看着明朝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在犹豫着要说什么，今朝也不点破，调笑着说：“怎么还不去上学？快走吧，我和你一起出门。”

　　明朝看了今朝一眼，有些气愤的说道：“谁要和你一起出门啊！”说罢，背着书包跑出门了。

　　看着明朝从车库骑着自行车出门，今朝慌忙走进车库，搬出他那辆已经用了好几年的破旧的自行车，看看轮胎，还有气，想也没想骑着出门了。

　　远远的追上明朝，也不靠近，偷偷的跟在他身后几十米处。

　　虽然明朝很久没起自行车了，但还好骑起来很顺畅。

　　今朝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跟着，直到看见明朝安全的进了校园才笑笑，转头准备去公司。

　　可是，今朝突然发现，自己走得太急，忘了拿公文包。

　　摆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文件。

　　今朝骑着自行车，慢慢的向公司使去。

　　那是公路边的一个小公园，公园里有两个秋千。

　　今朝一眼就看见秋千上的裴即墨，头低得低低的，一看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在沮丧。

　　裴即墨是明朝的同学，只是不在一个班，本来今朝也不认识他的，只是开学那天的新生代表发言的就是他，那天晚上明朝向今朝抱怨了一晚——新生代表是入学考试的第一名，明朝比他少了一分。在自己耳边被念叨了一晚的人的名字，今朝还是记得很熟的。后来几次去学校明朝也远远的指着那个人说，那就是裴即墨，下次考试我一定会考过他的。

　　裴即墨是混血儿，头发瞳孔的颜色很淡，皮肤也雪白得近似透明。

　　他不去上课，在这里干什么？不过，他还背着背包，应该是去上学的路上。

　　今朝估量了下上班时间还早，边跨下自行车，推着车子走到裴即墨的身边。

　　“即墨同学，你在这么干嘛，怎么不去上课？”看着对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今朝想起裴即墨应该还不认识他，他继续说：“我是林明朝的哥哥。”

　　即墨“恩”了一声又低下了头。

　　今朝往即墨旁边的秋千上一坐，说：“小朝经常给我说，下次的考试一定会考过你。”

　　即墨没反应，今朝继续说：“你不抓紧，可能会被超过的哦。”

　　即墨勉强的笑笑说：“你的安慰一点都不管用。”

　　“呵呵，也是啊。不过，你可以把你烦恼或者沮丧的事情告诉我吗？”

　　即墨浅淡的瞳孔倒影出今朝的影子，今朝笑笑。

　　即墨又低下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个人唱着我听不懂的歌，梦中的自己似乎也会那首歌，想跟着他唱，却发现自己笑得唱不出来。那时候的自己，我现在都可以清楚的记得自己那时心里的那份喜悦，那是真心的高兴，高兴得笑着唱不出歌来。那个人在梦里很熟悉很熟悉，可是一醒来却记不起那是谁。时间越久就越想知道他是谁，越想就越烦躁，越烦躁就越不想做其他事情，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最后那句，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陈述句。

　　今朝轻轻的荡起秋千，问：“你觉得梦境对你来说，重要么？”

　　“重要么？也许是重要的吧。”

　　“对啊，梦境很重要，虽然梦境代替不了什么，但是梦境是什么也代替不了的。可是，梦境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虽然梦境是什么都代替不了的，但是梦境也代替不了什么。人生就在那里，无关悲喜，一切只看当事人的心境。所以，知道他又怎么，不知道也不会不怎么样，有些梦境延于现实，有些梦境又仅是一些痴妄，那又何必为了一些不知是真是虚的东西自寻烦恼呢。”

　　即墨的头更低了。

　　“我要去上班了，你再好好想想吧，不过要早点去学校。还有哦，记住你还有一个很强的对手呢。呵呵，再见。”

　　生活就在那里，不管你抱以何种态度，它依然会我行我素的继续，如果改变不了，就试着去习惯吧。

　　中午，今朝接到明朝的电话：“哥，你和裴即墨发生什么事了吗？今天他来我们教室找我说想和我成为朋友，还说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哥哥。你们什么时候有交集了，我怎么不知道。”

　　今朝笑笑说：“亦敌亦友啊，也挺不错的。而且呢，他说得没错哦，小朝有个很厉害的哥哥。”

　　“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还这么自恋啊。”

　　“啪”，又挂了。

　　是那个傍晚的光景太美，厚重的暖色调从教室外照射进来，铺满他的全身。

　　他睡得香甜，呼吸平稳，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留下一小片阴影，配着窗外浓厚的橘色云彩，犹如四格庭院里繁茂的枫树，一片一片落下的橘红枫叶，轻轻落在他的身上。

　　他手边的手机响起，铃声是一段自制的钢琴曲，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今朝”两个大字。

　　他被手机铃声吵醒，直起腰来一手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一手接通电话，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喊了一声：“哥。”

　　我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他们对话不外乎晚回，注意安全云云。

　　顾明朝挂了电话，人也完全清醒，对着我一笑说：“抱歉啊，不小心睡着了，你刚刚说的那个故事我没听见，可以再说一次么？”

　　其实是个无趣的故事，某个朝代，在战乱里痛失父母朋友家园被毁的两兄弟，哥哥为了两兄弟能活下去，自己去当了兵，然后用当兵发的钱粮把年幼的弟弟托付给一个同乡的灾民照顾，十年后，战乱平定，哥哥有功，被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然后找回弟弟，和弟弟一同过上幸福生活的故事。

　　顾明朝笑得眼角弯弯问：“你这是在调侃我？”

　　顾明朝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多亏了我那暴发户的父亲，偷偷去问了班主任才知道。

　　父母意外双亡，哥哥顾今朝初中开始辍学外出打工养活自己和顾明朝。

　　我岔开话题说：“今天又有女孩子来让我和她们换座位。”

　　顾明朝摇摇头，一边拿出练习题一边说：“你又来了，每次岔开话题都是这样。”

　　然后不理我，开始埋头做练习。

　　我探过身去问：“想不想知道后续的事情。”

　　顾明朝不理我。

　　“弟弟跟着同乡生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我边说边看顾明朝的反应，但他还是不理我。

　　“后来那个人把弟弟从哥哥身边抢走了。。。。顾明朝，你理一下我好不好。”

　　这次他终于有反应了，虽然眼睛一直盯着练习册，但还是说了一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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