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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债
破天荒的,沈以昱来了主屋用早膳,季九溪忙不迭的从被子里爬出来准备这个收拾那个,看的自家陪嫁的丫头说很是眼眶发热,小姐真的是爱这沈将军爱的紧啊。
沈以昱打从进了门来,未曾正眼看季九溪一眼。
季九溪没发现,一味的张罗着布菜,她心里有个算盘噼里啪啦打得正响。一节竹笋送到口中,沈以昱皱了眉头,“这菜有些咸了。”
季九溪赶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啊。确实是咸了,我给你涮涮水。”
接着,就熟稔的将那盘竹笋倒入了白水中,季九溪从白水里夹出一根递到沈以昱的嘴边,沈以昱沉了脸色,有些不悦的看着她。
季九溪不知所以,问,“怎么了?”
这可真是个新鲜事,谁家的新妇做菜的手艺这样的难吃,偏丈夫寻到了错处还这么一脸理直气壮涮白水的?沈以昱气不打一出来,冷着脸道,“我不吃这个了。”
季九溪没脾气了,只得顺着他,“那我给你夹这个藕饼吧,藕饼好吃。”
又是一筷,送到沈以昱的面前,直愣愣杵到自己眼前的筷子让沈以昱愣了一秒,无法子的张嘴咬下,面前那张算不上倾国倾城的脸带着追问,“这个还好吗?”
沈以昱点点头,纯粹只是为了别让季九溪再给自己夹菜。
季九溪在席间啰里八嗦的说着在这府中的见闻,小到门口洒扫的小厮拌嘴,再到隔壁院子里的鹦鹉已经在主屋的树上叫了三天了,季九溪欢欣鼓舞的说,“我本想打死那只鸟,可是酒酒说隔壁院子好像是长公主的一等女史的,可是宫中带出来的,我也不晓得那嬷嬷的脾性,若不是好相与的,白白折煞了自己不是。”
沈以昱听这些话听的头大,只想赶紧吃完这餐饭,好交代了沈丘去。
季九溪话题一转,便又说,“嗯,昨日,昨日有个萧统领的女眷邀我去清池赏花,你说,我要去不去?”
女眷的事,沈以昱怎么会过问,他刚要斥责一两声,看见季九溪期待的眼神,倒是迟疑了两三秒,转眼一想这个萧统领,满洛城也就只有萧原厉一家,萧原厉虽然是个在战场上逞强说勇的,但是对自己家的夫人可谓是宠爱到了极致,是以,京都的贵妇人中,也数的萧原厉的夫人最跋扈。
思及这里,沈以昱好心提醒了一声,“萧原厉的夫人,可是个不好相与的,你若是去和她一同赏花,还是少说些话。”
季九溪调戏他,“你这是在担心你的新妇嘛?”
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好说的?沈以昱有些无语,只是摇摇头,“你自娘家多病,体统规矩未曾习得全面,好歹也算是嫁入侯府,一举一动都是沈家的脸面,不要丢了身份才对。”
季九溪憋憋嘴,果然世家大族的男儿皆是狼心狗肺。
她轻哼一声,转身朝屋内走去。留下来的沈以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女子着实是有些奇怪,时而温柔讨好的不像话,时而就又总是流露出一副嫌弃他的样子。
吃完饭,刚要起身,季九溪从里间格子里走出来,沈以昱抬头一看,那是一件淡紫色的衣裙,并不是多么华贵雍容的颜色,可是衬着季九溪不施粉黛的脸,显得顺眼许多。叮叮当当的鸾佩笈在腰间,更见身段婀娜。
季九溪望见沈以昱的眸子,笑,“好看吗?我穿这身去赴宴可好?”
沈以昱移开视线,点了点头,“尚可。”
“将军,”季九溪第一次叫沈以昱,“你空了可否送我一趟,清池离你办差的地方不远,我同你走一路嘛。”带了些撒娇的语气,软绵绵的,沈以昱不怎么习惯这样的对话,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季九溪却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萧原厉是一品武将,虽未封侯,却也是位极人臣,如今他的夫人邀请我前往清池,人家夫婿相陪,我却要孤身一人,平白落了下风。”
是争风吃醋的妇人之见,沈以昱听了头疼。
但未防止季九溪继续死缠下去,他觉得送她一趟和再耗一个时辰,还是有的选择的。
洛城的京都上到处都是笑的如同春花一样的女子,整座都城的街道都遍布着花开一季的春光。风采旖丽,这一日,京都中的贵妇人都开始了踩春春游的好活动,萧原厉的夫人布置了一个非常盛大的宴会,春花秋胜,尽是风光所在。
“呦,”远远的看见沈以昱领着季九溪走过来,萧夫人笑的一脸春风,“这是谁啊,这不是新近成婚的季节选家的庶女嘛。”
萧夫人身边的紫兰捂着嘴笑,“看她这穿着,竟没有些贵妇人的形容。”
萧夫人点点头,“庶女出生,嫁了王侯,朴素些是对的。你可不知多少女子嫁入勋贵之家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体统。”
这句话话里有话,紫兰不知道萧夫人想到了谁,但是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点头退下了。
“萧夫人好啊,”季九溪远远的就和萧夫人热情的打招呼,沈以昱站在她的身后慢悠悠也冲着萧夫人点了点头,“我们没有来迟吧。”
是我们,不是我。
萧夫人身后的紫兰哼了一声。
萧夫人沉得住气,雅声道,“沈夫人哪里的话,来的刚刚好。沈将军是要上朝去吧,对夫人可真是尽心,竟然还送来了。”
是调笑之语,但也是真心羡慕。
季九溪才不管别人究竟怎么想,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她的夫君亲自送她来清池赴宴,满京都的贵夫人们大概也都不会再拿沈氏夫妇不和的东西来欺压于她了。
沈以昱离开后不久,萧夫人一边听曲一边询问季九溪,“沈夫人,我听闻最近平西侯想要纳妾?”
这话来的莫名其妙,从哪里听说呢?季九溪有些摸不着头脑,问到,“萧夫人真是消息灵通,不知道是听谁说的?”
沈丘的媳妇那可是长公主,怎么会给沈以昱塞个不明不白的妾室呢?而且季九溪看着她那个婆婆,确实不是个爱管闲事的。
“哦,我是听我夫君聊起的,”萧夫人捂着嘴笑,“那天我不愿他再立妾室,他便说让我学学你,沈将军要立妾室,您是怎么也不会反对的,”
这是闹哪一出?季九溪心里想,莫非是沈以昱想要靠萧夫人的嘴问自己要个纳妾的保证?那他为什么不自己跟她说呢?
季九溪有些好笑的回复,“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事情吗?我当然是同意将军纳妾的,也好开枝散叶、繁衍子嗣。”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季九溪生平最讨厌三妻四妾之人,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在季府吃了多少苦头,更就明白沈以昱这种想要三妻四妾之人将来会带给她多少苦头,心里便下定了决心不能和这样的人厮守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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