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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线纸鸢
兔奶奶傲娇得很,一只鞋险些扔在将军脸上。
韩将军冷面虽冷,但没有怒色,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建设,诚意十足。
天下第一的神武大将军屈尊降贵,竟能亲自蹲下身来,大掌握住她的小细腕,拖住踝给套好了鞋。
不过这点他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都是自己的枕边人了,这还有什么?
李镶红瞥了他一眼,她倦懒得自塌上站起,冷哼一声,背着手大步走进院子里。怎么地?冷了好几天,都不当祖宗是祖宗,现在还跑过来找她做什么?没良心的兔崽子。
韩大将军也贴得紧,立马拔步往上跟。
这李镶红的脾气,起来没人能让她赏上三分脸,更何况这人是她亲手带大的小孙子,她头也不回的走在前头,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一大早就不请自来的韩将军。
韩大将军跟在李镶红后头,李镶红就在院子里走,你在前头,我在后头,就围着这小院子来回绕。
小青瓜嘴里啃着口干萝卜,小眼睛滴溜溜地跟着这两人转。
李镶红背着手转过头来,两个人鼻子差点没撞上下巴。
“你这是在做什么?”金发美人李镶红老大的不耐烦,冷眉冷眼。
韩大将军轻咳一声,“本将军是有要事要找你。”
“我没空。”
大将军心念战术,知道无论是战场还是女人,都是多做少说管用的多,也不再多做解释,他一抬手,身后的人鱼贯而入,托着托盘冲上去把李镶红团团围住。
神武大将军不做解释,一抬手,身后的人团团的冲进院子里围了上去,把她挤在正中间。
“你...你们这又是要做什么?”
韩将军微微颔首,一人上前揭开托盘上盖着的大红布,显出里头的东西来。
“这个,”这小侍一边介绍,一边眼睛黏死在上头不撒眼,“水葱的玉白菜,润透的紫葡萄,东海大蚌成双的粉珍珠,娇蕊吐露的天山雪莲。全是外国的舶来品。”
将军指指那个。
小侍从又撩开另一边,“天纺阁的玉蚕冰丝,春妆楼的现调胭脂,梅花三上亭的妆奁,飞鱼舫的好酒。样样都是限量款,”小侍再三强调,“千金那都买不来呢!就是宫里的娘娘们想要还不一定能有,镶美人,您可真是好福气!”
李镶红葱指上前滑了一把冰葡萄,又掀起那天蚕冰丝瞅了瞅,果真如水盈润丝滑,是凡间难得一见的上好佳品。
但兔祖宗,就是不当一回事。
她可是俢了上千年的兔精,要还把这些凡间俗物看在眼里,说出去,都丢了他们妖林仙兔窟的脸面,这算是什么好东西。
她不屑一顾。
看得小侍咂舌,真同那上官公子所言,这天下第一的艳姬,当真是不会将这‘平凡’的珠宝玉器,丝绸香粉看在眼里。乖乖隆地咚,罪过罪过,他将‘平凡’二字挂在嘴上都觉得是罪过。
韩广扬见李镶红果然是不为所动,同站在他身后的王伯对视一眼,互相点头。
王伯道了一声散开,小侍们纷纷向两边退下,韩广扬走上前去。
两手缓缓张开,王伯在他的手上塞了一把菜刀。
李镶红抬眼看他。
“你要干什么?还想砍我?"
王伯俯身上前,在大将军的身上围了一个围兜。
“上伙房。”
李镶红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看了他一圈儿,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在在搞什么幺蛾子。
“没有脚,不能走。”脾气过不了劲儿,她没好气的仰天,鼻孔朝天。
王伯看不惯这艳姬那骄纵劲儿,正想上前训斥几句,就叫韩将军给止了步。
韩大将军极能忍辱负重,他想起自己延绵子嗣的母亲厚望,再想起至交好友上官英雄与他彻夜的围桌夜话,坚定了心神。
他将刀转把,递给了王伯,自己缓缓地背过身,两膝蹲下,双手放在腰后勾了勾。
李镶红看他人高马大,背也宽厚,孙子要背祖宗哪有不能的道理,那是一点客气也不能的,当下跳上他的背,环住他的脖子。
韩将军起驾了,背着他身上的小美人儿,李镶红也好奇他要带她上哪儿去。
李镶红闻闻他身上的味道,孩子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一股人味。
韩将军一路背着他的祖宗拐进了堂屋,把她小心放在厨房的贵妃椅上。请她从背上下来,还给她整理整理早起未梳的金色头发丝儿,和她随意披在身上的外衫。
李镶红自在的让她的宝孙儿伺候着她,斜眼想看他这是这是到底想给她搞出来个什么新动静。
韩广扬搞完了这一套流程,并没去拿刀,而是侧立,李镶红顺着他的目光往里头看,设施齐全的厨屋子里收拾出了一个角,拉着一个宽布蓝帘子。
拉开了帘子,里面坐着一个锦衣正服,面上红光的韩寿礼,正夹着筷子往自己嘴里送酒肉。
他那小眼一对进来,看见李镶红,登时都带上了光,急忙放下手上嘬了半口的酒,面容慈祥的对她笑。看的斜倚上贵妃椅壁的镶红美姬好大的不自在,自然而然的坐正了身子。
“你...”
韩寿礼也是摸不着头脑,说是能见李镶红,那是二话不说就跟进了府,叫人一路的给引进了这厨屋凭空出现的雅座里,同那李镶红两人四眼盯着他看。
韩广扬见人都齐全了,客与美姬都到了位,那赶紧的说正题吧。
大将军一咬牙,兀地跪下,面冲叔父,沉声抱拳道:
“叔父大人,狂妄愚侄前几日大逆不道,对叔父失礼至极,今日在此向叔父赔罪”
韩寿礼道:“不碍事,不碍事,你喊我请来喝酒,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的,叔侄之间的一点小摩擦,老夫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叔父大度,是愚侄不懂事,今日就由愚侄亲自洗手作羹汤,现食现做,给您准备上一席好酒好菜!”
“哈哈,这就不必了,你就把你这美人...”
韩广扬拉上帘子。
他看向李镶红,弯下腰来,难得语气温和道:“本将军与你也做些好的吃食,你想吃什么?”
李镶红看明白了,这是想要当着她的面,做赔罪的功夫。
她本不想理他,千年的兔祖宗,哪能是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得了的,可兔孙子却偏说要给兔奶奶亲手的做吃食,这诱惑实在是有些大。她目光闪烁,别别扭扭,“没想到...你还学会了烹饪,既然如此,你便做些拿手的,需记得,我与你现在是不同的,只能寡淡素口的,不沾荤腥。”
韩将军有些意外,一双点漆眸扫过桌案,上头的活鱼好肉顿时失去了颜色,没听说,她竟然还是食素的,莫非她这疯女子,倒还能是个虔诚的信徒不成。
那就,做些素的。
韩大将军自幼在边关战场上长大,哪里有什么好厨艺,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和厨房里的掌勺的师傅临时学上几手,为了讨美人欢心,学的还都是一些油腥味足的大菜,如今想起来没能打听清她的口味,实在是失算。
耍刀的大手杀起人来出花,但上了这案板舞蹈,成了笨拙的爪。
这现摘的白菜,土憨的胖土豆头,新鲜出卤的嫩豆腐,脆甜脆甜的白萝卜。无法,他拿着刀板,面对案板,再是困难,也得克服。
韩大厨开造。
他捡了白白胖胖的大萝卜,转着去皮儿利索的很,一分为几份分的也干脆,匀成漂亮的细丝丢进滚烫的锅里,焯了一圈再捞起,控水后扮上姜蒜油锅里头炒一圈儿,就是忘了撒上盐。
他选了小白豆腐,和水灵灵的大白菜。豆腐滚着白菜在煲里炖着,火候过剩,成了一窝菜稀粥。
最后焐了几张土豆的大饼子,半冷不热,焦了皮边。
韩广扬一地鸡毛的操作看得掌勺的大厨一阵心惊肉跳,又怕将军炸了厨房,又怕将军讨不了美人的好。将军做完了饭,就要讨姑娘喜欢,他端着小菜,抬着饼,凑到美姬跟前来。
这边,李镶红看着看着心软了,就是颗石头都能化成了汤水。
她眼中溶溶得吃了几筷子韩广扬送进嘴里的烂萝卜,喝了几勺碎豆腐,把孩子一把拉了过来,抱在怀里轻柔地抚摸他的鬓发,给人捏捏手,又捏捏肩。
“好吃,真的做的太好吃了。”
韩将军小心的护着手上的盘子,李镶红上去在人脸上亲了一大口。看得年幼的小侍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乖乖隆地咚,将军这手竟比那千金珠玉还好使。
将军小心道:“那日,是我不对,我不孝,你能原谅我吗?”
李镶红吃了自己宝孙做的烂饭,再听这乖乖的道歉,哪还能有一点的不满意与不高兴啊,她满心满眼的搂着她的大将军。
韩将军趁机让小侍把一盘稀烂送进蓝帘子里供韩寿礼享用,在此时,不知是李镶红的情绪感染了他,还是他本身天赋所然。韩广扬发挥出了超常的演技。
他挤出了乖乖的表情,“我承诺”他可怜道:“我以后会视你为....”到底没说出是是他奶奶这句,换了个委婉的说话,既能代表妻子,又能代表..奶奶...
“特别的,用重视的态度对你。”
他又觉得这话有点违背良心,补充道,
“我无法保证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但若你不悔,我便不弃。”
他深情道,“我保证。”
李镶红“嘤”了一声,她的鼻尖酸红酸红的,两眼泪光盈盈,她握住自己宝孙的手,情不自禁得把的头颅抱紧,贴在自己熏得满是油烟的衣襟前。
她的大宝贝兔孙,已经长大成人,成了她的靠山了。
韩寿礼拉开帘子,“贤侄啊,你这手艺我暂且不评价,可你这些东西怎么都是素的啊?”
他看见这你浓我依,泪洒厨房的场面,十分主动的拉上帘子自己坐了回去。
现在形势大好。
韩将军想了想自己的床,新换了最柔软的垫子,帷幔也换成了浪漫的红色,他趁热打铁。
韩广扬拉着李镶红的手,把她金色的发丝亲手盘起,挽住她的胳膊,要带她去庭院里面看东西。
李镶红正在感性的当头,根本不会拒绝,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院子,当下日光刺眼,炫目非常。李镶红眯起眼睛,才看见树枝从叠见,一只金色蝴蝶的纸鸢在云下飞舞。
韩广扬一笑,在树枝上解下一根红色的丝线,轻轻地缠在了李镶红的手指上,一圈一圈儿的紧紧系住。
李镶红牵动手指,那纸鸢便飞晃,她才看清,这是牵住了纸鸢的绳子。
“这又是合意?”
镶红美人问韩将军。
韩大将军背面的耳根红了一大片,他自己都觉得肉麻。
“本..本将军给你的承诺,你就是..这纸鸢,这..这红绳代表我把你牢牢得...套死了,无论你..”
他暗骂了一声上官英雄写的熊词,想不起来了,自己补了一句。
“你都来了本将军府,想跑也跑不了了,只能跟我一起颐享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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