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三千神殿

　　司永安一摊手，“既来之则安之，你便照着如今的样子暂且过着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程也看她从头到尾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不由怀疑之前在她脸上看到的无措与愧疚有几分是真的，干脆摆出笑脸，“有理，那我便享受你带给我的，玩够了再回来找你讨要我原来该有的生活。”

　　“在那之前就干脆不要见面了，”程也背过身毫不犹豫地往问罪谷外走，“你也不要来窥听我的状况，我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

　　司永安看他头也不回地走，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那你要好好思量着时间，毕竟你也活不了多长。”

　　“前辈的话说的实在难听，比寿命自然我是比不过您的，但不劳您多心，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肯定是比别人用的好的。”

　　“我等你回来。”

　　程也没有理她的这句话，他非要致气说这些话就是气不过司永安那副态度，感觉这世上就没有她觉得重要的事一样。他便顺势提出了这个，希望两人的分开能让这个人有一丝的改变，不然长期共处下，他有些害怕自己对一块坚石动了感情。

　　司永安以为自己该没有什么感觉，她活了那么长时间，程也不会一辈子都不来找她，那对她而言，十年也好百年也好，又能有多长？

　　可她望着程也离开的背影，她又觉得还是短一点的好，动起了心思。

　　她在那样鲜活热闹的春日里初尝苦涩，历经千百年，好不容易品到了甜头，便远不满足于浅尝止渴。

　　更何况，她从来不是个守信的人。

　　程也回去后就被这样那样记不住的师兄弟缠着，得不了半柱香的清净，尤其是那个司沅沅，恨不能贴着他。

　　陆彦也算个好皮相的，他本就因凌玉的吩咐日夜跟着程也照看他，眼下又多了个美人师妹跟着他，让他可谓是走到哪都是视线焦点。

　　在司沅沅再次粘着他准备和他一起练武时，程也终于忍无可忍，一边和善地笑，一边冷冷地拒绝，“不了，师妹的剑术有待磨砺，体术也不算优异。你同我一起，我还得防着自己伤到你。你也知道眼下门内小比临近，我需要有所提升，你能明白吗？”

　　司沅沅被说的面红耳赤，她小心翼翼地看程也，被他那个笑容吓得脊背发凉，“我……我会努力追上师兄的……”

　　陆彦对程也的性格了解到很，看他这些天对司沅沅不冷不热以为他是觉得麻烦，现在看来是忍着没发火。他看着这惨不忍睹的场景，觉得程也可能天生就不知道怜香惜玉这几个字这么写。

　　程也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他才十四岁，身量和司沅沅差不多高，甚至比她还矮了一些，说出的话却总是能让人忘记他的年纪。

　　“司家这一代的实力整个修仙界都有目共睹，师妹虽然名义上喊我作师兄，但也是比我先开始修炼的。你努力这些年尚且还是个筑基修为，与陆彦都是望尘莫及，追上我有些天方夜谭了。”

　　司沅沅对他的话没法反驳，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师兄这一月来都默许了我的跟随，难道不是属意我吗？”

　　“恕我直言，”程也的表情仍是毫无动容，“你当真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属意的吗？”

　　“你……”司沅沅被他这话刺激到了，豆大的泪珠在粉嫩的脸上止不住地滚落，“此前你不过是个没有修为的扫山阶弟子，我可是司家直系，如何配不上你？你这话未免太过分了！”

　　程也浅浅笑了一下，“你是司家直系，我亦是现今天下第一修士的亲徒，纵使没有修为，纵是扫山阶，我又和你的地位有什么差？更别说，司家历代直系年少飞升，唯独司桁这些年了修为还比不过我师父，现今司家的直系真的还是直系么？”

　　这是司桁的痛处，也是所有现在司家人的痛处。传言司家因为大多年少飞升，子嗣很少，加上现在的司家人远不如百年的青城山上的前辈，不由得有许多人怀疑起了司桁的血脉，都说他不过是上一代掌门司桓捡来的孩子。

　　说到这上面，每个司家人都会发火，司沅沅也不例外。她作势要动手，被程也轻蔑地瞥了眼，她硬生生从中品到了“就你还想同我动手”的意味。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个术法击打过去，被程也微微偏头躲过。

　　司沅沅还要动手，却被程也抓住手腕向外撇，登时疼地惨叫一声，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求助一旁的陆彦，却不想陆彦看都不看她，只是焦虑地环视周围，犹如一个尽职尽守的下人替打架的主子望风。

　　程也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尽是乖戾，嘴角裂得骇人，“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看来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我要杀了你……”司沅沅哭得大声，“呜……你这个怪物……”

　　程也掐住她的咽喉，“你现在可比我狼狈多了。本就俗气的脸混着眼泪，比我这个怪物还要难看不少吧。”

　　陆彦终于攥住了他的手臂，“适可而止吧，师弟。”

　　程也松了手，旁若无人地往什闲殿走，“今日之后我便同师父一同住在什闲殿，你也不必跟着我了。”

　　司沅沅还想干些什么，被陆彦警告地看了一眼，瑟缩着脖子不动了。程也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们的动静，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程也悠哉游哉地走，花了一刻钟才到什闲殿的门口，和门口等着他的凌玉对上了眼。

　　凌玉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往里有，程也知道这就是叫他一块进入的意思了。

　　程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凌玉后面两步远，“师父让陆彦看着我，怎么不让他制止我对司家人动手？”

　　“你若真想做什么他拦得住么？”

　　“师父估计不是因为这种理由吧。”

　　凌玉没回头，语气仍是冷冷地，“我以为你仗着我的名头会更大胆些，至少杀两个碍眼的。”

　　“是想，但罪不致死。”

　　“我可不信只有李天抹他们欺辱过你。”

　　“我更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算是李天抹我也并不想直接让他死。”

　　凌玉停了脚步，两人面前是间低奢简朴的房间，“你的住所，日后的添置你可以按自己喜好来。”

　　他说完就要走，却被程也扯住了衣袖，“你知道我去了问罪谷吧？”

　　凌玉神色淡淡，“眠琴谷？我知道。”

　　程也还未做反应，他已扯出袖子，“既然回来了，我也懒得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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