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负气
任风把人请走了,陆笙之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她迷糊地跟着陆尔恒来到后院,陆司玥和陆飞白正在喝茶,宋辞站在一旁,见他们过来,微微颔首致意。
嫩绿的草坪刚浇过水,空气中还有凉爽的味道,但陆笙之无心感受大自然的美好,她有一百句卧槽想说。
“怎么?你还没想明白?”陆尔恒在藤椅上坐下,笑着问。
陆笙之有些艰难的点点头:“叛变……是假的?”
“没错。”陆司玥悠闲地把葡萄籽吐进垃圾桶里。“最近有些人不太安分,私下做小动作,我们特意演一出戏码,想看到底是谁嫌日子太舒服了。”
“……宋辞特意在所有人面前做出逾矩行为,二伯伯假意遇害,都是为了让大家觉得陆家有难。”陆笙之回忆起先前种种奇怪的细节,渐渐明白过来,“他俩借口只要钱,是想让异心之人按捺不住,有所行动。因为如果他们真的拿钱就走,那陆家虽然元气大伤,但还是有翻盘的可能。”
现在想想,刚才任风和自己打的时候,几次出手的目的好像都只是想打晕自己。
陆笙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提高了音调。
“那为什么要瞒着我?!”
“因为我们想看看,遇到突发事件,你们会怎么处理。”陆尔恒泡了壶茶,白烟袅袅,岁月静好。
“我们?”
“准确来说只有你和阿飞。小羽跟大哥一样不安分,小九年纪还小,也就你俩靠点谱。”陆司玥补充道。
“那小飞哥……?”
“剧情拙劣,我当天晚上就猜到是演戏了。”陆飞白摇晃着蓝色瓷杯,看里面的茶叶起起伏伏。
从他们找他单独谈话时他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要告诉他此番动手的理由,为什么要和他谈判,为什么踢他的时候甚至特意避开了胸口。
回房间的路上,他只是试探性的提出了自己的猜测,被看守的人否定后,他便袭击了对方。拿着骚乱时从餐厅顺来的钢叉作势要废了那人的眼睛,对方就哭爹喊娘的全招了。
晚宴那场戏,与其说是做给外人看的,不如说是做给陆家兄妹看的。如果说这是一场考试,陆笙之是勤勤恳恳做到交卷,陆飞白则是中途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考官。
“说起来,之之不错啊。”陆司玥笑着吃了颗葡萄,“任风的报价就是为难你,想让你去各家借钱,让他们深信这场叛乱是真的。你还行,真凑够钱了。”
陆尔恒倒是神色如常,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你主观能动性太差了,都是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自己的打算。”
“那就我是傻子呗?!”陆笙之几乎跳了起来。她彻底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不对啊?我明明看到任风拽姑姑头发?”
“我让他拽的,怕你不相信。”那天陆司玥还真没想到侄女能爬到通风管道里找到她,又恰逢任风和宋辞进来,为了防止露馅,她只好临场加戏。
“你们——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陆笙之烦躁的抓着头发,原地转了几圈,还是觉得不解气,抄起一个杯子砸在地上。草叶茂盛,杯子摔下去只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我真的——我真的很生气!”
她知道自己在无能狂怒,却又找不到发泄口,刚好任风从门口出来,顺势抬手指着他大喊: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经过时还撞了任风一下。
任风被吼得莫名其妙,下意识想追,但陆尔恒手一抬,他便停下脚步。
“二爷,不管她没事吗?”任风问道。
“要给小孩子压力,也要给空间。”陆尔恒悠哉地提着茶壶,给茶宠浇茶。“让她自己缓两天吧。”
陆笙之在家中横冲直撞,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家里没出事,她应该觉得高兴的,可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
仔细想想,她早也觉得奇怪,可关心则乱,她是真的伤心无措,深夜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总觉得那东西不是悬在上空,而是压在她的胸口。
——主要是、主要是……!旁人也就罢了,任风怎么可以骗自己!
她感觉自己眉心发烫,眼睛要喷出火来。
先去洗了把冷水脸,冷静冷静。然后掏出手机将出手相助的名单发给陆司玥。再然后回房间,翻出行李箱,狂躁的收拾了几套衣服。她心中烦躁,也没注意自己顺手拿了把匕首。
再见了姑姑老子今晚就要远航!
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陆笙之不耐烦地冲好奇的旁人摆手。
“鼠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离家出走!”
“……这把年纪了还玩这一套啊?”
她假装没听到吐槽,头也不回地、横冲直撞地走出了陆宅。
【群组:每次扫黄都有你】
【吃猫鼠】
大无语事件!我被我家人联手骗了!我要是去论坛投稿我他妈都能火!
【夜游神】
啥啊?咋回事啊?
【吃猫鼠】
晚点再说。小叶子,我这就回家。
【吃猫鼠】
小叶子?
【夜游神】
她生气呢,说你一声不吭就走了。
【吃猫鼠】
我错了,小叶子的怀抱才是我温暖的港湾,我马上回家。
【繁繁不烦】
[你看我面容平和根本就没有在生气啊.jpg]
【繁繁不烦】
你走的时候可没把我这当家。
【吃猫鼠】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我不就下楼给你买小龙虾吗?我能走去哪?你家才是我家。
【繁繁不烦】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pg]
陆笙之知道小叶子心软好说话,点了个外卖,估摸着小龙虾会比自己先到,便放心大胆的打车,前往叶当归的住处。
她到的时候,叶当归果然已经吃上了。陆笙之佯装抱怨了几句不等自己,把行李一扔也加入了剥虾大业。
叶当归确实对她的不辞而别心存不满,但陆笙之也是一肚子苦水,而且比她更愤慨激昂。
“……就是这样,气死我了,全家就我不知道这是假的。还是陆子羽有先见之明,说要当个花花太岁就干脆不回家,我二伯伯怎么就生出了这种不肖子。”
“学你大伯伯吧,你大伯不也流浪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那能一样吗,大伯伯是正经八百的昆虫学家,人家在热带雨林研究浑身是刺的知了呢。”
叶当归的关注点与众不同:“听说知了可以炸着吃,这长了刺的能吃吗?”
陆笙之剥了个虾尾扔她碗里:“吃好你碗里的。”
陆家的闹剧圆满收场,陆笙之睡了几天,心中的不满也渐渐平息。当然不是因为理解了长辈的良苦用心,主要是和朋友同居的日子太快乐,顾不上生气。
家里人和她联系了几次,她虽也回应,但小日子过得太舒服,自然不愿意回家。
“之之,你看这个旅行团怎么样?”叶当归把手机递到她跟前。
索性是两个闲人,叶当归提议要去旅游。地点定在位处边疆的彩市,四季温暖,百花繁茂,据说那儿的星空还很好看。
“只要是跟你,我去天南海北都行。”陆笙之冲她眨眨眼睛。
其实她主要是不愿意做旅行计划。跟团旅行算是不用动脑子了,但行程还是得好好挑选。
叶当归定好了团,接下来几天都满怀期待和陆笙之畅想本次彩市之行。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天,陆笙之蹲在客厅给繁繁拌狗粮的时候,身后的门忽然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她猛地回过头去。
叶当归在家呢,如果不是她,那就只可能是……
房门打开,一个寸头男人站在门口。四目相对的一瞬,陆笙之和寸头都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异口同声。
“哦,我最近住这。”陆笙之率先道,“好久不见啊江繁,来喝酒吗?”
江繁,叶当归的同门师兄。但如果让陆笙之介绍他,只有一条:酒量很好。
她没醉过,江繁也没。
年少轻狂时谁都不服谁,两人曾在酒吧一条街从街头喝到街尾,老板就在站在旁边随时准备打120。还好人没出事,倒是喝出了深厚的酒桌情谊。
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喝完了招呼醉鬼更没意思,江繁是她理想的酒友。
“我知道你想吃老子这只天鹅肉很久了,但今天没空。”江繁关门进屋。
“就你还天鹅呢,你顶多是只乌鸦。”陆笙之笑道。他俩互怼惯了,谁也不会生气。
“你居然打反口?叛逆期了是不是?”江繁正准备跟陆笙之一决高下,繁繁忽然兴奋的跑到他脚边撒野,被人用脚背推开又继续凑上来,江繁只能无奈转移目标:“傻狗一边去,小心我拿你下火锅。”
叶当归一听有人要对她的狗动手,就从厕所里探出头来:“老江?你怎么来了?”
“老姜来泡酒,我嘛,来探望留守儿童。”江繁笑道,“走吧,爸爸带你出去玩。”
叶当归当然知道他找自己是有正事,所以无措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但是我和之之约好了要去彩市旅行。”
“操,那我更不能让你去了,你们出去玩居然不叫我?”江繁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轻车熟路的开了一袋零食,活像个土匪。
陆笙之并不希望小叶子跟他走,索性怂恿他和她们一起去旅游。
“不行,老子是人类高质量事业型男性。”江繁摇摇头,又转向叶当归,“我们找到‘兔子’了,你要不去就别怪我背着你开荤。”
闻言,叶当归严肃起来:“我知道了。”
“诶等等等等,什么兔子?”陆笙之一头雾水的拉住叶当归,“别说兔子,就是兔儿爷也不能抢我的人啊!”
“抱歉之之,我不能跟你一起了。”叶当归满脸歉意,但看上去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这次你先去!等我回来,我们再约一局!”
见状,陆笙之慢慢松开手:“那你注意安全啊。”
各人有各人的故事,既然对方明确表态了,她也不便纠缠。
“别怪我棒打鸯鸯,我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江繁揶揄道,“除非你跪下求我。”
“滚吧你!”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