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

　　腊月二十四，除尘日。这日，Z全家一大早就开始大扫除。
　　分工很明确，脏活累活H全包，Z就负责轻松干净的。
　　比如，把床单衣服拿全自动洗衣机里洗，完了拿阳台上晾晒。
　　H洗碗她拿抹布擦干。H清理马桶，她负责给他戴手套。
　　H擦玻璃，她时不时地帮他擦把汗。H整理书房，她负责把分类好的书递给他。
　　中午了，H负责做饭，Z和女儿我窝沙发里看整理时翻出的旧相册。
　　在一旁帮H打下手的儿子很是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不满，抱怨他宠妻无度。
　　H看了眼沙发上看着相册傻笑的Z，说道，“花那么多精力财力娶回家的媳妇，是用来疼的。倘若只是为了帮着做家务，不如直接请个保姆，省钱又不浪费脑细胞。”
　　儿子：“你重女轻男，虐待童工。”
　　H：“你是我儿子，帮着干点活天经地义。你我是父子，没有劳务关系，何来童工一说。再说了，你妹妹能陪你妈咪唠嗑，你会干啥？只会干坐在那跟她死磕，惹她生气。”
　　儿子毕竟还小，说不过H，只得选择沉默。凭着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说再多也是徒劳，这人就是一典型的妻奴。
　　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顺便消消食，Z和女儿继续讨论着相册里的照片。
　　看着看着，女儿发现一张有点眼熟却又叫不出名字的旧照，拿着跑去问爸爸。
　　H拿着照片端看了一会，让她拿去问Z。
　　女儿只得又跑去问妈妈。
　　Z看了下，指了指自己。女儿没懂，复又看向自家爸爸。
　　H道，“那是你妈丰满的过去。”
　　女儿盯着自家苗条的老妈，左看右看，怎么也联想不到一块去。
　　Z来了兴致，去书房拿来一个记录自己成长的相册。打开，一一指给女儿看。
　　指到小时候的，女儿说，“白白胖胖的，像个小包子。”
　　Z反驳道，“你不懂，小孩子白胖点，才可爱。”
　　又指着自己初中的，女儿说，“珠圆玉润的。”
　　Z嚷嚷道，“那叫婴儿肥好吧，虽然已经长大了。”
　　又翻出高中毕业照，女儿一下子就在一群人中找到了Z。Z特臭屁地说，“漂亮的人儿，站在哪都是打眼的。”
　　女儿纠正道，“不对，妈妈你说的不对。妈妈是其中最胖最白的，像个大包子，特好认。”
　　Z不干了，狡辩道，“那是婴儿肥的娃娃脸显得。”
　　女儿撇撇嘴，看到另一张照片，刚想说些什么，Z怕再受打击，连忙把相册往自个怀里揽，嘴里念叨着，“不看了，历史都还有个野史的版本，你妈我还不兴有一两个污点啊，一个个的没同胞爱。”
　　女儿嘟着嘴，特委屈地说，“我刚才就是想说有张照片里的妈咪真瘦，特好看，特迷人呢。”
　　Z翻开相册，讨好地问是哪张。女儿过去指了指，两人又愉快地玩耍了起来。
　　欣赏完了，Z把那张特迷人的给了女儿，转头问儿子要哪张。
　　儿子随便拿了张Z高三时的单人照，Z觉得儿子有眼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口水吻，赞道，“还是咱家儿子识货，那时珠圆玉润的，多美啊。”
　　儿子没理会，自顾拿了个空相框把照片放进去，完了摆放在餐桌正中央，对着自家妹妹道，“减肥要是坚持不下去了，就来看几眼，想象一下自己变成照片里的小肥妞，再想吃也是下不了口了。”
　　女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摸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说以后会多看的。
　　Z被打击了，趴在H怀里泪流满面。H象征性的拍着Z的背，微笑的看着餐桌上的照片，回忆着些什么。
　　自打照片放在了餐桌上，女儿瘦了，Z每每看到再好的食欲也没了，瘦的更具骨感美了。
　　本就小H几岁的Z，原本一张娃娃脸显得H老牛吃嫩草，如今，尖尖的娃娃脸挺好，显得两人更配了。只要不该瘦的没变，福利还在，H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见其成。就连对摆放照片的儿子说话都温柔了几分。
　　一段时间下来，Z实在是受不了了。
　　一天晚上，趁其他人都睡了，偷偷溜到楼下客厅，拿起餐桌上的照片，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方才蹑手蹑脚的回卧室睡觉，再次醒来已经是翌日中午。
　　简单洗漱一番，来到楼下找东西吃。喝着从冰箱拿出的酸奶，习惯性的向餐桌看去。
　　于是乎，Z就喷奶了，指着本该消失的照片直咳嗽。
　　H走近，拍拍她的背，擦着她嘴角残留的酸奶，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了下桌上的照片，说道，“上午我在书房找以前的文件发现的，当时还以为是家里招了老鼠，半夜被偷藏进去的，想着它使命重大，就把它放回了原处。”
　　想了想，又叮嘱道，“回头你去买点耗子药，省得家里其他东西也遭祸害。
　　Z心虚得很，只得硬着头皮答应着，要她承认自己是那只偷东西的耗子，不如药死她来的直接，干脆。
　　Z捧着酸奶来到餐桌前坐下，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晃着牛奶，两眼盯着照片发呆。
　　想啊想，总觉着哪里不对，明明昨晚上自己做的挺隐秘的，没放在书房呀，莫不是被谁偷偷换了位置？
　　偏头看向H，心想，难不成是当时在装睡，不能啊，平时最支持自己的就是H，怎么可能跟自己唱反调呢。
　　又看向正在傻笑的女儿，摇了摇头，太傻了，不可能干那么聪明的事。
　　紧接又把目光转向正在跟H下五子棋的儿子，这娃，平时是挺聪明的，就是有个毛病，到点就睡，睡着了，轻易就弄不醒。
　　趴在桌上目光重新回到了照片身上，嘀咕道，“都排除了，莫不是昨晚自己只是做了那么个梦，错把书房当密室了，然后人醒了，现实又回来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最后一种猜测行得通，想当初H就是这样被自己弄到手的。
　　弄明白了，Z就琢磨着晚上再行动，提前做足准备工作，可不能再有任何差池了。
　　只是吧，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Z晚上被H拉着做了很长时间的运动，累得睡了过去。
　　后来的后来，Z记性不好，计划也就不了了之了。
　　儿子背着Z对H竖起大拇指，不得不承认，姜永远是老的辣，做起事来，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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