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天气系统成为神女

　　“陛下，药还是要喝的。臣猜测陛下能平顺度过此病，肯定是因为太医院的药起了作用。”

　　“不对，神女既然说朕能过去，那么朕不喝药也能过去。”皇上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在床上扬起下巴，一脸我是因为信任你才这样的表情，其实他眼里全是戏谑，更想看楚湘然怎么应对。

　　楚湘然能怎么办呢？这位是皇上啊，是全天下最大的老板啊，她只能哄着：“陛下，自救者天救之，陛下只有努力治病，天道才会在陛下努力的基础上，让陛下的病好起来。若全靠求神问卜，那全天下都不要做事了，大家一人捧一个香炉，地里的庄稼难道就能自己长好吗？当然还得努力劳作，这样才可祈求风调雨顺。”

　　“神女所言有理，陛下还是把药喝了吧。上天保佑，定会让药起效果的。”苏皇后劝道。

　　皇上无法推辞，皱着眉头端起来那碗看起来就很苦很难喝的中药。苏皇后让人拿来果脯，捻起一颗在指尖，等着皇上喝完药就塞他嘴里。

　　楚湘然松一口气，侧头就看到关念之靠在门框上，带着笑意看着她。

　　楚湘然移开目光，假装没有看到他。

　　好歹皇上是愿意配合治疗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一上午的时间，楚湘然和苏皇后还有关念之一起，细细拉着平时近身伺候皇上的宫人们，询问这段时间的吃穿用度是否有可疑的地方。

　　但最后一无所获。

　　午饭时间，皇上留了几人一起用膳，之后楚湘然就回太常殿另想办法，关念之继续查询。

　　时隔一天，太常殿毫无进展，几位天师算下来的结果竟然是不影响性命，顺其自然。楚湘然想到从皇上寝宫一盆一盆端出来的血水，不太相信这个结果。

　　而且她也不敢把这个结果就这样告诉皇上，这不是摆明了让皇上硬抗吗？就差直说我们没用了。

　　楚湘然正欲打听一下宫中进展，却听到淮南王和衡山王谋反的消息。这段时间，宫中忙着皇上的病情，她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好歹之前也算是提醒过皇上，想来应该有应对措施，不至于如此匆忙。她递了折子，打算进宫一趟。

　　楚湘然最近查看天气系统，又发现一件要紧事，这几天看皇上病情严重，都没敢说。但是也不好再拖，恰逢遇上谋反，更不好开口。

　　心中盘算着如何找个机会开口才能不刺激到皇上。

　　楚湘然到达天禄阁的时候，苏皇后正提着食盒在门口等候。天气渐寒，她的手都冻得苍白。

　　“怎么不进去？”楚湘然问。

　　苏皇后见她，露出一个笑，解释道：“苏竹和念之在里面。”

　　楚湘然了然，想必是在商讨谋反的事情。她站到苏皇后身边，与她一起等待。看了眼苏皇后手里的食盒，忍不住问：“带的什么？”

　　“汤药。”苏皇后回答，表情中有些焦急。

　　“再不送进去该冷了。”

　　苏皇后先是下意识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国事要紧，冷了再去煎一份就是了。”她看向楚湘然，问，“可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楚湘然摇头，问：“听闻陛下今日上了早朝，依娘娘看，不知陛下是否撑得住？”

　　“本宫看着，好像比前两日有精神了些。”苏皇后也不太确定。

　　她俩都没注意到，在门口候着的太监不知何时进去跟皇上禀报过了，现在出来道：“皇后娘娘，神女大人，皇上请二位进去。”

　　苏皇后吐出一口凉气，带着楚湘然一起进去。

　　屋里要暖和的多，楚湘然感觉自己冻得发紧的皮肤都舒展了些。皇上还在跟苏竹将军与关念之说话，两人就退到一旁，等他们说完。

　　皇上看了眼躲到边边的两人，正色对面前的两位将军说：“此次南下平反，辛苦你们甥舅了，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二人同时抱拳应是。

　　楚湘然还是第一次看到关念之一身盔甲全副武装的样子，两人来不及说话，短暂的目光相交后，苏竹就带着关念之出去了。

　　苏皇后上前，把食盒放在书桌上，从里面端出汤药，试了试温度，确保还是温热的，关切道：“陛下，该用药了。”

　　楚湘然把注意力收回，目光重新放回皇上身上，皇上看着还是消瘦，但目光有神，面色唇色也恢复一些，瞧着倒是真的比昨日要好些了。

　　皇上拒绝了苏皇后想喂他药的举动，偏头避开，自己伸手把药碗接过，却不喝，放在桌上，目光转向楚湘然，问：“神女看着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要事？”

　　楚湘然低头先行了一礼，补上刚才没来得及行的礼，这才说起自己的担忧：“两位侯爷都被派出去了，皇上另找谁来寻找下毒之人？”

　　“也不一定是下毒，太医说朕已经快好了。”

　　楚湘然抬头看皇上，作为一个皇上，在得知自己身边可能有人下毒后，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也许是她表情太过认真，皇上目光偏移一瞬，又看回来：“不然神女替朕卜一卦，若是朕已经好了，就不用喝药了。”

　　楚湘然垂下眼眸，道：“事关陛下龙体，还是听太医的吧。”

　　皇上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苏皇后像是找到了支持者，柔声催促：“陛下别挣扎了，快把药喝了吧。”

　　皇上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得他紧皱眉头，发出“啧”的一声。一旁候着的太监将清茶奉上，皇上漱了漱口，又吃下苏皇后亲喂的一颗葡萄，这才算是喝药流程结束。

　　苏皇后看楚湘然不动，知道她还有事跟皇上说，便让人收了食盒，主动告退了。

　　等苏皇后走了，皇上问：“神女还有何事？”

　　楚湘然看了周围人一眼，皇上知道她这是有重要预言要说，抬手一挥，屋里很快又退的只剩他们两个人。

　　“陛下，今年寒冬，刚入十月就开始降温。到腊月，更是多雨雪，百姓恐会难捱，还请陛下早做打算。”

　　皇上看着楚湘然，许久，“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有神女预言，乃国之幸事。”

　　楚湘然没说话，弯了弯腰，行了个礼，也没有谦虚。这跟之前谋反的预测不一样，这可是天气预报系统得知的，绝对不会出错。

　　皇上看她不打算走，说：“神女有话直说便是。”

　　楚湘然双手叠放在身前，直视皇上，面无表情，但心里忐忑。她问：“陛下是否已经找到病因了？”

　　皇上突然笑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道：“神女不愧是神女，当真神奇。”他从桌下拿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乎乎的丸药，伸手递给楚湘然看。

　　楚湘然接过，那丸药从外形看，跟普通丸药差不多，但隐隐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和奇异的花香。楚湘然不懂医，更不懂药。她把丸药放在手心里，问：“这就是陛下中的毒吗？”

　　皇上摇头：“此药名为假死药，乃是南疆蛊术。吃一颗，便可造成假死之象，七日之内无呼吸，但七日后需灌以白酒冲服，即可解开。若是服用半粒，便可造成重伤迹象，但对身体损害较大。”

　　楚湘然皱眉猜测：“陛下是服用了半颗假死药？”

　　“对。”

　　得到皇上的肯定，楚湘然还是不解：“可是为什么呢？”她忽然灵光一现，“为了催淮南王和衡山王谋反。”

　　“神女果然聪慧。”皇上毫不掩饰眼里的赞赏，自从楚湘然预言那两位即将谋反，他就开始准备。十月是一个很好的季节，不算特别冷，再往后到了冬月腊月，士兵长途跋涉，耗费军资更多，且不利于异地作战。

　　再加上有之前楚湘然的预测，他干脆装病再加一把火，果真，淮南王和衡山王就以为这是个好机会。

　　楚湘然猜对了，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不愧是武皇，对自己下手也毫不手软。

　　她辞别帝王出去，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那颗假死药。要还回去吗？可是她已经用手捏过了，皇上也不会再吃了吧？

　　楚湘然掏出手帕，把药裹好放在怀里。想了想觉得不合适，万一体温把药捂化了，多浪费，又拿出来放在袖口中的暗袋里。

　　再次见到帝王之术，她心绪复杂。裹挟在历史洪流中，她不可避免的成为其中的一份子。那么她的所作所为，会对历史有影响吗？还是说，她本就身处其中？

　　帝王心，不可测。

　　她许久之前的一次预言，就在皇上尚不确定真假的情况下，做到如此地步。那她这一次次的鲁莽顶撞，是不是也早就被皇上记在小本本上，迟早是要拉出来还的？

　　楚湘然被自己想象激了一层鸡皮疙瘩，自此以后，她老老实实龟缩在太常殿。除了日常气候变换的折子外，鲜少参与国事，也几乎不往宫里去。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南方叛乱平息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正好进入腊月。

　　正如楚湘然所说，一入腊月，就每日大雪，连太常殿整日里点着炭火都冻得瑟瑟发抖，想来民间的日子更不好过。

　　楚湘然院中的梨树早就落叶只剩光杆了，落雪以后又像开了繁花一般。

　　但天气实在寒冷，地上的积雪若是前一天不处理，第二天便会冻出一层硬壳子，更难收拾。连在屋里最待不住的何昌宇，都不想着整日里找王玄邈的不痛快了，每天裹着大氅抱怨：“真冷啊。”

　　楚湘然窝在房间里检查系统，看着往后半个月都是雪花状的图标，气温是代表着零下十度的灰色，心中默默感叹：“还好早就提醒过皇上了。”

　　“笃笃笃”

　　她的窗户被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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