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娃娃

　　除夕那天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我妈告诉我说，等下陪我去做个头发吧。我是疑惑的，之前说是不做了，但还是点了点头。想着我去修一下头发，发尾都有些分叉可，影响美观。去理发店，一进门，回头和我说，
　　“这会儿人很少啊！”
　　“嗯，是不多。”
　　真的是人不多，零零散散的两个人。后来才知道，店里的员工中午12点就已经放假了，他们下午也不准备营业了。因为他们着急出门，说着那就先染染吧！等会去的时候，四点。家里没人，我妈包饺子，我在收拾客厅。没多会儿，我弟回来了，
　　“现在去上坟吗？”他在问我妈。
　　“那你去吧，我买好了。”
　　他拿着东西就准备出门，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回头，说，
　　“等会儿去俺姐家吃饭吗？”
　　没人接话，像是默认又像是否认，他转身出了门。我收拾完之后，就过去和我妈擀饺子皮，但实在是人少，转眼天就黑了。
　　“等会儿得给你奶奶烧点汤，咱再去。”我妈包着饺子和我说着。
　　“行！”
　　走不开，我弟回家去烧的汤。他干啥啥不行，最后还是我来的。我姐打电话的时候，饺子还没包好，也就到那了。
　　我弟开车去到我姐家的时候，我姐和姐夫还在厨房忙着，外甥在和他们老家的伙伴在放烟花……问我姐有什么帮忙的没？也只帮她剥了根葱……我就去和那几个小朋友一块玩，其中有一个戴眼镜的小男生，说话很有意思，
　　“你有多大啊？”那小孩儿问我。
　　“你多大啊？”我反问他。
　　“你是不是学生啊？”他接着说。“我觉得你是初中生。”
　　我顿时一喜，这是夸我年轻？我开始乐，问他，
　　“真的吗？”
　　“看着你个子……”他话没有完……原因是我掐住了他的衣领！质问他，
　　“你说什么？”我继续逼问他，“你说我年纪小是因为，我个子矮？”
　　“没有，我是说你看着是初中生。”他在笑着，略显尴尬。
　　“暂时放你一马。”我一个大人和小孩子较什么劲儿。
　　不过他确实有意思的很，我姐让我们吃饭的时候，转身对他说，
　　“你在这吃吗？”
　　“不吃，我吃过了。”
　　小孩儿总是贪玩，我外甥他们没吃多少，就想着放炮放烟花，吃两口就跑。今年好像很流行加特林烟花，他有一个很大的，吃饭的时候，就在问我，
　　“小姨，什么时候吃完啊？”
　　我一直在和他说，吃完饭就放，但是大人吃饭哪有这么快，大家都在说话。
　　“小姨，你们都只说话不吃饭，不等你了。”
　　“没有，真的就是马上……”我和他说着，我姐打断了我，她问我要不要跟她去上香？
　　“走吧！”我和她说。
　　我姐家走廊那有个沙发，我外甥刚刚被打断，有些生气，就坐在那，我走过去，
　　“我保证，等跟妈妈上香回来就放，行吗？”我觉得他不信，还在撅嘴。“击掌为证？”说着我就把手伸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和我击了掌，问他要不要去？他想去。正好不用让他自己在家等着了。
　　去上香的路上，外面很黑，有风，有点冷的，我就把手放在羽绒服的兜里面。我感觉到了兜里手机振动的声音，有信息过来。拿出来手机，先看了一眼时间，晚上7点22分，接着看到了他的一条微信，是一个2023除夕快乐的表情包，除夕凌晨的时候，他就说除夕快乐，我没回，一直到现在，或许有些郁闷。想了想，我语音和他说“除夕快乐”，撤回了。“除夕快乐”，撤回了。原因是我觉得我声音不好听，很矫情……
　　上香回来，走在路上，周围都是烟花在头顶炸开的声音，路过别人家门口时，听到别人家里喝酒说话的声音，那一瞬间真的觉得过年了。想起来，他的信息还没回复，况且我还发出去撤回，
　　“除夕快乐！”我对他说，没有撤回。那会儿是晚上7点38分。
　　晚上8点02分，
　　“今天晚上我会看那两封信。”他回复我。我没有回复他。
　　晚上8点08分，
　　我姐提议出去走走，想了想去走走吧。8点08分，我想打电话给他，听着周围烟花的声音，就想和他说新年快乐！很想很想……我不愿意控制自己的情感，亏欠自己的意愿，电话拨了出去，一秒两秒三秒 ……一直没人接，我姐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周围都是家家团圆的欢笑声，周围的烟花声，我没有把电话放在耳边，我只知道电话一直没人接。在想或许不方便，或者没听到，就没再打。
　　跟着我姐往前走，走到了西边，那烟花更多，周围吵得厉害，说话都听不真切，拿出手机，看着他的电话，我在犹豫，我害怕第一通电话，是他看到故意没接的，害怕他因为他父母起疑心而不接电话，怕他不方便。
　　犹豫再三，打给了我很好的朋友。那会儿是8点12分。
　　“新年快乐！”我对朋友说，
　　“新年快乐！”她也这么说，“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微信怎么退掉了？”
　　她一连两个问题，给我问懵了，“觉得新年快乐，电话更有诚意。”
　　“你听到烟花的声音了吗？”我问她，声音轻轻的，但我知道她听到了。
　　“听到了！你在外面？”
　　“对！这会儿在散步。”补充道，“烟花就在我头顶，很漂亮！”
　　“我多会儿也在看。”她和我说。
　　“这也太浪漫了吧，我在烟花下伴着万家灯火和你说新年快乐！”我抬头看着烟火和她说。
　　她在笑，“真的很浪漫啊！”
　　后来说了有十多分钟，快到家的时候，挂掉了电话，期间，我姐回了两次头，第一次，到超市那时候。
　　“你吃冰糕不？”
　　“现在这还有吗？”
　　她说她去问问，“没了！”
　　我想着就是没了，这会儿在村里，哪还有雪糕。
　　“你去看看你想吃啥？”我姐问着我，
　　“刚吃过饭，没啥吃的，都饱饱的。”
　　我姐还是说，你去看看。我进去看了一圈，拿了两个鸡爪子。哈哈哈哈～我喜欢啃鸡爪！
　　第二次回头是在我挂掉电话的时候，
　　“一直说个没完了？”她像是不满，又觉得没问到重点，补了一句，“谁啊？”
　　我想笑。
　　“朋友，××”我也觉得没说到重点，接着说，“你不会觉得我和男生吧？”
　　“我以为你谈对象没和家里说呢！”
　　你看我就知道是这样。
　　回到家，我坐在走廊那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烟火，想从兜里拿手机，拍个视频，看到了他的微信，信息显示的时间是8点14分，刚挂电话的时候，愣是没看到，是一个拜年红包。
　　晚上8点36分，
　　“你应该接我电话，而不是过年红包。”我在向他控诉。
　　转念想了想，收红包，给他发了一个。觉得还是生气，
　　8点41分，
　　“我打出去的电话，新年祝福，只有你没接。”我不满的说着。
　　他好像顿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你哪有打电话？”“我哪有不接？”
　　“头顶是烟花，手里拨出去的电话，没了后续……”我还在说。
　　“打手机号还是微信电话？”
　　“手机号”
　　“下午吗？”
　　“刚刚”
　　“你那边怎么说？”
　　“不知道，周围都是烟花的声音，听不真切。”
　　“我这边都没打过来，你打错了，好吧？”
　　“是你的问题，”我不满的说道，“拨出去的电话只有你没按回来。”
　　我抱着疑问的态度再次拨打了他的电话，这次我放在了耳边。可周围太吵了，我把音量开到了最大，听到了。
　　“暂时无法接通……”我和他说，
　　“我手机号多少？”他还在怀疑我打错了！
　　我给他发过去了他的手机号，我都背下来了，倒不是我刻意背下来的，是他的号码很有规律。正如他的□□号一般，我很喜欢。
　　他简直不可置信，“不可能啊”
　　我给他发去了我打给他电话的截图，我得到的也是他那边我俩以往通话的截图。我看了，是没有。奇怪的很！
　　“不高兴”我实话实说，真的不高兴，当时很想和他说新年快乐，在烟花下，趁着万家灯火，趁着那股风，趁我在外散步，往年我都是早早进了被窝，这样的时光少之又少，可他错过了，我不知是生他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很不高兴。
　　他说这不怪他。是在9点34分。
　　“我的问题”“刚让我爸我妈给我打了，确实打不通”“重启一下，现在好了，真是奇怪”，是在9点39分。
　　……………………
　　事情是这么简单吗？都已经错过了，我很执拗，他的信息我看到时，我已经在家了，和我妈擀饺子皮之后，我把我我是地扫了一下，洗漱之后，晚上10点14分，我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拨打了他的电话……
　　“喂”他和我打招呼。
　　“这下真的能打通了”我说话很轻，很没劲儿，因为不高兴，说的话却在阴阳怪气。他说因为接通我的电话，他把他买的不舍得带的耳机都拿出来了。可我本就不关心这些，我在生气，他错过了，可他没有一点儿遗憾一点儿愧疚，那就只能说，那通新年祝福电话对他并没有什么意义。
　　来回拨通三次电话，他好像也很委屈，什么都没做，就要被凶，可我真的就是不高兴，我不知道在生谁的气。10点39分的那通电话，突然自己挂掉了……我不知情估计是手机欠费了。我没有立刻告诉他情况，我想着去充话费，可一直显示不行，没一会儿，他给我打电话，在我准备接的时候，它自己挂掉了……当时很懵，话费也充不了，想着就用微信吧，然后，他的电话就过来了。
　　“大过年的，你没必要这样吧？”他有点生气了好像，或者说开始正经了，他也不理解我，大过年的，他怎么了，我要连挂他电话。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它自己挂掉了”我和他解释。
　　“一次都没有？”他问我。
　　“一次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又没问你这，你自己说这干嘛？”
　　你看狗男人不愧是狗男人，真的很想打人，一点都不正经。
　　想起来第二通电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控诉他，或者自己在那生气，也不说话。
　　“你确定用电话就说这些？”他有些不理解，一定要这样吗？他也不知道手机会那样，我知晓他意思。
　　“那你赔我电话费，赔我10块钱。”
　　接着我就笑了，我说，“我真是，我服了，让你赔就赔10块钱。”我被自己气笑了。
　　我清晰的听到他在电脑那头的笑声，他在低笑，他声音很好听，我也在笑，我真的是服了自己了。
　　后来那通电话持续了30多分钟，记得中间有段对话很有意思，他给我看了他家的一个青铜器的古董，为什么说是仿的，因为我们都知道不是真的，也可能是真的，不过这不重要。是六匹马拉着一个马车，就像秦始皇的那个。他说不知道他爸从哪来的。但是看着很厉害。在者，他就问我，
　　“哎！你知道六匹马拉的都是什么地位的人吗？”他好像真的不知道真的在问我，可我也不知道啊，于是我实话是说，
　　“我也不知道”
　　“你可以知道”他觉得我在说假话，或者他觉得我不敢说，怕说错。
　　“像我这种爱显摆的人，我要知道，我早就呲你了。”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开始笑。虽然说到我爱显摆，我就在笑……
　　“那倒是，那倒是……”他笑着说，笑得很开心。
　　“倒是什么？”我反驳他，然后，他说“那倒是”我说，“倒是什么？”两个人竟然合拍了，像是交响乐……我也是服了！
　　本来和他说，我在生气，他的零点祝福没了，但是零点那会儿，我还是如约零点祝福，这是跨年那会儿就答应他的。两条信息，
　　“新年快乐”
　　“××”
　　一点多那会儿，我在刷抖音，想着不睡了。他的语音来了……说到三点，他要睡觉，我不想让他睡，我和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我今儿不睡……”

　　新年第一天早上6点42分，
　　“我错了哥哥！”
　　“我快困死了！”
　　“我错了！”
　　我不嘴硬了。五点睡觉，七点起床，我真的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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