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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声明一下，你并不同情柱间。
这孩子从小就叛逆，招惹老父亲毒打纯属活该，难怪他妈不拦着。
注意力回到相片上，你看向右侧站立的男孩。他比西瓜头柱间年幼几分，身材单薄瘦削，神态像大人一般沉稳。
稚嫩的眉目颇有哥哥的影子。
佛间将他拢到身前，摩挲着那头漂亮的银白短发，看得出爱重源自内心。
理智上知道这男孩是扉间，但他实在太像哥哥了……你碰了碰男孩的脸庞，心底仿佛被羽毛搔动，忍不住翘起嘴角。
一旁的柱间见怪不怪，双手揣进袖内默然。
儿时还会觉得母亲偏心，因为倾斜的爱意感到消沉，接连失去亲人后，柱间以极快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父母偏心也没什么不好”，他如今是这样认为的。
自己作为兄长吃点亏，让扉间更加幸福，已经是最微不足道的呵护。
而且……只有活着的母亲，才能做到“偏爱”的举动。
“我们兄弟四人里，扉间是母亲血脉体现的最明显的一个。比起‘千手佛间的儿子’，他更符合‘千手雅修的儿子’这个身份，你看，细长上挑的眼型如出一辙。”
你下意识抚摸眼角，柱间顿时失笑，“不是指你和扉间……虽然是你，但并不是现在我眼前的你……抱歉，我说了糊涂话。”
“是我的错。”你讪讪地缩回手。
不能再自作多情了，他们口中的千手雅修和你毫无关系。
“……你们的舅舅肯定非常喜欢扉间。”你低声说道，无论在哪个世界，你都自认可以理解哥哥的想法。
“如果是妹妹的孩子，他会平等地给予关爱，但孩子里和自己最像的那个，他多半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确实如此，比起对待我，舅舅更疼爱扉间。不过也是由于扉间天赋卓绝，充分地继承了舅舅的忍术吧。”
像是自己被称赞了一样，柱间开心地挠着脸颊，“扉间的瞬身术与刀法是舅舅指导的，感应能力则出师于母亲，这么看来，扉间成为优秀的忍者和父亲没有太大关系。”
“慢着！”听见至关重要的字眼，你急忙打断柱间的傻笑。
“你说扉间的感应术老师，是他的母亲？”
柱间坦然自若地颔首，“除了同为感应忍者的母亲，族内没有人能够指点扉间，所以他一直是跟母亲学习的。”
你：……
怪不得昨天晚上探查宅邸，扉间的查克拉秒露馅儿，比他哥自爆还快。
这根本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高材生啊！！！
玩潜伏，他不暴露谁暴露，扉间要是暗中观察成功简直六道仙人难容！
关键你们睡前还道过晚安……就是那种“你懂吧我不会溜的”“嗯我懂得我相信你”的视线交换，你明明从那张脸上看出了信任。
结果人躺下了，查克拉没安歇。
半夜和正主隔空相遇，欲盖弥彰地打了个旋儿假装无事发生。
扉间是怎么做到第二天平静地喊你起床的？？？
他信你个鬼，他分明是怕你逃遁！！！！！
“怎么了，雅修，一副憋着什么的表情，身体不舒服吗？”
柱间担忧地扶住你，你抬手遮脸，语气透着隐忍，“现在是心灵遭受的摧折更严重一点……”
柱间：？
“胸口难受的话，我用掌仙术帮你治疗。”
“没关系，不要紧的！”你制止撸起袖子的柱间，怕他发现昨晚的乌龙，赶紧将话题扭转回哥哥身上，“看到扉间这么厉害，既聪明又强健，你们的舅舅应该可以安心地去往净土了！”
柱间：“呃，我有其他舅舅？”
你：“欸？”
柱间：“欸？”
你：……
柱间：……
“舅舅没死啊！”柱间惊恐失色，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大得能塞进一头牛，“他活得好好的，长期在外接任务，偶尔回来探望我和扉间，雅修怎么会认为舅舅去世了！？”
你比柱间还要骇然，相片举到他眼前，指着一家老小惊悸道，“他要是没死，为什么这张相片上没有他？”
“这是我们的家庭相片，为什么要加舅舅？？”
“为什么不加？？？”
你不敢置信地反问：“这么重要的时刻，哥哥怎么可能不参与，难道他不是听说拍摄相片，死缠烂打也要加进来，站在我和佛间中间人体隔离吗！”
“所以父亲没允许啊！这之后舅舅和母亲还有我们单独拍了相片，他一直贴身珍藏着！”
我和妹妹的幸福家庭.jpg
这也太离谱了，你整个人瞳孔地震。这什么乱/伦不轨影像，哥哥再妹控也不可能这么夸张——
等一下，如果是视你如命的哥哥。
如果他最终没能阻拦你和佛间结婚。
如果他悲痛欲绝地看着你生了四个崽子还教崽子叫他舅……
好像，貌似，可能，是哥哥做得出来的事。
你：。
“但还是很离谱啊！！！”你崩溃地吼道，丝毫不顾及对面柱间又开始生理性战战兢兢，“说到底，我和佛间结婚就非常不可思议，哥哥怎么可能坐视我和佛间拍拖？说好的想和佛间谈恋爱先跨过他的尸体呢！”
这个世界的哥哥都保护了些什么！
谁家的尸体能说话能乱跑还隔三岔五给外甥带伴手礼！
听闻你吐露隐情，柱间克制住皮肤战栗，许多细节在脑海光速回闪，联系前后蛛丝马迹，他猛然窥破了真相。
——原来舅舅并不支持母亲的婚姻。
“……我以为他只是太珍惜母亲，不舍得母亲吃苦，故而冷落了让母亲诞下子嗣的父亲，偶尔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们，和母亲说适可而止……原来如此，没想到……”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舅舅！”柱间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人道主义之敌不在宇智波，敌在森之千手！
以至亲身份润物细无声地干涉母亲，少生优生，适可而止，能不生就不生。
这这这，以后没法直视舅舅了怎么办！？
大智若愚的柱间发现了华点，一切矛盾顺理成章起来。他实在接受不了唯一的长辈人设崩塌，两只手抱紧膝盖，世界观在头顶劈里啪啦地碎裂。
你：……
感觉他有点可怜，你再次切换了话题。
“不聊哥哥了……那个，他们是谁呢？”
相片上，幼小的扉间亲密地搂着一个黄发男孩。
你指着他脸上的十字刀疤，还有女人怀里抱着的婴儿，好奇地询问。
“他们也是你的弟弟？为什么不在家里，是跟着舅舅离开出任务了吗？”
……
嘀嗒。
液体沿着脸颊滑落，一滴接一滴砸在地板上。
柱间微微张着嘴，眨也不眨地看着你。
他窒住了呼吸，脸颊两侧的肌肉一齐凝固。浓密的眉毛塌下来，像是要发出叹息，又像承受不了过分的悲哀，苦涩堵住喉咙，吞咽都很费劲。
也许柱间是想伪装的，装作轻松地对你说没错，弟弟们只是出远门啦。
但是面对你，他说不出来这句话。
青年沉默地哭泣着，眼泪汇聚成行如同溪流，不知为何，你听见了响亮到刺痛心扉的嚎啕。
理智与策略悉数离这个人而去，只留下一具孤独的躯体。
把相片交给你的一刻起，柱间就预料你会提瓦间和板间的事。他甚至打了许多次草稿，想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告诉你，你的两个小儿子很爱你，即便你现在并不知道。
可是柱间绝没有想到，再怎么做好准备，从你嘴里吐出的话语——
从根本不会感到心痛的你嘴里吐出的、过于天真残忍无所顾及的话语。
——是如此令人心如刀割。
为什么不骂他呢？
埋怨，失望，揪住他的衣领，往脸上揍一拳，为什么不那样苛刻地对待他。
为什么不质问他，怎么可以没保护好弟弟。
“是啊……”高大的柱间喃喃着，“是啊，你说得对……瓦间，板间，他们也应该在家里，和扉间一样走来走去才对……”
舅舅没有带走瓦间和板间。
怎么舍得带走他们，怎么忍心让外甥与妹妹分离。
舅舅的只身离去，是对无能的自己大失所望。
身为哥哥保护不了弟弟，身为长子照料不了母亲。空有一身医疗忍术，无法治愈亲人的痛楚，辜负了肩上的责任与期望。
一定，是这样的。
……
“——去荡秋千吧。”
你握住柱间的手，纤细的手指挤进宽厚的掌心，苦无磨出的茧子贴住突起的骨节，你无比认真地说。
看着这个年轻却满是创伤的男人，你放下相片，用力把他从阴影里拉出来。
“就我们两个人，对扉间保密，一起去荡秋千吧。”
族地后山芳草萋萋，入目皆是翠绿。
枝叶连缀成丛，温暖的亮斑融融洒落，在你和柱间的脸上转瞬即逝。
时光过得太久，熟悉的小径已然不复存在。与其说是你领柱间前往秘密基地，不如说是柱间在带路，你恰好走在旁边罢了。
“几年前，这里发生了山体坍塌，不少路径设施损毁，采药一度变得很危险……等我们重修防护网后，大家才渐渐放下心来。”
撩开碍事的垂枝，柱间给你介绍着背景。
“母亲喜爱的山坡没能幸免，虽然我和扉间尽力复原，但恐怕还是不能契合你的印象。”
“……秋千还在就好。”你低着头，踢了一脚石子。
“秋千当然在，其他东西也都在。”
其他东西？你困惑了片刻，那片荒无人烟的野山坡，除了哥哥扎的秋千，还会有什么东西值得修复吗？
对千手兄弟而言，这样的事物有很多。
树木交错荫蔽，其下的小小吊床随风晃荡，木墩做的靶子上扎着苦无，人工栽培的花田灿烂盛开。
你看到了一口小湖，湖边凌乱摆着空卷轴，似乎是忍术开发到半途匆匆离去。
无数粗壮的藤蔓散发出浓郁的生命力，查克拉在叶脉隐秘流淌，天然地构成了结界。
这里已不再是独属于你的秘密基地。
这里是千手雅修与她的孩子们的家园。
“没有我和扉间带领，外人是进不来的……我很高兴，雅修，欢迎你回到这里。”
“这样的景色，我一直想让你再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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