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爱情

　　她想着怎么打招呼，还没说话，听见豆子声音欢快，“没人，没人。“餐厅是四人桌，她和豆子做了对面，旁边空着放了书包。豆子把书包递给她，让她放到边上的空座上。李一航这才认出她，“何小楠，这么巧？”
　　豆子有些意外，抬眼看向李一航，热络得问道，“你们认识呀，小楠你怎么没提过？那真是巧，餐厅这多人我们还能做一个桌儿。”
　　“我们高中是一个学校的，不过我是理科，她是文科，平时见面不多”
　　何小楠听他说话，拽书包回来的手慢慢放下，她没有抬头，只是将餐盘里的菜拨拉几次，没夹起来。
　　他不记得自己和他也有关系好的时候。初中时她们一起参加演讲比赛、做实验、讨论鸡兔同笼的数学题、坐公交上下学，碰到只有一个座位，永远是何小楠，手里坐着抱着两个人的书包……
　　上了高中开始住校，六个人一间的宿舍，教室、餐厅、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他们再没说过几次话，日子每天都被课业填满，关系仿佛慢慢疏远。
　　人慢慢长大，只剩下最近期的记忆鲜活着。他或许只记得，文理分科后不同班，偶然的见面是跑操大课间“偶遇”，人人少的时候，能说上两句话；和同学一起的话，只是笑笑就算打了招呼。
　　豆子注意何小楠的沉默，以为他们是真的不熟。能考到D大，在高中成绩都是拔尖的，一起参加颁奖典礼总会说几句话，文理科前几名说是认识，其实并没交情。
　　“你们高中有几个考D大的？”豆子问。
　　“五个，文科班何小楠是唯一个，我之前担心文科班今年能不能考上。”李一航说。
　　“我可能算是超常发挥。”何小楠说。
　　他们说着话一个男生走过来，小麦色的脑门上还带着汗，拍了下李一航算是打了招呼，就要坐到他对面。“我们一起训练的抬校旗，建筑系张筠。”李一航跟何小楠和豆子说。
　　何小楠拿起书包，想把空座腾出来。李一航挪座位过来，背靠着把书包压在凳子上，何小楠拉了几下没拿不起来，开口说，“我把书包拿起来。”
　　“就这样坐吧，不碍事。”李一航将书包压得一动不动，“本来让你们挪书包就不好意思，这下给你们两个位置都占了，更不好意思。”何小楠扯了两下扯不动，李一航当是没感觉，就是不吭声。
　　何小楠瞪眼看他，那句你想干嘛没问出来，就见他仿佛抖了下身子略微往前倾。她伸手要把书包拿回来，李一航瞬间背往后移，把书包结结实实压在后面。
　　“你和他争什么？”张筠一笑露出白牙，显得有些淳朴，“我们扛旗的几个人，谁也没从他手里拿走过东西。”
　　一边豆子想问刚刚张筠说的什么东西，张筠只说没找到位置，看见李一航就过来，没想到占了放东西的位置。豆子听他说完就忘了刚才要说什么，说没办法，女生东西就是多。张筠说能力越大负担越多……
　　何小楠饭吃完了也没话说，想要早点走，可包在李一航后面压着，她要开口说走的时候，对面的人抬头看她。
　　“你们院晚上几点拉歌？”李一航问。
　　“7点半。”
　　“来不及回宿舍，要不一起去操场？”他说。
　　晚上拉歌，李一航和张筠也到院里方阵参加，豆子迫不及待得答应，说数学院和她们挨着。李一航微笑着说好，张筠被拉着一起。他来的最晚，饭刚吃了一半。何小楠说不如他吃完再下去，她先和豆子先去水房打水，在路口等他们。
　　水房和餐厅附近清一色都是大一新生。排队躲得过餐厅，躲不过水房，不大的房间里热气缭绕，她和豆子在人群里排了五分钟，额头细碎头发试了贴在脸上。站在风口等被风一吹特别凉快。
　　他们刚站定，看见李一航和张筠从餐厅出来，豆子感叹了一声，“他们在真显眼。”
　　“可能是长得高吧。”何小楠答。
　　“他在你们高中也是这样，放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么？”何小楠还没有回答，李一航和张筠就到了跟前。“聊什么呢？”
　　见豆子不好意思讲刚才聊天的内容，何小楠接话，“没想到你们吃这么快，早知道等你们两个一起下来。”她伸手想拿过书包，李一航没有给她，“一起去操场，到了给你们。”知道他的脾气，何小楠没有再要书包，豆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李一航，你们训练是不是特别累？”
　　“也还好。”他只说了三个字，后面都被张筠抢了过去。何小楠走在路的最里面，想他说的也还好，是有点累还是真的很累。
　　落叶在她脚下沙沙作响，如她心底唱出的歌，有些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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