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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山观虎斗
内门很重,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了嘎吱响声。
席上的观众被声音吸引,大门从外向里露出缝隙,光也随之洒进,他们都看见门外似乎没有人守着。
这怎么回事?
门为什么突然被打开了。
观众分外不解,有几个胆大的已经试探性地走出席位,伸长了脖子往内门外看。
离内门最近的人听不到动静,壮着胆子道:“好、好像真的没有人在外面……”
但他们还是迟疑,不敢做第一个出去的。
万一巫震的人又回来了呢?
过了许久,也不见内门外有什么动静。
早就没有耐心的观众,他们终于动了,先是只有一两个人从席上出来,冲出内门。
没有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声音,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胆子都跟着大了起来,席位上乌泱泱一片的观众纷纷冲向内门。
“别挤我。”
一窝蜂挤出内门,推搡间还有好几个人被绊倒。
后面的人也完全没注意到,直接一脚踩上去,就听到砰砰砰几声,好像还有人的闷哼声。
着急离开的人根本不管自己脚下踩到的是什么,只管先能出了内门再说。
他们都没看到,在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两具尸体摆在那。不过现在,因为人太多,多少脚印从他们的身上踏过,早已不成样子。
有成百上千的观众一窝蜂出去,这样的动静,脚步声都如雷震地。
如同蚂蚁般,往甬道里挤。
守在甬道的蛮人与观众迎面碰上,这么多人突然跟马蜂一样窜过来,他们没办法不动手。
而已经挤入甬道的观众,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看到明晃的武器想要停下来,但身后如同有一双巨手推波助澜,把他们往蛮人那推去。
一时间,甬道内直接溅起腥血。
刀刺进身体,有个蛮人发现这些人其实不是什么入侵者,而是一直被关在内门的观众!
他刚想要开口,就感觉脖子一热,有什么东西刺入皮肉。
好像是被野兽咬住,牙齿都在碾他的皮肉,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趁乱钻了出来,咬住了他的喉咙。
他看清了长相,不是蛮人……
“牲……”他喉咙血一喷,直接倒了下去。
这个守卫倒下去,立刻惊动了其他守卫。
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敢动手,守卫理所当然地认为动手的人是这些观众,这无疑是在这挑衅他们。
随即一场乱斗开始,甬道里观众和蛮人两方混在一起,全部杀红了眼,混在一起也不管是敌是友,先干就完了。
他们都不知道,还有第三方在浑水摸鱼,时不时加入战斗,把这场乱斗搅和得更浑浊。
浑浊蔓延,甬道外是观众,也有拼命想要获得自由的人蛊。
看到蛮人,他们便毫不留情地动手。
关在这人蛊场就如同马戏团里的野兽,不止是身体还有心灵上的折磨,早让他们对蛮人恨之入骨。
鲜血染红了地,随之赶来的蛮人守卫也不过是一起加入这场大混战。
人蛊场乱了。
巫震刚从暗室里出来,就见到过来找他的大批人马,他一听到底下人禀报,差点眼前一黑,随即怒上心头。
“居然是妘善这狗日玩意,在调查走私的事情!可恶,实在可恶!杀了我两员大将,我跟他没完!”
“郎君,我们已经派人去抓妘善了,应该马上就会有消息了!”
“给我立刻加派人手,找出杀乌峰乌凡的人,我要把他碎尸万段!”巫震咬牙切齿地道。
还不等手下回话,又一个噩耗来了。
“郎君不好了!乱套了乱套了,东侧院的人蛊都跑了,内门也被打开了,全都挤在甬道,已经杀疯了!”
“什么?!”
巫郎君这口气本来还没下去,一听到禀报瞬间又提了上去,“为什么他们全跑出来了,不是让你们看好他们!”
然而这还不是个头。
“郎君出事了!妘将军带着手下杀了我们大半的人,现在已经带着人冲出去了,人蛊、观众……全都跑了!”
“妘!善!”
巫震心口一滞,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等冲到甬道,就见到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能看清楚有大周人、蛮人,大周人是出逃的人蛊,而这些蛮人,最多是穿着窄袖短褂的,其余有上等的锦衣也有下等的麻衣。
一看就知道,死的蛮人大半是他的手下,其他就是本来应该关在内门的观众。
这些观众不乏有石城内家门显赫,与他还有生意往来的子弟,现在死在了他的地盘上,到时候会带来多大的影响,他简直不敢想。
巫震捂着发痛的胸口,逼着自己先冷静下来。
“巫震!”
一道厉喝从人蛊场外传来。
身边的人惊道:“郎君,是那妘善!”
巫震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身后还跟着一大批的人。
人蛊场外,蛮人守卫死的死伤的伤,在地上躺倒了一片,唯独有一人骑马居高临下,一手攥着马缰,一手握着还在滴血的长剑。
巫震已经气得发抖,高声道:“妘善!你欺人太甚!把我人蛊场弄成这样,你是想巫妘两氏开战吗!”
“呵!少在这里恐吓我。”妘善拉着马在原地走了一圈,示威式地甩掉剑上的血,“是你们的人先对我动手,我不过是反击。”
“妘善,你装什么蒜,不是你派人先潜入的我人蛊场?”巫震咬牙道,“我的人都被你杀了!”
妘善嗤笑了一声,不屑地将剑插入鞘中,“恶人先告状,巫震我懒得和你争辩,今日一事我记下了,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们两人没完!”
“妘善!”巫震立刻拔出身边人的刀,朝着妘善走过去。
妘善都不屑于下马,他的手下气势汹汹拔刀,大有巫震敢过来,他们就敢砍人的架势。
手下连忙拉住巫震,让他别冲动。
妘善冷冷地看了巫震一眼,随后拽住马缰,调转马头:“走,回去。”
浩浩汤汤一片人离开。
今日妘善带来的人不多,但是在刚刚那样的混战中,他们的人却折损不多。
他们的队伍在路上离开,此时街道旁早已小贩收摊、窗门紧闭,人蛊场的动静早就让他们吓得不敢出门。
队伍的末尾,在别人都没发现的地方,有两个人悄悄混进了一旁的巷子。
小巷子里许仪站在屋檐下,见到渠义和夜十九平安出现,他松了一口气。
“看到人蛊场打成那样,我都捏了把汗,以为你们要出不来了。”
渠义道:“大人你别说,还挺刺激,我从来没干过这种给人添柴加火的事情。”
夜十九取下斗篷递给许仪,“刚刚迫不得已借用。”
没有斗篷,刚刚才成为女人蛊的她,肯定会立马被认出来。
这斗篷是夜十九从许仪身上扒下来的,手段颇为强硬,许仪当时还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现在他也多半理解了。
他没有接过斗篷,“都是血,扔了吧。”
夜十九耸了耸肩,随手把斗篷扔到了一旁。
斗篷正好扔到屋檐下的阴暗处,那里有点奇怪的动静,夜十九顿时按住腰间的刀,“谁在那?”
许仪抬手制止,“没事,自己人。”
夜十九没说话,而是盯着暗处的身影。
许仪只能道:“林宇,你出来见见吧。”
此时,才见到一个白衣青年踱步而出,夜十九观看了他的样貌,道:“大周人?”
许仪道:“小南泽王开明,麾下有不少大周人,他待大周人与蛮人并无二致。”
伏氏式微,氏族力量不足以掌权压制另外三家,为了制衡,能挑选大周人来当自己的亲信。
大周人在南泽受压迫,如果出现一个不区别对待的统治者,当然会有大批大周人趋之若鹜。
不过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方式罢了。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说出来。
而且这样更好,很合适她往上爬。
夜十九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的落脚地在哪,赶紧走吧,可能待会巫氏的人就过来了。”
她今日之所以能这么轻易引巫震和妘善交恶,无非是这两族自古关系就不好,而且妘氏还是被南泽王钦点监视巫氏的存在,这两族摩擦是常有的事情。
但等回过神来,巫震肯定能明白今天是被耍了。
林宇看了夜十九一眼,笑着道:“走吧去客栈,但是……恐怕要再开一间新房。”
“这就是乌峰和乌凡的尸体?”
看着已经被踩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巫震心中一滞,这两个人跟了他这么久,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
“身上有多处刀伤,但是最致命的应该是胸口的贯穿伤。”
巫震走到并排摆放的乌峰和乌凡前,着重看了一眼他们胸口的伤,他摇了摇头,“不对……这两个人,不是妘善的人杀的。”
“妘善的人不会这么补刀。”
巫震突然想起乌凡和乌峰都被他派去过东侧院,顿时觉察不对,扭头看向身后的蛮人,“女人蛊呢?”
“啊?”
“我说今天获胜的那个女人蛊!她的尸体,你找到没!”
“检……查过人蛊场,没见到有女……”
巫震心下一沉,打断他道:“行了,先把今天的事情给我原封不动的说一遍!”
看到巫震的态度,蛮人哆嗦了一下,才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以后,巫震怒不可遏地甩了他一巴掌,“蠢货!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这个女人蛊肯定和入侵者一伙的,然后与他们里应外合先杀了乌凡,然后又斩了乌峰。
最后拿着乌峰和乌凡的尸体去哄骗他的人和妘善交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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