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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法会
钱一鸣为钱清轩担心了一整晚,就怕他这个“实战”经验不足的徒弟有什么闪失,直到拂晓时分看见人翻墙进来,提着心才完全放下。
钱清轩跳窗进屋,钱一鸣见他身上衣服全湿,关心道:“出什么意外了?”
“师父,等我洗个澡出来跟你细说。”钱清轩拿了换洗衣物,冲进了浴室间。
钱一鸣见钱清轩压抑不住的喜悦之情,知道他这趟一定有所收获。
起先还怕那个庙中会设下机关埋伏,此去恐是凶多吉少,不想却无事发生平安归来。
或许那个大祭司认为,来此见识神迹的人早就经过筛选验证,是忠实的信徒,根本无需担心他们有异心。
毕竟在他看来,这些人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根本构不成威胁。
钱清轩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擦着头说:“我这次去神庙见到神女了。”
钱一鸣一愣,“神女住里面?你被她发现了?”
“你听我说。”
钱清轩把神庙里的所见所闻,通通说给了钱一鸣听,包括其中隐藏的石壁通道,以及石门后关着的神女。
他暂时隐去了神女是男身的事实,他觉得这个问题,并不影响他和师父此行的目的。既然做了约定,对方履行了承诺,那他还是遵守好了。
钱一鸣沉吟半晌,道:“那些通道应该还通向其他地方,说不定关押人的地牢就在下面。”
钱清轩微微蹙眉,“所以……师叔极有可能被关在地下某个牢洞中?”
“八九不离十。”
“那……”
钱一鸣打断钱清轩,“清轩,我有个想法。”
“师父请说。”
“你可以大胆尝试策反一下神女,让她说出你师叔的下落。”
钱清轩震惊:“这个……我觉得不靠谱。”
钱一鸣给他分析:“我从你的叙述中感到神女和那大祭司不是一路人,单凭她能放你回来,而不是告知其他人将你抓走,就可看出她还有良知没被洗脑,你可以试试。”
“我还是觉得风险太大,神女毕竟从小在这里长大,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帮着大祭司对付我们,况且……”钱清轩顿了顿,神女帮他,放他走是有交换条件的,谁知道后面会不会来个“谍中谍”,这场面可就搞笑了。
“况且什么?”钱一鸣疑虑地盯着若有所思的钱清轩。
钱清轩赶紧说:“反正这个不行,太不靠谱了!师父你看到了,别说从小在这里长大的神女,连正常人也早被洗脑了。她肯定连骨头里都是□□那一套,我们不能只看表面。”
钱一鸣思考了一会,只得作罢,“行吧,另找机会深入。我们时间不多,要抓紧了。”
钱清轩沉默了会儿,问:“师父,你觉得师叔还活着吗?”
钱一鸣叹了口气,“我们尽力而为,就算人真出事了,也要把他的尸身魂魄带走,不能留在这个鬼地方。”
“……是的,师父。”
“清轩啊,钱氏一族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天下妖魔鬼怪除不尽,能除一个是一个,能多救一人是一人。”
钱一鸣远眺重叠山峦,天色逐渐明亮,金光逐渐晕染了灰白色的云,新的一天到来了。
晚间时分,大祭司又来宴请钱一鸣和钱清轩,这次桌上不再是素食,多了些鸡鸭鱼肉,钱清轩提筷边吃边听着自己师父和那个老祭司聊天。
“钱先生,明天早上村中会举行一场祈福法会,到时你们一定要参加。”
“哦?是哪位大师授法?”
“是我们的神女。”
听到“神女”,钱清轩来了兴致,问:“大祭司,恕我冒昧,贵教神女我看着年纪善小,怎么就能举行法会了?”
“钱小少爷,这你就不懂了,我们的神女通晓过去未来,还能与鬼神进行沟通,法力无边啊。”大祭司笑着,捋了捋胡子。
“是吗?这么厉害?”钱清轩微微挑眉,没想到那人还有如此能力,看来要加倍提防,以免露出马脚。
“等法会结束后,我让神女单独来为二位施展神威。”大祭司信誓坦坦。
“那我们就静待了。”钱一鸣回答。
“自然。”
大祭司端起酒杯朝两人敬了酒,钱一鸣和钱清轩一同喝下,在一番谈天说地中结束了这次饭席。
隔日,天微微发亮,沉重恢弘的撞钟声响彻天际,钱一鸣和钱清轩早就整装,一起去往山顶上的那座金殿神庙。
村中每户人家院子中都立有一尊黑山陀罗妈祖神像,他们出门经过敞开的院门,能看见三五成群的人正绕着神像转圈行走,手持珠念,口中念叨不知名的法咒,脸上满是崇敬神色。
整个村庄宗教感极端浓重,仿佛这个妈祖神是他们呼吸的空气,今生唯一的精神支柱,早已镌刻进骨血里,只有崇拜她,尊敬她,才是活下去的希望与动力。
钱一鸣和钱清轩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荒唐与凝重,这所村子比他们所想象的还要无可救药。
东边太阳升起,万丈光芒穿透云层洒落黑山,神庙金光闪闪的殿顶在云雾缭绕中显现,庙内传来了铃鼓敲击声,庄严而神圣。
大祭司已在殿外等候,见钱一鸣和钱清轩来到,面带笑容迎接,“我给二位留了位置,方便你们近距离观看神女的祈福法会。”
钱一鸣道:“有劳了。”
“里面请。”
此时神庙内放满了一排排黄色坐垫,大祭司领着他俩来到搭建起来的法台边,占据了最佳的位置。
钱清轩仰头看向那尊黑色佛像,庙里一阵冷寂,陀罗妈祖像垂目的眼似乎在盯着他,他心里浮现怪异之感,觉得这个神像仿若活物。
不过片刻,陆陆续续的人进到庙里来,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每个人盘腿而坐,双手结了个古怪的印,静待神女的到来。
“法会要开始了,两位请静心体会。”大祭司朝他们笑了笑,慢悠悠出去了。
一声清脆的引磐声响过后,陈妈扶着一个身穿白色华丽法袍的人出现,面容被金色头冠垂下的串串珠帘遮住,仅仅露出红色的嘴唇,台下众人躬身礼拜,合声道:“参见神女。”
神女坐上了法台,抬了抬手,信众直起身,放下手安静坐好。
钱清轩在第一排,离得很近,神女朝他这方向微微侧头,那双蓝金异瞳被遮住,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又是一声铃响,神女张口,祈福法会正式开始了。
钱清轩听了片刻,发现神女教法说得头头是道,其实无非就是生死转世那一类,但其中加入了一些乍听上去有理有据,实则引人误入歧途的歪理邪说,可说是高明至极。
像他们这种受过正统教导的,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可惜那些盲目无知的人只会跟随沉迷,被洗脑被欺骗,直到家破人亡。
太阳高升,金色光束通过木质窗棂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阴影,整个氛围肃然寂冷。
大殿内安静了下来,一众信徒纷纷起身,排队一个个来到神女面前。
纤白的手拿着一根鲜嫩的杨柳枝,陈妈恭敬地端着一碗甘露水。
神女用柳枝蘸了蘸水,向着虔诚的人轻洒,并且念诵福咒,一个又一个,接受来自于黑山陀罗妈祖的祝福。
钱清轩随他师父退到了一边,看着众人离去,最后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坐在法台上的神女和侍者。
这时候,大祭司进来了,他依然面带慈善笑意,招了招手让神女下来,领着她过来,“神女,展现一下你的灵能,让贵客们看看。”
头上金冠被陈妈拿走,露出了那张美丽到硬生出几分妖艳的脸,那双异瞳第一时间看向了钱清轩,两人无声对视了几秒,彼此心照不宣地移开。
昨晚的经历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两个人都相安无事,终究白思庭年岁尚小,还是在钱清轩面前泄露了一丝紧张和不安。
钱清轩看出了他的心情,对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只有白思庭才看得懂的含义——别担心,我不会说。
白思庭微抿嘴角,默默垂下了眼。
“神女,开始吧。”大祭司在一旁说。
钱清轩看着白思庭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懂是什么咒,接着他朝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
“小少爷,将你的手放上去。”
钱清轩看了看大祭司,又看了看向他微微点头的师父,他伸手覆盖上那只比他小一圈的手,掌心紧紧相贴,一阵诡异的寒意透过皮肤传来。
倏然,他感觉眼前被一团黑雾遮掩,来得快去得也快,周遭场景骤变,他看到了熊熊火焰在大殿内燃烧,有个人在火中挣扎,正遭受烈火的灼烧,还发出了阵阵惨叫。
他认出了那个人正是自己,他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右手传来拽力,转头看去,不由大骇。
握着他手的“人”,赫然是那个传说中的黑山陀罗妈祖,她与那尊神像一模一样,浑身却不再漆黑,有着人的肤色,她的嘴一张一合。
“孩子,这就是你的罪,你需要洗净你的孽障。”
倏然,身体里一股炽热充盈的力量爆起,顺着相握的手冲向了妈祖神,刺眼白光猛然炸开,同时他也晕了过去。
“清轩,醒醒!”
钱清轩张开眼,看见了他师父担心的脸,他感到浑身酸痛难耐,想动一动,发现正躺在白思庭怀中,对方还紧紧握着他的右手,并没有放开。
钱清轩连忙抽回手,他觉得手又麻又疼,在钱一鸣的搀扶下站起身,心跳得飞快,胸前的护身玉牌微微发热。
白思庭退到了一边,笼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起,他看向钱清轩的眼中多了一些难懂的深思。
“小少爷,你没事吧?”大祭司语气中难得多了些急切和关心。
“没事,我可能身体不好,承受不了神女的法力。”钱清轩摆了摆手,他脸色苍白,额上渗满冷汗,看上去异常难受。
“大祭司,不瞒你说,清轩自小体弱多病,我才想让他来受妈祖神的庇佑,不然我也不必千里迢迢到此地……可现在看来,好像效果不太好,神明拒绝为我儿荫庇。”钱一鸣一脸大失所望。
大祭司一听,大事不好,那几箱钞票还没到手,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他赶忙道:“哎,钱先生请不要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小少爷受到庇护,你带着他回去休息,我们稍后前来看望。”
“那我们先走了,希望大祭司另寻他法。”
“钱先生放心。”
钱一鸣扶着钱清轩经过白思庭时,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长相美艳的神女,深邃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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