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玫瑰

　　就算洛晗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也就比预定的晚了三天，许然还是坐上了前往韶城的飞机。
　　昨日一早，洛晗就情绪低落，哭哭啼啼的。一开始，许然见他哭的厉害，耐着性子哄哄。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一直哭、一直哭——没完没了！
　　抱着他号啕大哭，还十分的无赖。

　　洛晗撒泼打滚，什么手段都使上了，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许然实在是受不了，两人各退一步。洛晗心满意足，嘴里含着，手里摸着，眼角带泪，可算是愿意去睡了。
　　结果——

　　一觉醒来，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脸也肿了，都看不出之前漂亮的五官。洛晗这个人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一定要衣冠靓丽，面容精致，绝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不好看的地方。

　　“让林伯送我去就行了。”
　　“不要，我要亲自送你回去。”

　　洛晗坚决不同意，执意要自己。
　　于是，他就带了帽子、墨镜、口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上不露出一丝缝来。一身黑衣，举止鬼祟，活像是去打劫的。

　　“……”
　　许然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配饰”，默默地把帽檐压低。

　　下了飞机，已经有车在机场等候，驾驶座上的是林石，李妈的儿子。洛晗安静地牵着许然的手坐进后座。
　　“林石，黎明路24号。”
　　这是许然父母的房子，之前被卖出去还债。洛晗在半年前把它买了回来，钥匙和房产证是昨晚给许然的。

　　车内，洛晗紧紧地缠住许然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一刻都不松手。他想，要是时间再慢点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够多抱一会。
　　许然闭着眼，眉心纠结，极不舒服的样子。他想：怎么还没到啊？洛晗缠的他太紧，几乎是打算要了他的命。

　　全程绿灯，畅通无堵，车速了得。车刚停下，许然心急如焚地推开洛晗下车。

　　洛晗仰倒在车里，林石赶紧下车搀扶。“小少爷，你没事吧？”
　　洛晗狠狠瞪了一眼林石，“哼。”他没事，不就是被甩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推开林石的手，准备自己爬起来。
　　下一秒——
　　嘭！
　　没站稳，后脑勺撞到了。
　　“啊啊啊——我的头——好疼啊！！！”
　　……

　　铁门前，许然和洛晗隔着一步距离。
　　许然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房子。一个小小带锈的铁门，往里走是一栋老旧楼房，顺着狭窄的楼梯上去，顶楼，左手边的第一家就是。房子对面是黎明路大道。
　　这里面住着几十户人家，多数不是本地人。许然的父母也不是本地的，哪里人他从来不曾听父母说过。

　　从今往后，这就是他自己的人生了。
　　这一切都会被放进记忆的最深处，不曾忆起，亦不曾忘却。

　　最初身上一个包，带着他所有的身家。这次回来也是一个包，里面装着一开始的物件。一切终将走到正确的轨迹。
　　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
　　许然心里总觉得毛毛的，他有意打算观察下洛晗的反应。

　　然而——
　　他包裹的真的很严实！

　　昨晚，许然把戒指还给洛晗，洛晗安静地收回去，一点不像是往常的样子。
　　别墅中的一年教会了许然一个道理。
　　——跟某些人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因为他们奉承只听自己要听的话，只承认自己认知的事物。

　　洛晗特别喜欢给许然礼物，出门遛个弯回来都要带束花或礼物。
　　他不爱出门，但喜欢网购，还有定期送来的各类衣食住行上需要的。他每每都是情侣份。许然可以不用这些东西，但是许然用的东西，他一定要情侣款的。
　　许然每次收到就放在柜子里，连包装都没拆开。洛晗也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唯独一样东西，他一定要许然戴在身上。

　　——戒指。

　　许然拒绝戴在手上。
　　他就串了个链子，让他戴脖子上。许然去哪里，他都要许然戴上，跟打上标记似的。许然不习惯戴饰品，洗澡的时候会脱下来，有时就忘记再戴回去。每次洛晗都能发现，趁着他睡着，偷偷给他戴上。
　　就像是野兽喜欢给自己的猎物打上标记，戒指就是洛晗给许然打上的记号。

　　过年后，许然和洛晗吵架，一次争吵中把戒指扔到了玫瑰园里。他才知道，这人发起疯来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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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晗，我们就到这里吧。”
　　“我们是结束了吗？”
　　“对，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许然转身迈步走向门内。洛晗执拗地站在门口，直到铁门关上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去。
　　两人背对而行。
　　那一日阳光灿烂，今日也是晴空万里，一年的时间终是留不住，留不住人，也留不住心。

　　车里，洛晗把戒指从口袋里掏出来。哼，想甩了他，没门！
　　“林石，去叶子胥待的酒店。”刚说完，戒指咔哒一下掉落了，顺着滑到了驾驶座。
　　林石看着停在自己脚边的戒指，抬头看向洛晗。“？”

　　洛晗指了指戒指，示意。
　　林石收到指令——弯腰，伸手，手刚触及，又收回，起身，弯腰……
　　数次反复。

　　洛晗：“你干嘛了？仰卧起坐？”
　　“小少爷，我……”林石扭扭捏捏。
　　“干嘛？我不会饥不择食的。”洛晗双手抱胸，警惕地看着林石。
　　林石瞬间和名字呼应上了，“……”

　　林石害羞地挠了挠后脑勺，“小少爷，我喜欢女的，胸大屁股大，好生养的那种。”
　　洛晗嫌弃地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下林石，“直男，没品味。”
　　林石在自家少爷鄙夷的目光之下，默默低下了脑袋，心中暗暗吐槽，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嘛，小少爷这样的，再漂亮，那还是男的啊，脾气还大，谁受的了？难怪对象跑了！

　　洛晗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
　　“没有。”林石委屈地说。

　　一个将近两米的大块头无辜可怜脸，洛晗扭开头，移开目光，有点辣眼睛！

　　“少爷，戒指。”
　　看着放在纸巾里的戒指，以及林石捏着四个角的手指头。
　　“你什么意思？”洛晗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一连受了几个打击。

　　“然然嫌弃，现在连你也嫌弃这个戒指。”洛晗瞬间破防，“呜呜呜呜——”
　　“小少爷，你不要哭了啊，是刚刚你不让我碰，我才出此下策的！”
　　“呜呜呜呜呜——”
　　“我这么个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的，连你都看不上我。”

　　“小少爷，我看得上的。”
　　“天呐，你竟然对我有非分之想。”
　　“小少爷，我没有，我喜欢的是……”
　　“我的心，我的身子，都是属于然然的，你想都别想。”
　　杀了他吧，小少爷被抛弃后，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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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祁女士从苏富比拍卖行拍下的，传说中价值连城，用来给洛晗做定情信物的钻石就孤零零地被遗弃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许然站在房门口，从包里掏出钥匙。已经不是原先的那把，想来是换锁了。钥匙串上面挂了只兔子，白胖胖的，头顶皇冠，身披七彩盔甲，手持□□92F型手枪，看起来真是可爱的威武。
　　他嗤笑一声。
　　——洛晗的风格。
　　他什么东西都喜欢华丽的，大的。

　　许然把钥匙插入钥匙孔，开门进去。房间里很干净，家具摆设一应俱全。
　　他站在门口，表情几度转变，最后深深叹了口气。把包放在茶几，人躺倒在沙发上，整个人放空，看着天花板。
　　日子还有，他得规划下自己的生活。

　　老头也走了。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挺好的！
　　许然拉过手臂挡住眼睛，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

　　一年前，许然刚高考结束，他报的是临床医学专业。高一拟定的目标是京都大学，分数收的极高，不过他成绩好，年级第一，高考不出问题稳进。
　　然而，高二成绩一落千丈。
　　他从老师眼里的尖子生，好学生变成了逃课，打架斗殴的地痞流氓。

　　学期末，他遇到了老头。这个怪老头天天提着个破布袋子，一边捡垃圾一边劝说他。一次他打架脑袋受了伤，老头背着他走了很远的路。
　　——他们总是选在远离人群的废弃地带。
　　他趴在老头的背上，脑子晕沉的厉害。

　　“老头，我就是这么个人，你也看到了。”
　　“我看到了，这不是正带你去医院。”
　　“我就一没人要的垃圾，你别再跟着我了。”
　　“伤好了，就回家吃饭。”

　　许然愣了下，“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不会去的。”
　　老头停下，把下滑的许然托高，“不就是今天忘记买肉了，等会回去去一趟菜市场，回家给你煮红烧肉，成吗？”
　　许然没挣扎，闭上了眼睛。老头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他出了一身的汗，汗味混杂着其他的异味，他却把脸颊贴的紧，脑子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蜿蜿蜒蜒的，缠在一起，到了路的尽头。

　　高三初，他把一头染黄的头发全部剪了，换上校服，背起书包，重新进入了班级。
　　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对某些人是有限的，但对许然是无限的。
　　他脑子好，再加上刻苦。
　　高考成绩出来，比之前是及不上的，到底还是够的上。另一所学校他可以稳进八年制的，他选了京都大学的五年制临床。

　　————

　　许然想到自己的学业，他没有去学校报道，现在过去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去读书。不过，不管能不能读书，首要任务是得想办法找份工作，读书需要钱，吃喝生活也是需要钱的，方方面面都得要钱。
　　或是和之前一样先是做些兼职，工地做小工、送外卖、商场促销员、签售会工作人员等等……钱够了，考个成人高考。
　　京都大学，他是一定要去的。
　　他答应过老头。

　　——空羽。
　　许然突然想到了这个人。
　　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到，他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这副嗓子了。

　　这是许然认识很久的网友，网名叫做“空羽”。两人没见过面，但是相谈甚欢。他似乎也是本市人，常常给许然介绍工作。世上，他唯几个愿意交付真心的人。
　　想了想，许然拉过茶几上的包，掏出手机，点开软件，找到空羽的头像。

　　头像是天空，一望无际的蓝色和一朵白云。
　　【XR】：空羽？
　　过了许久，手机上都没有回应。许然翻了翻手机，一年的时间竟也没几条留言，仅有的几条还是10086的。

　　也许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许然讥笑，这世上还记得，还念着他的人，可能就剩下洛晗了，跟着了魔似的喜欢他。
　　他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

　　躺了一会，许然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把脸。
　　成套配对的洗漱用品。
　　他往卧室走去，打开衣柜，风格不同的两类衣物整齐地摆放在里面，底下的柜子里是他曾经的衣物，原先放在废弃工厂里的。
　　他高三那年都是住在废弃工厂，就在学校附近。

　　卧室阳台的门被打通了，做成了落地窗，窗帘是蓝色的，风吹动着，是星星的图案；阳光洒下，亮亮点点的，就像是满天星。

　　——许然，若是你喜欢的人，你会如何了？
　　——我嘛，我想有个家，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那你们的家是什么样的？

　　一年前，在医院里，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
　　“可能不会很大，我现在没什么钱，但是我会尽可能的让她住好。房间的装修设计按照她喜欢的风格。东西都是成套配对的，别人第一眼就知道的那种。卧室里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窗帘是蓝色星星样的，晚上睡去前，就像是睡在满天银河星空里。早上醒来，是明亮的阳光。”

　　那个人？
　　许然脱力般顺着柜门滑下，他真的不值得啊！
　　迷糊之中，眼皮沉重，眼睛缓缓闭上。
　　他做了一个梦。
　　第一次，两人的相见。

　　————

　　一年前。
　　七月中旬，彼时阳光灿烂。
　　那天举办签售会，许然是工作人员。
　　这份工作是空羽介绍的，工作时长一天，工资报酬非常的丰厚。丰厚到许然一度以为这会不会是个诈骗，毕竟空羽说他也是听朋友介绍的。
　　许然用他给的手机号码联系到人，到了工作地点，碰到了负责人，看到工作牌，这才放下心来。
　　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工作，让人很开心，谁说不是了？

　　许然颜值高、身材高挑，他被安排在了签售台，负责帮忙维持秩序。
　　负责人叮嘱道：“许然，洛神那边有明确要求不能让书迷近身，你必须密切关注，一定不要让读者接触到洛神本人。特别是一些狂热书迷。”
　　“我知道了。”许然说。
　　负责人走了，大家都在忙碌中，许然一个人站在签售台。

　　一旁的工作人员兴奋地讨论着。

　　“终于可以看到洛神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洛神办线下签售会。”

　　“这可是洛神第一次线下签售会，之前从来都没有办过。”

　　“洛晗为什么会选在韶城了？按理来说京都这类的一线城市是个更好的选择，我们这边毕竟是二、三线城市，地处偏僻，怎么也不应该选这啊？”

　　“洛神亲自指定的，可能对我们的城市有一种莫名的爱吧。”

　　“据说洛神长的超级无敌好看啊，可惜网上没有任何的照片，现在有的就几张手部照片，不过以我多年看美男的经验，那手绝对是帅哥的手，超帅啊！”

　　“对了，洛神家里超有钱，上次那张照片，就是放读者信件的那栋别墅，被人扒出来，价值上亿。不努力写书就得回家继承千亿家产啊——”

　　“就是洛神太善良了，老是相信别人。”

　　“那些人也是太恶心了，冒充洛神的书迷骗钱，洛神还相信了，唉！美男都是被伤害的啊！”

　　这时，传来了一阵喧嚣的声音。
　　一名男子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男子身形纤细，戴着口罩，皮肤非常白皙，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勾魂摄魄，令人印象深刻。
　　许然看着男子的眼睛，下意识地将裸露在外的项链塞到了衬衫领口里。

　　现场哗啦啦的都是尖叫的声音，男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书迷们立马安静。男子歪着脑袋，调皮地笑了下，风华绝代，令人惊艳，瞬间点燃了油锅，现场炸开了。
　　一群人激动地往前扑，跟丧尸突围，蝗虫入境似的。保镖立马挡在前面阻拦，男子似乎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愣住了。许然走到男子身边，拉住他的手腕，挡在他面前。

　　“各位书粉们，我们签售会是有时间限制的，大家赶紧排好队，机会不容错过。这可是洛神第一次来我们的城市，我们可得展示给洛神看看韶城书粉的端庄和美丽。”
　　“好不好啊？”
　　“好——”震耳欲聋的响应声。

　　在工作人员和保镖的协同作用下，现场恢复了秩序。
　　之后进展的很顺利，书粉们很听话，现场秩序稳定，许然基本就是站在那里当人形摆设。书粉一个接一个的上前，签名、TO签，留言，洛晗都乖乖地配合。和后来与他相处时，判若两人。

　　这时，一个女生上前来要求洛晗给个拥抱，可能是新的书粉。这个行为是不被允许的，大家默认的，而且书粉群里、超话上都有明确的表示。当时，许然以为这是因为洛晗不喜欢身体接触，还有就是人身安全的考量。直到后来，李妈告诉他洛晗的体质，他才恍然大悟。

　　洛晗是个过敏体质，非常多的事物都过敏，气味也在其中。他今天出席签售会是带着私人医疗团队的，以防万一。

　　许然立马往前一步制止。“小姐，很抱歉，我们可以签名和拍照的。”
　　“就像书里说的，喜欢有的时候，是清风，是流水，是你我指间不小心的触碰，是课桌上画上又擦掉的名字，是我们深处大洋彼岸的释怀。”
　　“——不一定要拥抱，也许这才是最好的距离。”

　　“您说对吗？”
　　许然的声音温柔的就像山谷间的涓涓细流，润物细无声，流到了某人的心里。

　　《海》。
　　这是洛晗写的第一本小说，许然读过，并把这句话写在了照片的背面。
　　——那是他和罗音的照片。

　　女生一时间怵在原地，表情有些低落。
　　洛晗拿过女生手里的书，刷刷刷几笔，然后把手里的书立起来，上面画着一个他自己的Q版小人儿，双手张开，一个大大的拥抱。而书后面被遮住大半张脸的洛晗，眨巴着眼睛，说道：“这是我给你一个人的拥抱哦，希望你喜欢。”
　　“谢谢！”粉丝红着脸激动地把书拿走了。

　　洛晗托着下巴，看向许然，眼睛亮晶晶的。“你看过我的《海》？”
　　许然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嘴角笑容有些苦涩，“我很喜欢小说的主人公小雅。”她们很像，都停在了最美的年纪。

　　小雅是小说里的女主，一个深处逆境，经历了父母抛弃，朋友背叛，生活折磨，仍心存希望的女生。她一生都在笑对苦难。所有人都相继离她而去，她养起了一只流浪猫。
　　最后剩下一只猫，守着一缕魂。

　　签书活动结束之后，有个游戏环节，许然作为台上的协助人员。
　　那次游戏环节出了点意外，一个突如其来的意料外的拥抱。
　　许然和洛晗的衣服都湿了，洛晗被他的助理带去换衣服，许然则是自己去了后台。
　　洛晗换了身黑色的衣服，衬的皮肤格外的白皙。他很少穿纯色的衣服，他格外的喜欢颜色鲜艳的事物。

　　许然换好衣服出来，见他在后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手里捧着一礼盒，探头探脑的。许然从柱子后走出来。
　　洛晗看到许然，眼睛一亮，飞奔而去。

　　“啊？你……你脖子上的项链？”洛晗非常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喜欢这条项链？”
　　“——喜欢。”许然勾唇，笑了。
　　洛晗闻言一喜，笑的格外灿烂。
　　“我也喜欢……我喜欢你戴着这条项链。”说完，红着脸把手里的礼盒往许然怀里一塞，跑走了。
　　“许然，希望你喜欢——”
　　礼盒里装的是他这次的新书，典藏版。
　　……

　　洛晗，你喜欢这条项链的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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