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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解决
没有张江的日子显得格外舒适,李图南整日忙着学习,好不惬意。就这样又过了几天。中午的时候,陈谨像往常一样来接李图南去吃午饭。李图南边走边和哥哥讨论中午能不能吃到糖醋里脊,两人各执一词,无聊地打着嘴仗。
下完楼梯,刚要拐出去,李图南还在幼稚地强调可以吃到糖醋里脊。陈谨突然脸色一变,一手拽过李图南,将人往怀里护。
李图南有些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伴随着一阵劲风呼啸而过,只听见有木棍咔嚓断裂的声音,紧接着陈谨发出了一声闷哼。
瞬间,李图南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被护在身下,不知如何反应。
“你们两个给我去死吧!”张江一棍敲下去仍不满意,扬着手里的半截木棍还要冲上来,表情狰狞,情绪十分激动。
边上的同学见状,一时竟没人敢上前拦。
眼见着第二棍就要挥下来,陈谨紧紧抱住李图南,微一侧身,横起一脚,使尽全力往身后猛踹过去。裤管鼓了起来,“呼”得一声,张江应声倒地。
围观的学生这才冲上去夺了棍子,制住张江。
透过陈谨的胳膊缝,李图南看到张江被压倒在地,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言语不堪入耳,这才反应过来。眼泪瞬间滚满脸,忙从陈谨臂弯里钻出来,“哥,你怎么样?”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陈谨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一阵刺痛,汗水混上去更是疼痛加倍。撑着站直身体却又不小心扯到伤口,一个没忍住,“嘶”了一声。
怒火顿时蹿上李图南的大脑,他捡起地上的半截木棍,冲向张江,“张江!我跟你拼了!”
顾不上痛,陈谨赶忙从身后箍住他,将人死死按在怀里,不停地顺着他的头发,安抚道:“没事了,囡囡。”
李图南哪里听得下去,挣扎着一定要上前去,歇斯底里的样子不比张江好多少。
陈谨:“囡囡,别挣了。哥哥背疼。快要抱不住你了。”
李图南眼泪越滚越多,手一松,把棍子扔掉,扶着陈谨到台阶上坐下,“哥,我们去医院吧。”
见他平静下来,眼圈通红,满脸哭得不知哪里是汗哪里是泪,陈谨抬手想帮他擦一擦,却又扯到后背,抬到一半再也抬不动了,只好作罢。
周围有学生已经报了警。
陈谨这才得空转头去看张江。几日不见,张江大概是过得很不如意,满脸的胡茬,头发乱糟糟的,此刻被几个男生绑住手按在地上,哪里还似平日里的人模狗样。
陈谨想,挨这一棍,今天是能彻底解决张江了。感受着背后逐渐麻木的痛意,他盯着张江,一扯唇笑了。
事出在学校里,警察来得尤其快。几个民警把张江拷上警车,转身来问陈谨两人的伤情。掀开衣服一看,成片的青紫,肿了起来,还有些渗血。
“两位同学先去医院检查一下,需要开个伤情鉴定。顺便通知一下家长吧。”一个年纪稍大点的民警皱着眉严肃地同两人说。
两人点点头。
此时,120也赶来了。李图南搀着陈谨上车,方才同两人说话的老民警陪同他们一起,三人一起去了医院。
在急诊检查完,医生说:“还好没伤到骨头,只是淤血。”
李图南瞬间泄了力气,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陈谨悄悄地也舒了一口气,缓了两下,才拉过李图南,“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对不起哥,都是因为我。还好没伤到骨头,要是伤到骨头。”李图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打了个嗝,接上,“要是伤到骨头,你高考怎么办啊!”
在救护车上时,陈谨就想到了这茬。好在没事,不然确实有点麻烦。可眼看着李图南哭得越发不可收拾,回头别哭撅过去,陈谨故意笑着打趣,“哟,合着我们囡囡就光记着高考了。”
“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李图南正伤心着,根本听不了玩笑。一想到刚才,他就一阵后怕,同时又无比后悔没早点把事情解决,留着张江到了今天,还伤了陈谨。
耍宝似乎没用,陈谨只好用老招,艰难地抬起手揉了揉李图南的头,“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心疼我,看今天把我们囡囡急的,都要上去敲人了。”
闻言,李图南哭声立止,有点心虚地抬眼瞥了瞥陈谨。刚才一时着急,只想找张江算账,没顾得上维持人设。陈谨从头到尾看的是一清二楚。那样歇斯底里的模样,陈谨会说什么吗?李图南心神猛然一提,有些紧张陈谨的后话。
等了两三秒,陈谨似乎并没有要质问的意思,只接着说:“但是,囡囡,以后遇到这样的,别往上冲,找地方躲起来。你这软绵绵的样子,打不过他们。躲起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李图南暗暗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说话间,陈母接到警察的电话从家里赶到医院。
一进处理室,看着排排齐坐在一起的两个孩子,稳了一下,她才脚步利索地走上来,一把抱住兄弟俩。
三人静静地待了一会儿。
带他们来的警察开完伤情鉴定回来,同陈母打招呼,“陈妈妈?”
陈母放开两个孩子,抚平衣服,伸手过去同民警握手,“我是。”
“好的,这边已经完事儿了,伤口处理过了,证明我也拿到了。进一步的情况恐怕得两个同学跟着去趟派出所,再了解一下,做个笔录。”
好在楼梯口是有监控的,事情的经过一目了然。张江蓄意蹲守,一击过后甚至还要冲上来,妄图进行二次伤害。
陈母看着监控里的画面,听陈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描述一番,指甲攥进肉里。
手一挥,她掷地有声,“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么法律规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尊重也愿意接受。”
接待他们的老民警颔首,表示赞同,但本着习惯,开口想劝两句。
陈母一抬手,堵回了他的话,“还有就是,我们绝不和解。没有余地。法律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说怎么罚就怎么罚。但其他的我们不谈!事已至此,我也不说姓张的什么了,我孩子好好的在学校上学,现在弄成这样,当家长的哪个会愿意!我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姓张的该庆幸他那一棍没把我孩子打出好歹来,不然,我们走着瞧!”
老民警虽觉陈母最后的话有些偏激,但也没多说什么,这事闹到现在这样,张江的责任毋庸置疑。一边把笔录拿给陈谨让他确认签字,一边说:“陈妈妈,你说的我都理解。但是,我跟你透个底,伤情鉴定已经出来了,不到轻伤。这事最后的结果,可能会和你预期的有些偏差。那如果能和解,或许赔偿上…”
话再次被打断。
“我知道的警官。但没必要,我们又不指着这发财。还是那句话,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和解免谈。待会儿孩子爸爸就过来了,我带着孩子们先回去,后面的事由他爸爸来跟着处理。”
老警察见状也不再劝,确认好签名后,放三人离开。
一路无话。
回到家中,陈母喊住两个男孩,第一次正式地要同他们谈话。
陈母坐在主座上,手猛地一拍桌子,“你们太胆大了!出了这样的事都不告诉家里!之前那次还骗我是不小心受伤。陈谨!你是怎么当哥哥的!”陈母瞪着陈谨,满眼怒火。
陈谨知道母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只安静地坐着,不搭话。陈母也不在意他的无言,看向旁边的李图南,又是一恼,“南南!还有你!你以前从来不会和家里说谎。我想着你那么乖,阿姨一直以来对你都特别放心,说什么信什么。结果呢!你一憋给我憋个大的!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这么多年了,这是陈母第一次在桌上提到李图南的妈妈,想到自己早逝的好友,再看看低着头不说话的李图南,陈母只觉得又恼又心酸,眼泪收不住地滚了下来。
陈谨适时打断陈母,“妈,没事了。都解决了,就到这吧。”
“什么就到这了!陈谨,你今天必须把事情都给我说清楚,在派出所你没说我也就没问。但是,那张江到底是怎么出的事!”
“他自己做了,被人拍了,还能怎么出的事?”
自家孩子能干出什么事来,陈母还是知道的。又一拍桌子,“说实话!那些照片跟你有没有关系!你给我想好了再说!”
陈谨看着陈母的眼睛,犀利又直接。叹了口气,他承认了,“是我找人拍的。”
一旁的李图南没想到疑惑在这解开了,蓦得抬起头。
猜测得到证实,陈母又是一阵心梗,“你太胆大了!你哪里找的人?哪来的钱?”
事情已经说了出来,陈谨也不再遮掩,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拿多年积攒的压岁钱雇私家侦探偷拍张江,又混进家长交流群里把事捅开的全过程。
听完,陈母觉得有点心累,一个两个都这么让人不省心。“等你爸回来再说吧,我不想管了。”
陈谨也想赶快离开餐桌,李图南状态不对,一直不说话,他有些担心。
握住李图南的手腕,陈谨同母亲告别,“那我俩先上去了,你早点休息吧。”又对李图南说:“囡囡过来帮我再上次药。
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陈母摆摆手,“上去吧。有事喊我。”紧接着又撑着力气强调道,“一定要喊我!”
“知道了妈,你早点休息。”
进了卧室,陈谨把药拿出来,慢慢脱掉上衣,回过头来见李图南还呆呆的,只好又把东西放下,“怎么还呆着呢?”
李图南回过神来,把瓶子拿起来,将陈谨翻过去后背对着自己,拧开瓶盖帮他涂药。
微凉的药液涂上皮肤,陈谨被刺激得后背一缩。
李图南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敢再往上抹,“怎么了?哥。疼了吗?”
陈谨龇牙咧嘴地无声痛呼,稳了稳声音才说:“没有,快涂吧。”
握着棉签,李图南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稳了稳呼吸,放轻动作,慢慢地抹完所有泛红的地方,又吹了吹,想让药水干得快一点。犹豫半天,他问出口,“哥,找人偷拍的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陈谨就知道他会问,微微侧过脸,无所谓地回答:“你好好学习,操心这些干什么。好歹我是哥哥,怎么能看着你受气。再说,告诉你你能做什么?贡献你的压岁钱帮我集资吗?”
这样的吗?
沉默良久,半晌李图南开口,“但我不想让你受伤啊,哥。”
陈谨知道今天的事对李图南的打击有些大,不仅是因为自己受伤,还有对陈母的愧疚,但多说无益。“没事了,都过去了。我总要照顾好你。”
药水干了。李图南把用过的东西收拾好,“哥,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从陈谨房间出来,李图南隔着栏杆往下看,陈母还坐在沙发上,姿势都没换。李图南悄悄地退回来,回了自己房间。现在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陈姨单独相处。
屋内如同自己多年来所熟识的那样,桌椅摆放规整,桌面整洁一尘不染,毛茸茸的灰色地毯上甚至找不到一丝杂乱。只今天的衣柜没关好,李图南挪过去,拉开一看,往日摆放整齐的袜格很是杂乱。李图南猜想,大概是下午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陈姨还在给他收拾衣柜吧。
一阵无力,将衣柜合上,他滑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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