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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与启程（八）（修）
“您的剑术十分精湛，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您了，或许您可以试试其他武器。”杰森·斯洛特将练习用的长剑重新放回武器架上。
特蕾莎走到武器架前，将长剑同样还回去：“我很感谢您能够教导我。”
“没什么，只是收钱办事罢。”
杰森坐到离武器架不远处的长凳上，舒了一口气，仰头看向特蕾莎：“这是最后一堂课了，其实我在一周前就已经递交了辞呈。”
特蕾莎随口问道：“您打算离开伯爵庄园吗？”
杰森点头，拿起地上的水壶喝了一口水，擦了擦嘴：“是的，我更喜欢刺激的日子，在伯爵庄园工作并不适合我。”
特蕾莎很意外听到他这样说：“我本以为您会一直在这里工作直至退休，毕竟您的薪水不算低。”
“比得上那些工厂里的管理了，但我受不了那些文书条规。”杰森向她摊开手，掌心布满厚厚的茧，“有朝一日，我们会在另一片土地上相见。”
走出训练场，特蕾莎回到洋房，简单地冲了一个澡，下楼来到一层的餐厅。
虽然她不需要饮食，但艾萨克伯爵家的厨师实在是太优秀了。
雕刻精致花纹的餐桌上摆放银制的餐具与烛台，雪白桌布中央的花瓶中插满沾着露水的百合。等候在桌边的女仆拉开椅子，为特蕾莎布置餐具。
不过一会儿，餐桌上已经布满了食物，精致的白瓷盘子中盛放各样的糕点，不久前才被采摘的菜叶边点缀新鲜的水果。
特蕾莎坐在餐桌前，端起才冲泡好的咖啡，接过女仆递来的报纸。
这样悠闲的日子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
在这段时间内，除了在艾萨克伯爵的私人藏书馆阅读一些有关实时的内容外，特蕾莎还跟从庄园中的一位剑术师学习剑术。
特蕾莎慢悠悠地将咖啡杯放回杯碟中，翻开手中的《兰斯特日报》。这是由兰斯特皇家出版社发行的日报，报道兰斯特城内最新的消息，不过近日没有大事发生。
“兰斯特的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啊！”
特蕾莎将报纸放回餐桌，悠闲地享用精致的小蛋糕。
多么美好的日子，这才是人生的追求。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特蕾莎用餐巾擦擦嘴，向来人发出问候：“早上好。”
“早上好。”
艾森格曼穿着简单的白色复古衬衣，揉了揉有些凌乱的长发，拉开椅子坐在特蕾莎身边，随手倒了一杯热咖啡。
特蕾莎随口说道：“杰森准备离开了。”
艾森格曼将落在胸前的长发拨到身后，漫不经心点头：“我知道。”
每天的例行对话就这样结束。
同在一座屋檐下一段时间，几乎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特蕾莎也渐渐摸清和他相处的方式——只要不触碰底线就好，因为他似乎对所有事情都不怎么关心。
正好吃完早餐，特蕾莎道别：“你慢慢吃，我先离开了。”
“等一下。”艾森格曼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抬头叫住特蕾莎：“学完剑术后，你还有什么想要学习的吗？魔法、骑术、炼金术、占星……”
听到他吐出一连串科目，特蕾莎有些头疼地连忙叫停：“停停停！起码给我一段休息的时间吧，开学时间也快到了，我想像你说的那样，体验一下最后的生活……不过你今天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艾森格曼手心中凭空出现一块红宝石，随手抛给特蕾莎，看她手忙脚乱地接住：“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去一个或许你会喜欢的地方。”
特蕾莎对艾森格曼随手给她打赏小费的行为见怪不怪，一段时间下来，她甚至存下一笔存款。
“我随时可以出发。”
“那就走吧。”
走出洋房，二人径直登上那架外观浮夸的马车。
车厢似乎被改造过，至少不像刚来到兰斯特那天一样拥挤。根据艾森格曼所说，马车中原本的空间魔法阵极有可能触发兰斯特的护城法阵，进城后，连接那座宫殿的魔法阵便没有展开过。
尽管这架马车外边十分浮夸，但在开放包容的兰斯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路上，特蕾莎只是听到了一些惊叹声。
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撞车。
相比马车外的喧闹，车厢内弥漫着沉默。艾森格曼坐在特蕾莎斜对面的位置上，胳膊撑在窗前，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
特蕾莎一直觉得他性子很古怪，平时一口一个钱，但却很大方，有时一副传统贵族的强调，有时又表现得十分刻薄。
马车依然在行驶中，特蕾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你还记得你最开始向我要求了什么吗？”
艾森格曼听到特蕾莎的话，转过头看向她。
被那双猩红的又似乎带这些审判的眼睛盯着，特蕾莎莫名有些紧张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你希望我成为你的同伴。”
特蕾莎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我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呃，实在是太不够格了，所以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你原本可以选择一个更加强大的同伴。”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艾森格曼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不再像平时一样伪装出斯文有礼的样子。
正当特蕾莎以为这个问题无法得到答案时，听到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没有欺骗您，我的确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同伴。”
艾森格曼摸了摸下巴，看着马车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中有的是普通的人类，有的拥有洁白的羽翼，有人尖尖的耳朵藏在头发中，有人头顶着弯弯的犄角。
“即使我现在正站在兰利的国土内，也没有人想来和我打个招呼，因为现在的我完全达不到魔王的水平——我失去了一部分力量。”
他无所谓地理了理自己的蓬松的长卷发：“我需要你的力量，帮助我拿回力量。”
特蕾莎没有想到他会将这件事告诉自己，惊讶地问：“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你就不怕我会背叛你吗？”
艾森格曼摇摇头，甚至有些无所谓：“真可惜，如果您认为您拥有这个实力的话——我就在这里，您可以试试。”
他看向特蕾莎，嘴角上扬：“您尽可以尝试一下如何将我置于死地。”
“这个话题不利于我们之间感情交流。”特蕾莎一句话结束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艾森格曼哼笑一声，重新将话题绕回去：“我认为你会与我相处得很愉快，于是选择了你。”
特蕾莎翻了一个白眼，鬼才相信这句话。
“你选择在我身上投资吗？”特蕾莎摊开手：“很显然，在短时间内，这会是一项很难回本的项目。”
“您是指金钱吗？”艾森格曼手心中出现一把古硬币，“真巧，我最不缺的就是钱和时间。”
突然想起什么，特蕾莎瞪大眼睛问：“你曾经给我看的账单是假的吗？”
“哦，那当然都是真的，在作商人这一方面我非常值得信任。”
说着，艾森格曼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当然，我也不会强迫你。”
“既然你不担心会亏本，那说明这件事风险很大。”
特蕾莎轻轻敲了敲桌子，抬眼看向艾森格曼：“对此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关于这个，”艾森格曼双手交叉搭在腿上：“我的敌人有很多……很遗憾，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说完，艾森格曼打开车厢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特蕾莎看着他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这个人是故意的吧？
马车停在了一条巷子中，走下马车，特蕾莎望向左右。
这条巷子并不宽，堪堪将那架马车容纳，小巷两侧是青砖砌成的矮房，有些发霉的空气中夹带醉醺醺的果子发酵的气息，暴露在空气中的运输管道锈迹斑斑。
艾森格曼走在特蕾莎前方，推开面前一扇厚重的木门，先一步走进去。
混乱的酒气四面八方拥来，喧闹的交谈声与不着调的琴声与门外似乎两个世界。酒馆不大，除了一个吧台之外，只放了三四张桌子，一位拿着鲁特琴的歌手坐在吧台前弹奏着不知名的歌谣。
艾森格曼看到吟游诗人后，转头对特蕾莎小声说：“看到那个唱歌的吗，他原本是一位流浪的吟游诗人，但是因为很多地域无法接受他的风格，于是他决定停止流浪。”
似乎听到了艾森格曼的话，下一秒，那位吟游诗人便拿出来一根笛子。奇异而欢快的笛声倾泻而出，特蕾莎只觉得曲子的调很熟悉，似乎在小镇中的教堂里听过。
艾森格曼带着特蕾莎穿过拥挤的酒馆走到吧台边，坐在最边上两个空座位，对背过身擦酒瓶的老板说：“老板，两杯‘仙女的幻想’。”
老板没有回头，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卖完了，明天早点来。”
似乎声音有点熟悉，老板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向二人。
看到艾森格曼后，老板发出惊喜的声音：“弗朗西斯，你怎么会在这里……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真是意外。”
艾森格曼敲了敲桌子，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老板，两杯‘仙女的幻想’。”
“等着。”
留下这句话，老板匆匆撩开吧台后的门帘，走进了后厨。
不过一会儿，他端着两个银制的酒杯从后厨走出来，将酒杯推到二人面前：“好久不见，大约五年，或是更久……不过对你来说似乎也没过多久，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回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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