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之下又逢君

作者:燃花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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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城寻医牵旧事


      二人赶了很久的路,又累又饿,花年摘了几个果子,递给陈阶。

      陈阶拿袖口擦了擦,递给花年,随后又重新擦了一个自己吃。

      陈阶咬了一口果子:“花子津!”

      花年心道,不好!

      陈阶:“某人说他姓花名年,母亲过年生的他,所以叫花年。”

      花年有些慌乱:“悦儿,你听我解释,我真叫花年。”

      陈阶不语。

      花年:“在下花年,字子津。生于正月初一。”

      陈阶笑了,这人还真是过年生的啊。

      眼看再过两日就要到庆安境内了,花年有些心虚,交代道:“那个,我,我在江湖上还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号,希望有一日你听到了不要见笑。”

      陈阶:“什么。”

      花年:“嗯……那个,子津大盗。”说完立刻低下了头。

      陈阶听了并没有笑,反倒说:“没想到我们花年这么厉害。”

      花年意外:“悦儿何出此言?”

      陈阶:“看宋信如此虔诚的样子,想必阿年在庆安国定是极有名的。”

      “阿年,谢谢你信我护我,你我非亲非故,你这么厉害的人却肯对我如此,我实在不知何以为报。”

      花年有些不悦:“怎么又说这个,悦儿,你可是太子殿下,万人之上,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刺客,你怎得这般妄自菲薄。”

      陈阶靠在花年肩上,:“困了。”

      花年:“好,悦儿睡吧,我守夜。”

      终于到庆安国了。

      陈阶:“阿年,我们现在去哪儿?”

      花年:“庆安的都城,凌烟城。”

      花年拉着陈阶的手,很认真地说:“悦儿,待入城后,我先带你去见钱大夫,钱大夫是我家以前的邻居,自父亲走后,他待我如亲子一般,只是他可能会对你很热情,你,不要见怪。”

      不久,二人来到了一方小院门口,花年上前敲门,陈阶看花年的样子,似是有些紧张。不过也没在意。

      门开了,开门的是位中年大叔,这应该就是钱大夫了。

      陈阶欲上前打招呼,却被花年挡在了后面。

      花年实在有些反常,陈阶心想。

      花年笑吟吟开口道:“钱叔叔好,我回来了,这次我还带了朋友过来。”

      钱大夫看起来非常慈爱,兴奋地说:“花家大郎来了,快进来。”

      二人进入院子。

      这院子很整洁,想必是用心打理的,除了一些常见的陈设,还种了一些蔬菜和药材。

      钱大夫笑嘻嘻的,扭头道:“哎呀,好久没见到大郎了,大郎独自在外,过得可还……”

      剩下的话堵在了钱大夫口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陈阶,双眼放大,先是惊恐,随即转为激动,眼眶里还掉下了几滴泪水。

      钱大夫上前握着陈阶的手,红着眼睛,说:“清儿,是你吗,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没事,之前花家大郎说你死了,我死活不信,现在看来,他果然是骗我的。终于回家了,回来好啊!”

      陈阶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钱大夫这样子,应当是把自己当成了他已故的儿子。陈阶置身其中,不忍打断眼前这个高兴的父亲,一时间陷入犹豫。

      花年低声说:“钱叔叔,这不是阿清。”见钱大夫没有反应,花年抬高了声调,“您看清楚,他不是,玄清已经死了。”

      钱大夫一时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花年背起钱大夫回屋,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和陈阶说清楚,便借口道:“钱大夫他陷入昏迷,我……我去找大夫来瞧瞧。”

      陈阶:“他自己就是大夫,何须找大夫。”

      花年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陈阶看向花年,说:“你又没做错什么,何须如此。”

      花年:“你不问我对你那么好可是把你当成了阿清。”

      陈阶:“我为何要那样问,与人相交,往浅了说,是看对方心性如何,与自己投不投缘,再深一些,便是看对方与自己心灵上契不契合,即便你看我是像那位阿清兄弟,我相信,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纠结于你待我好是因为阿清兄弟的缘故呢。”

      “况且,你一开始哪里对我好了,你还把刀架我脖子上!”陈阶说着语气不自觉地抬高。

      花年认真道:“长阶,谢谢你这么说,不过你相信我,我……我对你是出自真心的,可能开始确实有阿清的缘故,看你有些亲切,使我忍不住的想靠近你,但后来,我花子津绝无半分不真之心。”

      陈阶本也没有那么在意,不曾想他竟如此认真,便想逗逗他,于是玩味道:“哦?如何真心?”

      花年有些不知所措,但只慌张了一会儿,依旧镇静道:“长阶,悦儿,在这一年年漫长的时光里,真心自会浮现,那时,你就会看到了。”

      陈阶玩笑一问,没想他竟答得如此认真,陈阶看着花年,嘴角微微扬起,道:“初见你时的天空,那是我见到过最美的风景。”

      花年突然背过去,道:“悦儿,我还是去找个大夫来吧,钱叔叔上了年纪,况且,医者不能自医。”

      陈阶轻道:“好。”

      陈阶回屋看着昏迷的钱大夫,端来热水放在案台上,自己则轻拍钱大夫的胸口,细看之下,已是不惑之年的钱大夫眉宇间有几分习武人的英气。

      陈阶学着太医掐了掐钱大夫的人中,又将汤匙浸了浸水,润了润钱大夫的嘴唇。

      钱大夫醒了,看着床前照顾他的陈阶,如此熟悉的脸庞,钱大夫不自觉红了眼眶。

      可,终将不是。钱大夫理智拉回了几分,轻声说:“你是花家大郎的朋友吧,不好意思,之前冒犯了。”

      陈阶也学着花年称呼了起来:“钱叔叔,您感觉好些没有。”

      钱大夫说:“本就没什么大事,就是太激动了些,急火攻心,年纪又大了,歇一晚便好了。”

      钱大夫看陈阶的眼神,说不出的慈爱与柔和。

      陈阶扶钱大夫起身,轻拍着他的背,这景象,若是在外人看来,到真真像一对父子。

      陈阶好奇问道:“钱叔叔,我……”

      陈阶刚问到一半,便觉不妥。钱大夫竟主动搭话,说:“孩子,你是想问花大郎和清儿的事吧。”

      陈阶低头道:“嗯。”

      钱大夫并不想隐瞒,说:“很多年前我们钱家与花家还是邻居,他们花家啊,唉!那日子过得,何止是不容易呀。”

      钱大夫顿了顿,又说:“花家大郎有六个弟弟妹妹,母亲瞎了一只眼,做一些浆洗缝补的活计。父亲又是个不做事的,成日就知道喝酒赌博。大郎年长一些,早早的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担。”

      “那时候他才八岁,就独自一人上山打猎,养活全家,早出晚归。大郎是厉害的,小小年纪箭术便出神入化,虽然年幼,每日出去都收获不小。可山上的那些猎户哪里容得下他,便合着伙地欺负他,抢走他的猎物,甚至还把他关入捕猎的陷阱里。”

      “有一次,花家大郎拖着满身伤痕来找我,不过他并不是来寻医问药的,而是问我能不能帮他把脸上的伤遮起来,还问我有没有长一些的衣裤,他明日打猎换了钱再来付账。”

      钱大夫说着说着不自觉哽咽了起来,“那天,清儿正巧回来了,听着有动静,便起身过来,清儿大他几岁,他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花家大郎,一个劲儿地劝我帮他,还拿来了自己衣物。”

      陈阶拍了拍钱大夫的背,心疼道:“钱叔叔。”

      钱大夫继续说道:“待大郎褪去衣物……”说着钱大夫长叹一口气,“这孩子浑身是伤,身上没一寸皮是好的,我隐约能看出来,有抓痕,刀伤,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伤痕。”

      陈阶静静地听着,没有再插话。

      钱大夫看向远处,又接着说:“大郎啊,还远不止于此。”

      陈阶怕了,本扶着钱大夫的手不自觉的在发抖。

      “屋漏偏逢连夜雨,厄运专找苦命人。突然又一日,一群匪人闯进了大郎家中,不知道是山上的猎户还是土匪,那时候,大郎正外出打猎,家里只有他的母亲和六个年幼的弟妹。”

      “我虽说年轻时候学过一些防身之术,可十余名匪人,我终究是还是没有勇气,我便让阿清跑去山上将此事告知大郎,可当他们回来之时,那数名匪人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地上躺着的六具尸体,我去看过一眼,那死状,极其惨烈,大郎的母亲双腿张开,全身赤裸,眼睛直直地盯着大郎上山的方向。”

      “最可恶的是,那帮禽兽,连大郎的三妹都未能幸免,她才六岁啊!”钱大夫眼里的血丝赫然呈现,泪珠不断滴落下来。

      陈阶红着眼眶,不知何时,衣袍已被打湿,滚烫的泪珠使衣袍都有了温度。

      “幸好啊,大郎的母亲将尚在襁褓的七妹藏在了她的嫁妆箱里,大郎他们又及时回来,这才躲过一难。”

      “怎么这世间的苦,都让他一个人受了。”钱大夫难过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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