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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第二天柯南是被手机剧烈的震动声吵醒的。
这会儿晨光熹微,鸟鸣声透过窗帘的缝隙闯入,柯南定了定神,睁眼前先确认了自己身在何方。
他睁开眼去够手机,先一键停止了所有可能的功能,偷偷去瞄身边的毛利大叔。
对方果真还在呼呼大睡,并没有被吵醒。
柯南松了一口气按开手机,却差点被吓到心脏骤停。
手机上显示心跳远高于正常水平,这是正常人受到巨大惊吓或剧烈运动后才会出现的阈值。
柯南在上次与茶原早川分别后仍不放心,偷偷在对方的手机上安装了检测心率的程序,真的出现异常情况,比如心跳停止,他也能及时做出反应。
茶原早川的心跳平素就低于正常人,这会儿跳的那么厉害,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寂静。
柯南来不及多想,用力拉开窗帘推开窗,确认声音是从楼底下传来的。
他不等毛利大叔骂骂咧咧转醒,穿上鞋就往电梯房冲。
柯南站在电梯里焦急的等着电梯门打开,刚跑到大厅里就看见茶原早川和前台皆处在大门口,前台瘫软在地上,看起来颤抖得厉害。
茶原早川听到脚步声后猛的回身,看到是柯南之后才松了点儿气。
他一把拽住想要往外冲的柯南,柯南甚至感觉他的手在颤抖:“别看,别看柯南,帮我们去叫一下毛利侦探好吗?”
柯南暂时按捺下一探究竟的心,试图安抚这两位某种恐怖场景的目击证人。
此时大家都已经闻声而至,陆陆续续下楼来了。毛利大叔把前台扶到沙发上坐下,一马当先的要去外面看看。
没等他走到外面,林就神色自若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林依旧是那种简洁明了的说话风格:“木村老板坠楼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像炸开了锅,毛利小五郎冲出了大门,小兰怕不安全想跟上,被柯南和茶原早川死命拉了回去。等到茶原早川一回头,却又发现柯南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前台稍稍缓过来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也进来了,他的脸色精彩的像是要把昨夜的饭吐出来。
柯南蹲在死者已经凝固的血迹和白色不明液体旁,脸色也不好看,他强打着精神分析这具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和周围碎成小块的景观玻璃,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等他大致把尸体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之后,突然感觉双脚离地,柯南慌慌张张地抬头:“怎,怎么?”
林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拎着他从侧边的窗内悄无声息的翻了进去:“小孩子别看这种东西。”
你不也是小孩子吗?!你还比我小好几岁呢!柯南在内心无声呐喊。
没有人发现有两个小孩儿消失又出现,除了茶原早川。他刚刚勉勉强强缓过来,却又看见他们两个若无其事的出入现场,差点没又背过气去。
前台已经在哆哆嗦嗦地讲发生的事了。
“当时,当时我跟往常一样,7点准时把锁住的大门打开,茶原小朋友也在旁边。他出去的比较急,比我先一步看到了,看到了……木村先生的尸体!!”
前台小姐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你呢,小朋友?你为什么会从外面走进来?”川下野郎皱着眉问林。
“我去山下买早餐啊。”林理所当然的塞了一杯豆浆给茶原早川暖手,态度自然的嘱咐他过会儿再喝,还有点儿烫。
毛利大叔已经叫了起来:“这个鬼地方离山下这么远,你怎么去买的早饭?”
林感觉莫名其妙:“走下去的啊,又不费多少时间。”
所有人都觉得是小孩儿的戏言疯语,为了博取关注。只觉得他是从酒店厨房拿的豆浆,都没太在意。
只有茶园早川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握了握林的手,让他先别说了。
柯南趁着这个时候大家的关注点都不在他身上,已经偷偷溜进了电梯房,乘电梯到了顶楼。
从顶楼到天台之间还有一段楼梯,电梯不能直接到达。楼梯间就在电梯房的旁边,中间隔了一道厚厚的消防逃生门。
柯南用力推开门,走上天台,发现天台场地并不宽敞,对这样一个豪华的酒店来说,这样的天台甚至显得有些狭小了。
天台的围栏是半包围式的玻璃,玻璃有大半个成人那么高,不太可能不小心翻下去。他在脑海中将楼下的玻璃和面前的这些景观玻璃进行对比,确定是同一种,缺失的那块玻璃就在正中间,非常显眼。
只不过柯南看着固定玻璃的螺丝,心里一跳。
每块玻璃都由八颗螺丝固定,还有一段铁条焊在水泥地板上。
天台的地板很干净,没有脚印,毕竟昨天这里才刚下过一场雨,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柯南闭上眼,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顿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着血泊中的玻璃和螺丝钉,皱眉绕着死者走了一圈又一圈。
柯南猛睁开眼。
螺丝钉不多不少,正好少了四颗。
——
柯南悄悄回到众人之间的时候,毛利侦探已经介绍完了自己的身份,让他们先一一陈述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警察可能要晚一些才到,他们正在试图修复昨天那座断裂的桥。”茶原早川拿着手机,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
一时间所有在场的人都用目光注视着柯南。
毕竟所有人都清楚的记得桥是怎么在他们经过之后,被柯南调侃一句破旧就突然断裂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柯南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就要多嘴那一句。
“好了好了,谁先说?”毛利侦探往沙发里一坐。
前台率先说:“我们这些工作人员都是在特定的地方睡的。大家彼此之间都能看到,门外也有监控,大家昨天晚上都没有出去过!”
“木村老板说过为了尊重客人的隐私,所以根本没有安装多少监控。电梯里面的监控昨天晚上也坏了,木村老板本来说今天去修的。”
茶原早川闻言侧目看了前台一眼,在对方发现之前又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林则一直在光明正大的走神,不过也没人关注他。
“我和野郎君昨晚也一直一起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香取女士随后说。
川下野郎点了点头。
“这就怪了,大家如果都在房间里,难不成是鬼溜出去把老板给杀了?”毛利侦探烦躁地翻了个白眼。
“叔叔,我看到你一直在捂口袋,里面装了什么呀?”柯南状似天真的指着川下野郎说。
柯南在毛利侦探问话的时候一直紧紧盯着每一个人,他发现香取女士说话的时候,川下野郎反常的捂了捂口袋,虽然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把手放下了。
“什么都没有!是我私人的东西。”川下野郎反应很大,瞪了柯南一眼,“小孩子不要多管闲事。”
毛利侦探坐直了身,看着川下野郎说:“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川下先生还是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眼吧,也好定定心。”
川下野郎面上阴晴不定的变化了一阵子,等到香取女士有一些担心的望向他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好吧,昨天我确实出去过。当时羽海已经睡着了,所以她并不知道。”
川下野郎拿出了纸条,毛利侦探接过去,柯南趁机坐上沙发,凑近了看。
这是一张普通的没有水印的白纸条,字条有1/4页纸大,凑近了闻,有一股很淡的香水味。纸条是用短刃剪刀两剪子剪下来的,很明显是折叠式的指甲刀,因为每一节切口都有相同的微小弧度。它被折了三次以上,是匆忙叠好的。
“今晚钟声敲响时,请到天台上来。”柯南读道,“落款是……木村涼!”
“这张纸条原本是写给香取小姐的吧,为什么会在川下先生手上?还因此夜晚出了门?”茶原早川疑惑道,“所以川下先生昨天是去见木村老板了吗?”
“是又怎么样?昨天木村老板偷偷的把纸条从房门底下塞进来。当时羽海她在浴室里,所以并不知道,我把它捡起来之后发现上面甚至还喷了香水!”川下野郎攥紧了拳头,“我老老实实的等到他说的钟声敲响之后才上去的,想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把戏。但是我并没有在天台见到他。我仔细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之后就回房了。”
柯南陷入了深思。木村涼肯定在十一点前就死了,因为当时下着雨,他的死亡时间肯定是在下雨前。
而夜晚的钟声,他们每一个人都听到了。房间里的钟是会在12点准时响起的。
“这就怪了,”毛利侦探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你真的是钟声响了之后才出门的吗?”
“当然!”川下野郎很愤怒,“我又没有杀人,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先前不说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怀疑,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木村老板给香取小姐写了一张纸条,约她12点在天台见面。从这张精心装扮的纸条可以看出来,当时的老板很期待,但从随便两剪子就剪下来的切口来看,老板却显得的有些急躁和不耐烦。”茶原早川总结,“纸条没有成功到香取小姐手里,川下先生代替她在钟声响起的时候去了天台,可是却没有见到木村老板。”
“没有下雨。”林突然对茶原早川说,“他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没有粘上任何雨水。”
“那就没有问题了。当别的一切可能性都宣告失败时,不管剩下的是如何的不可能,他也一定是真的。”茶原早川对毛利侦探笑了一下,“钟被调早了。钟声提前响了。就是这样。”
毕竟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控制一场雨的发生与否。
“没错!”柯南脱口而出,“钟声一定不是12点响的,肯定是在11点前就已经响了,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房间里睡觉,睡着之后是没有时间感的,所以不会有人发现不对劲。”
“那么问题又来了。”川下野郎松了一口气,又说,“是谁把钟声调早的?为什么要调早它?”
“是老板自己吧。”茶原早川思索道,“很明显老板昨天有事情要找香取小姐,不管是什么事,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需要给自己制造一些不在场证明。就比如说我们所有人其实都不知道钟声会在12点响,只是他昨天在晚饭时突然提了一下。”
“没有人会特别关心这一点。除了某个已经在这个酒店待了很久的人,是他最好的不在场证明。因为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很笃定的证明,钟声只会在12点响,而那个时候老板和你待在一起,是没有外出的机会的。”茶原早川看着前台小姐,露出了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
“对,”柯南锐利的看向前台小姐,“我之前就发现老板一直和你有一些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一些熟谙的,情侣之间的小动作。你们俩显然也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恐怕要比那亲密的多。所以老板才会选中你来当他最可靠的不在场证明。老板很显然把川下先生房间里的钟调早了。”
前台小姐脸色一片惨白,柯南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些过头了,开始熟练的扮可爱装傻。
“我很爱他,是的,我很爱他。说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也不为过。”前台又哭了。
“别急着高兴,川下先生。就算是这样,你依然有最大的嫌疑。”毛利小五郎不客气地说,“毕竟不管怎样,木村老板确实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而现在只有你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去找过他的。”
“从这张小纸条上面喷的香水来看,木村老板原本就是想要泡香取小姐,毕竟香取小姐确实是一个很美丽的姑娘。结果木村老板发现是川下先生上去以后很失望,两个人就这件事大吵一架,川下先生失手把他推了下去。现在看来案情就是这样!”毛利小五郎很自信的推断出了全部的案发过程。
“胡说八道!”川下野郎很愤怒,“我没有杀人!”
“这你恐怕要等警察来,亲自跟他们讲了。”毛利侦探不甘示弱,对他嗤笑了一声。
“不对。”柯南放下手机说,看向香取小姐,“你们很明显从前认识,他这次找香取小姐你肯定也不是单纯的见色起意。而且这不是一款市面上常见的香水,从小姐你闻到之后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他选择这款香水肯定是有特定的寓意。”
川下野郎早就看这个到处乱跑的小孩儿不顺眼,这次又怀疑到他的女友身上,他感觉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这里不是你玩侦探游戏的地方!”川下野郎冲柯南怒吼。
“不论怎样,等警察来吧。”毛利小五郎说,“小兰,你先带柯南回房间休息,我在这里看着其他人!”
小兰点头应下了,牵起柯南领他往房间去。柯南虽然很不甘心,表面上还是乖乖的跟着走了。
进房间前,柯南无意间看到林独自一人往电梯间去,当下就扑了过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等旁边的下一班电梯。
柯南紧紧盯着楼层,发现林正往最顶层去。
——
茶原早川看到前台小姐心神不宁的往房间走,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的进了电梯后,前台小姐像是才发现他,强装起一个笑容问:“茶原小朋友,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木村老板的……灵魂还未消散。”茶原早川斟酌了一下,选了一个比较容易让普通人听懂的词,“这段时间您最好还是不要离我太远,否则……”不够安全。
话音未落,就被前台小姐打断了。
对方狠狠地盯着他问:“你知道了些什么?!”
什……?
前台小姐看上去也没有要等茶原早川回答,她直接伸手扣住了他的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他的额头。
“现在,跟我回房间!”前台小姐压低了声音,“或者,你应该不想在这里就被我杀死,小天才。”
茶原早川被天才这个词吓的都忘了额头上抵着的枪。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说他是天才。
茶原早川感觉有些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又品了品这个词,感觉自己应该还是有些高兴的,虽然是被人用讽刺的口吻说出来的。
茶原早川顺从的被带进了房间里。
少年侦探团的三个成员躲在拐角处,吓的屏住了呼吸。
他们一开始就没有下楼,被留在了楼上,那样安全一些,灰原哀也陪着他们。
现在,他们知道柯南去探案了,不甘示弱也想出来查探一些线索,结果就发现了茶原哥哥遇险的这危险一幕。
“我们该怎么办?”步美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先给下面打电话!”光彦退回房间,冲进里面的固定电话机要给下面待在大厅的大人打电话。
“我去敲门。”元太一咬牙,这样那个人就会知道外面有人,不敢轻易开枪了。
“万一他突然开门不是很危险吗?”步美摇头,“我们就躲在房间这里喊,她肯定能听见,这样她要是一开门,我们就能躲回房间里!”
“你说的对,就这样办。”灰原哀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一锤定音。
在房间内的茶原早川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危险。
“所以,其实是你杀了他。”茶原早川恍然大悟。
“没错,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还能借此来威胁我。前台小姐面色阴沉的盯着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不,其实我并没有知道,在被用枪指着之前。
茶园早川苦中作乐,在脑子里跟十一吐槽这届凶手总是自己承认犯案。
前台小姐没有理他,已经自顾自的开始阐述作案手法。
“我原本只是想跟上去看看他为什么要约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上天台,在那么晚的时间。”
“结果在天台上我被他发现了。他质问我为什么要来,并且急于把我赶回房间去,显然是不能让我看到接下来的重大会面。”
“我自然也反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人。我原本没有想杀他的,可是他在天台边缘的时候,我只是轻轻的推了他一把,玻璃就承受不住重量了,我看他慌乱的扑腾了一下,就直直的坠下去了。”
“那时候钟声刚好响起。”
茶原早川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我是那么的爱他!他救我于水火之中,把我接往更好的生活,让我获得了这一份体面的工作。虽然我一直知道他的人品上有些瑕疵,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前台显然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呼吸越来越急促,枪也晃了一下,“我是想要和他一起过一辈子的,结果他转眼就背叛了我,我只是想问问他而已!”
“结果他什么都不解释!还来推搡我!我只是下意识的挡了一下,谁知道玻璃就翻出去了!”
“我慌慌张张的回房间,别人也没有问我,只当我是去了下厕所。”
这下情况就很明白了。
茶原早川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那么爱他,他却想背叛我,我那么爱他……”前台小姐一直在神经质地重复。
“你可能并没有那么喜欢他。”茶原早川一动不动,“你只是为自己有理由向上而欣喜。”
“你先是信神,我注意到你在我说灵魂的时候反应很大,正常人不可能一下子就相信我。而且我们刚来的时候,你在看的手机界面很明显是一个宗教团体,你有想要实现的梦想,自己却做不到。只不过你已经退出了,这个宗教。”
“他的出现恰好给了你借口,他一下子就让你拥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于是你终于能够脱离你早就厌倦的泥潭,因为所有的信仰都并不能让你拥有底气,他出现后,宗教甚至连那种虚假的安全感都消失了。”
“您叫我天才,我很高兴。但我其实比不上您。”茶原早川说,“我曾连拥有梦想的勇气都没有。”
而他周围每个人都在努力向前去。
“我曾放任自己在世界上变得无足轻重,以此换取一些虚假的安全感。”茶原早川喃喃。
结果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剩下。
前台小姐看着这个安静的小孩儿,手指微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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