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

　　IDEAS设计团队已经正常开展工作了。余渊每天上班都是行色匆匆，不是在工地监工，便是在办公室研究方案细节。他想着晚上下班后约凌霜吃完饭，每次等他到办公室，凌霜早就不见踪影，跟助理丽娜要来手机号，晚上也从来没接通过。闲下来时，他便觉得懊恼极了，觉得自己没用，约人吃饭都约不到。
　　一周的工作告一段落，李潇又像往常一样开车来找凌霜。两人挽着胳膊说说笑笑地从酒店宿舍楼下来，迎面碰到刚回来的余渊。余渊见到凌霜，脸上早就浮现出笑容。“凌霜。”还没走到跟前便喊出口。凌霜也笑着打招呼：“哎，你下班了啊。”“是啊。”一旁的李潇吃了一惊，“等等，等等，等等，哎呦，这不是那个当年我们高中的冷面郎君余渊吗！”凌霜笑着推了她一把，：“你记得倒挺清楚的，我当时都没认出他。”“当然啦，他是谁啊，余渊啊，那张冷峻的脸，我可忘不掉。余渊，你这些年跑哪里去了，同学都联系不上你。”这边余渊笑的开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两个，李潇，你一点都没变，还这么爱开玩笑。我哪里有那么冷啊。”李潇笑了：“嗯，是啊，你的不冷，那只是针对某人。”说完，李潇不怀好意地看着凌霜。凌霜皱起眉：“你乱说什么啊。”“哦，你知道我说什么啊，哈哈哈哈。”凌霜白了她一眼。余渊也笑了。“不对啊，司凌霜，遇到老同学，你怎么不跟我说啊。”李潇反应过来，“没必要吧。”凌霜脱口而出，话刚说出来就后悔了，赶忙说：“余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这么忙，潇潇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会闹腾，难免会影响你工作。”“没事，我知道。不过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忙啊，比如，现在我就挺闲的。你们准备去哪里啊？”凌霜没想到余渊会顺着她的话说，这情形看着是想和她们一起。她还没想到怎么回答，李潇已经抱住她的胳膊说：“我们准备去市区吃饭，走啊，老同学，一起？”余渊干脆地回答：“好，走。”李潇拉着凌霜走在前面，凌霜跟李潇嘀咕着：“你想干嘛？小巫婆。”李潇压低声音，“没想干嘛，走走走。”说完回头跟余渊挤个眉。余渊笑笑跟了上去。
　　李潇提议去小吃街吃露天烧烤，三人坐上余渊的车出发了。在烧烤摊坐定后，李潇笑问，“怎么样啊，老同学，带你来吃路边摊，失望了吧？”“我觉得挺好，这才是人间烟火嘛。咱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对吧。”余渊答道， “对口，我喜欢，来，干一个。”李潇举起啤酒杯要跟余渊碰杯，凌霄拦住了，：不行，他开着车呢。“李潇扭头看了凌霄一眼：“天啊，你不会不知道，有一种工作叫’代驾’吧。”余渊笑了，“走一个。来，凌霜，一起。”“干杯！”三个人“哐”的一声碰了杯。饭桌间，谈笑风生忆青春，提到少年时的点点滴滴，仿佛重回高中生活。吃着、喝着、笑着。李潇大口喝了一口啤酒说道：“来，余渊，快说说，同学们念大学的时候回家聚会还能看到你，后来你怎么就不见影子了？”余渊笑笑，“去美国留学了。”“厉害啊，留学派。那怎么又回来了？”“没有啊，我美国的公司在国内有业务，我暂时回来工作。”“呃，那你工作完了还要回去啊。”余渊低头抿嘴笑了笑，“可能吧。”“哎，这可能是几个意思？”“你可以了吧，跟审问犯人似的。”凌霜打断了李潇的话。“人家余渊现在在美国一家知名设计公司工作，这次回国就是做我们酒店的业务，做完人家不回去还在这喝西北风啊！”李潇撇撇嘴：“算了，余渊你看，我李潇高中时怕过谁，就怕她。”三人笑了起来。“凌霜，大学时，高中同学聚会怎么没见过你？”余渊问道，凌霜听了，眼神低了下去，旋即又抬起头笑着说：“我啊，忙着勤工俭学呢。呵呵。”余渊听了一脸惊愕，但也没作声。记忆中，凌霜家境优渥，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余渊心中打上了问号。凌霜下面的话更让他吃惊。“就是家里经济出了点问题，不好意思见你们。呵呵，想想自己也挺虚伪的，不就是变穷了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潇怕勾起凌霜的伤心事，赶忙说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提这个干什么，我觉得现在就挺好，我们两个现在能在同一个城市，也算实现年少时的一个愿望了。对吧，凌霜，还能遇见老同学。余渊现在混得这么好，趁着在国内，是不是多请我们搓几顿啊。”余渊听出李潇的意思了，紧接着回道：“那是应该的，天天请你们都可以。”李潇突然又发问：“不对啊，余渊，如果你天天请我们吃饭，你老婆不会吃醋吗？可不能影响你家庭和谐啊。”余渊摇摇头笑道：“你想影响也没办法了，三年前我就离婚了。”李潇和凌霜不约而同惊讶地说：“离婚？”余渊笑笑：“不是吧，离婚能让你们这么惊讶！不会是在国内，离婚就是犯罪吧。”“没有，没有，只是太巧了，凌霜也是……”李潇话没说完，凌霜就狠狠拍了她腿一下。李潇看她一眼，硬生生把话吞进去了。倒是余渊，早已听出李潇的意思，很激动地问：“凌霜，你也跟我一样？”刚问出，又觉得自己显得太兴奋，好像是幸灾乐祸一样，又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我是，哎，说不清了，凌霜，你人这么好，怎么会？”“我哪有多好啊。”“不，你就是很好。”余渊说完眼睛坚定地看着凌霜，凌霜心中有些错愕，她没想到余渊会这么笃定自己的好。她看向余渊，眼神里有些疑惑、有些惊讶。气氛安静下来，有些奇怪。李潇仿佛是局外人，又仿佛是局内人，她不知道此刻是该保持安静还是该打破安静。
　　回去的车上，三个人都很安静，凌霜望向窗外无尽的黑夜，在思考着余渊的话，自己真的很好吗？如果真的很好，为什么自己那样挽回，宣斌还要坚持离婚。到底在那段婚姻里，自己做的够不够好，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多一些？宣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不时地从后视镜中看着凌霜，也在想着，这些年，凌霜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感觉她的眉角总有一股淡淡的若隐若现的忧伤。是她之前的婚姻伤了她？还是她家发生的事伤了她？李潇此时也交替着看向他们，这两人现在在想什么？命运也太神奇了，在这个海滨城市，两人竟会再次相遇，这又代表了什么。对于凌霜，李潇是知道的，高中时，余渊是出了名的冷脸王，即使是校花来示好，他也不给情面，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跟自己无关的，他漠不关心。一次，校篮球赛，一个篮球冲着场边砸了过来，眼见着就要砸到观众席上的一个小学生，坐在旁边的凌霜毫不犹豫的扑过去抱住小学生，被狠狠地砸到背部。还在比赛的余渊一刻没有犹豫，冲上观众席，背起凌霜冲向医务室。那时，凌霜就对余渊有了说不清的好感，李潇几次鼓励她跟余渊发展一下，就在凌霜鼓起勇气的时候，却听到天台上余渊和其他男生闲聊的话，“余渊，你是不是对司凌霜有意思啊？”“你们为什么这么说？”“瞧你，上次司凌霜被砸到，你紧张的那个样。”“是别人，我也会紧张，那个球是我们队打出去的，出了事，大家都要负责。”“我看也是，你们别瞎捉摸了，司凌霜虽然长得不错，但你们看她那个腿，那么粗，真不协调，哎。余渊，你上次背她费了不少劲吧。哈哈哈”一伙人都笑了起来。这时候，凌霜早已泪流满面，李潇要冲上去评理，被凌霜硬生生拉走了。就这样，凌霜把这个事埋在心底，再也不提。对余渊，也是能躲则躲，一直到毕业人散。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三人乘电梯上楼，凌霜和李潇先下，简单跟余渊道了‘晚安’。余渊洗完澡走到床前还在想着，想以前高中时和凌霜接触的点点滴滴，想再次遇见凌霜时的种种场景。凌霜说的每句话、做到每个动作都牵动着自己的心。再想到凌霜也是单身，他不禁握紧双拳，弹跳起来，边跳边喊着：“yes、yes、yes.”
　　这边，李潇和凌霜也躺到了床上，李潇开口道：“没想到余渊也是离过婚的人。”凌霜没吱声，李晓继续说道：“你说，他因为什么离的婚啊。”凌霜背对着她“也不知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人家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李潇一只胳膊搭在凌霜腰上，翻过身支起身子看着凌霜，“你真的没什么想法？高中时候，你对他……”“打住。”凌霜厉声道，“李潇，拜托你，少操这心啊，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把所有的外债清空，我睡了啊。”李潇撅了下嘴，翻回来，胳膊枕在脑后，想着想着，嗯，真好。闭上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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