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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花醉三千客
凉夜如水,东宫殿内的一片灯火明灭里,屏风处微映着男子修长的身影。
“云泽,东昭此次派来和谈之人除了东昭晋王,还有一位,可就是当日在浔城让你恨之入骨的昭乐帝姬慕长宁……”
又是她!
当日那个在无双城外被俘虏,在浔城地牢里,曾与他争锋相对的那个女子……她很厉害,最后还是让她给逃了……
当时要不是朝中传来老皇帝病重的消息……
“慕长宁!”
萧寒瑾眼底带着寒意,念起浔城之事,骨节握的泛白。
******
东昭派去和谈一众,在即将抵达西锦皇都锦安的前日晚,因没有寻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就干脆在荒野间待上一宿。
半夜车辇内,昏暗灯火下,温润的君子放下手中的书籍,瞥一眼身侧的女子,她虽手执着一本书籍,人却早已早早的趴在案上睡下了。
“阿宁。”他轻声唤她,起身从一旁拿起狐裘,小心的为她披上。
——————
二日锦安入城罢,由着西锦的差使做主驿处。
驿馆内一直等到了黄昏时分,才等来了西锦皇宫内派来传话的公公,带着一众宫人姗姗来迟:“今日太子在宫内设宴宴请东昭来使,还请晋王和帝姬,几位大人先行移步西锦宫内。”
众人在宫人的安排下,乘上车辇往西锦宫里赶去。
于宫门前下了车辇,腰间的禁步微微摇曳着“琳琅”作响,慕长宁随着晋王慕君煜一道走,行走时仪态端方。
玉阶下,一众人候了些许,直至高台上有步声响起。
众人注目下,九重玉阶上缓缓走下来西锦太子萧寒瑾和那位丞相叶庭筠。
萧寒瑾身着湖蓝色暗纹常服,月辉凝上衣袍,玉带束腰,白玉簪簪于发间,青丝半束于脑后,形貌昳丽,好看的桃花眼轻敛着,极尽的妖治,走近行着他们西锦的礼节:“东昭的远客到来,还请体谅孤近日政事繁忙,怠慢了远客。”
“太子。”
晋王慕君煜应声回礼。
“东昭晋王爷。”萧寒瑾见过慕君煜后,轻瞥一眼慕君煜身旁双肩系过披风,上身穿一件素衣外搭藕色交领长衫,下着翠微色宝相花纹襦裙,颈上一金饰璎珞项圈,头戴帷帽迎风而立的女子一眼,明知故问着:“晋王爷身侧的姑娘是?”
慕君煜闻言看过长宁:“本王皇妹,东昭昭乐帝姬。”
“哦?是帝姬啊?”萧寒瑾似笑非笑着。
寒风吹皱面前的纱幔,慕长宁从容地揭下青丝上的帷帽,玉容尽展,神色淡淡:“太子!”
视线中闯入一明眸。
眼前女子玉骨傲然,发髻前一珠花冠,云鬓边一只三尾凤钗,明媚女儿家的姿态,倒不似昔日疆场上的嗜杀与狠戾。
念起当日浔城荒原间,女子的一句:“后会无期”
萧寒瑾桃花眼里几分讥笑,打量过长宁:“昭乐帝姬,别来无恙啊!”
什么是笑里藏刀,这位西锦太子殿下就是一位很好的例子!
四目相对时,长宁双手置于身前,臂弯间的青色暗纹披帛轻逸,行礼启声:“别来无恙,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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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叶庭筠一袭墨白相间的淡雅衣衫,走上前来:“今日东昭贵客到来,宫内宴席已备好,请!”
晋王慕君煜回礼:“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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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锦宫人的的指引下,众人纷纷来到宫内大殿上,落坐于席间。
西锦宫里的乐师在殿上弹奏着清雅的曲子,挥动着水袖的众多舞姬,随着曲子翩然起舞。满堂酒香混杂着淡淡花香,醺的人醉。
高台上的太子萧寒瑾执起席间的酒壶,笑着斟上一盏酒,起身:“今日我西锦有所怠慢东昭来使。今日孤在此宫内设宴,算是给晋王和帝姬赔罪了。”
萧寒瑾慢步走下高台:“这一杯酒,孤敬晋王爷。”
席间的慕君煜见势,也只好执起席间的一盏酒,回敬:“太子客气。”
慕君煜执着酒,促到唇边,一饮而尽。
哪想待他再次落坐于席间时,萧寒瑾执着酒盏行至长宁落座的席间:“孤可还记得当日在无双城,千军万马前,昭乐帝姬可是以一敌百啊!当然,在浔城也厉害的紧!”
长宁端坐在席间,望着这位西锦太子萧寒瑾,一直冷冷的打量着她,竟是朝她这边过来的。
长宁听罢,冷哼一声:“难不成太子殿下今日想和我算算旧账?”
“孤不过几句戏言,帝姬又何必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呵!”
萧寒瑾在长宁席前站定,一如当日居高临下的睥睨:“孤想不通的是帝姬那么傲的一个人,也肯来和西锦进行和谈?”
萧寒瑾一面说着,一面从长宁席间拿起酒盏,斟满一杯酒:“那这一杯酒,孤就来敬一敬帝姬这一位故人。”
长宁迎上萧寒瑾的目光,面无神色地在他面前起身。
长宁直盯着他,伸出手去接。
哪想他刚要递到指间时,忽见他眼色一冷,手一松,酒杯就这么迅速地往下倾洒而去。
呵!这不明摆着想羞辱自己一番,以报当日浔城之仇。
果然睚眦必报啊!
酒盏刚落至一半,长宁眼疾手快地右手迅速去接过,稳稳地执起还剩半盏酒的杯子,促到唇边喝下。
“多谢!”长宁冷冷的吐出二个字。
“帝姬还是一如往日的厉害!”
“过奖!”
长宁愤愤地坐下,就这样望着此人言笑晏晏的转过身,往高台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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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进展好一会,长宁心里隐隐有些急了,为何西锦宴席上迟迟不谈及和谈的事宜?
长宁想了想,偏过头往一侧席间的慕君煜那望去。
“阿宁,安心些。”
慕君煜似是察觉出长宁的余光,才在饮下一盏酒后,轻轻出声。
长宁回过头,定了定神。
******
“老夫倒是不知今日这宫里头竟有东昭的贵客到来啊!”
大殿上忽的传来这一声话,便吸引了殿上众人的好奇心,纷纷往殿前望去。
坐于高台之上的萧寒瑾和台下静坐的叶庭筠听到声音后,倒是心下了然。
“想不到护国公的消息倒也灵通?”萧寒瑾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执着酒盏,不停摇晃着,循着声音往殿上来者打量而去。
听罢,殿前之人,西锦护国公沈巍快步行至殿内,笑着行礼道:“殿下!”
“竟有东昭贵客远道而来,老夫岂有不来见见之礼?”
萧寒瑾打量着沈巍,放下手中的酒盏,长袖轻甩:“来人,赐座!”
“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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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耳闻,西锦权势的明争暗斗可多了去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长宁暗暗的想着。
“想必对面那位公子便是东昭的晋王爷吧?”
那人在对面落座,倒先往东昭一众打量过来了。
慕君煜不语,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那不知对面的那位姑娘是?”
长宁刚想回应,高台上的萧寒瑾倒是先替她出了声:“护国公,你口中那位姑娘是东昭的昭乐帝姬。”
“哦?那位传闻中战场上十分厉害的东昭昭乐帝姬?”
“过奖!”
依旧是冷冷的两个字。
“老夫曾听闻东昭的昭乐帝姬,自幼精通兵法,战场上很是了得!老夫还听说当日太子殿下在浔城可是因为帝姬吃了些苦头的!”
长宁不语,高台上的萧寒瑾倒是先冷了脸。长宁知道那人的话里带话,触了萧寒瑾的逆鳞了!
“昭乐帝姬在战场上如此英勇,不知老夫今日在此宴席上能否见识一下帝姬的武艺呢?”
此话一出,席间的慕君煜也跟着冷了脸。
“护国公这提议好啊,若你想见识,不如先问问帝姬的意思。”
长宁抬眸往高台上望去,看不清萧寒瑾的脸上神色:“我只不过是替东昭来西锦谈两国之事的来使,可不是你们西锦请来这宴席上耍弄武艺的!”
长宁冷冷回击道。
萧寒瑾出声戏谑:“帝姬此言差矣,两国之事固然要谈。暂请帝姬在殿上展示一下武艺,也不为过吧?”
听罢高台之人的言语,长宁更是气愤的从席间起身:“你们西锦之人今日竟有意刁难,又何患无一套说辞?”
长宁话音刚落,席间的慕君煜也跟着起身:“太子,本王皇妹自西征回朝后,身体一直抱恙。还请殿下莫要刻意刁难。”
萧寒瑾冷笑一声:“哦,身体抱恙?孤可不这么觉得,今日宴席上帝姬气色好得很呢,口齿伶俐的一如往日!”
“太子……”
长宁怒着突然大声道:“好啊!要看是吗?听好了,我慕长宁会的东西,不是你们想看就能看的!要看,那你们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宁。”
长宁安抚着慕君煜:“皇兄,不必担忧!”
立于席间:“竟然要看,还请太子赐一把长剑。”
“来人!把长剑给帝姬奉上!”
“呵!”
长宁接过宫人奉上的长剑,一手紧握着剑柄,望了殿上的众人一眼,继而绕过席间往殿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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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执剑行至大殿中央。长宁执剑挽出剑花,裙裾飞扬……恍惚中,她像是回到了战场之上,手执着长剑,于千军万马前奋力厮杀!
高台上,萧寒瑾的目光一直紧锁于大殿之上挥舞着长剑,无比冷清的女子身上。
当日在无双城,只是远远的看她挥着长剑,骑着马冲出重重包围,如何的武艺了得……今日从近处观望,一如当日的狠戾!
大殿之上,有宫廷琴师见势弹奏起一首慷慨激昂的曲子来。
随着曲子音调的波动,长宁继而转换了剑法,手执着长剑,轻身跃起,招招狠戾地向前刺去,眸色冷绝!腰身翻转,势如破竹般的劈向前去,就如同战场上孤身入敌军深处,杀气腾腾,收剑!出剑!
琴师抚琴,降了几个音。
长宁转动着长剑,臂弯间的披帛随之飞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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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半敛过丹凤眸,终是收起剑势。往高处萧寒瑾的席间打量而去,发现他笑的就如同一只狐狸似的看向自己:“呵!帝姬的剑术和武艺,当日在无双城一战就见识过了,不想今日一见,更甚!”
长宁蹙眉:“太子今日不过是想算算旧账,我奉陪到底!”
“是嘛?”
萧寒瑾皮笑肉不笑的笑着。
长宁裙衫轻旋着到高台下,冷冷笑着一跃而起,手中的长剑往萧寒瑾那投掷过去。长剑正中他头顶那一方朱漆红木上。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以报今日之仇!
竟然他要给下马威,那她就要杀一杀他的威风!
西锦的宫人见此倒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唯有那萧寒瑾倒是镇定自若的端坐在席间。
长宁嫣然一笑“我说过,若是要看,就得付出代价!”
高台上的萧寒瑾不慌不忙的拍掌起身:“孤一直以为帝姬武艺过于了得!当日浔城与今日之举,胆识也过于了得!”
“谬赞了!”
高台之上一身贵胄之气的男子,大殿之上的丽人,都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到底是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太子今日竟无意和东昭和谈,那本王就先带皇妹一同回驿处了。西锦若是真有想与东昭好好谈谈的诚意,那还请隔日来请!”
慕君煜冷着脸,从席间起身,大步走下玉阶,拉过长宁的手腕。
萧寒瑾拂袖摆了摆手:“呵!晋王都这般说了!和谈事宜那就日后再议。兰卿,派人护送东昭使者回驿处!”
“是!”
叶庭筠立于席间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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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集修罗场,妖艳贱货狗太子!
长宁:我一般不爱记仇,有仇都是当场就报了!
萧狗,你得罪你大舅子了,你知道不?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