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这个闲人叫余清风
恢复了部分记忆的景筲,终于记起了她邬郇国郡主的身份,但是对于自己初回王府的回忆,还有那个雪夜的记忆,通通是一片模糊,唉,这记忆真是断断续续的,要了人命了,她重重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努力想要把这段记忆全想起来。
“啧啧,姑娘敲这么重,不怕把自己敲傻吗?”
景筲闻言回头看去,见一名面容清雅,相貌端正的男子,只见他身着青色长衫,腰间束一白玉缎带,衣袖上面的青萝纹绣随风舞动,手持一把长柄麈尾扇,就这么含笑看着她。
“我敲打自己与你何干,我爱敲便敲,爱傻便傻,你管得着吗。”
男子看着眼前的少女气鼓鼓的模样,更加起了想要逗逗她的想法,他观察她好一阵了,起初他只是觉得,这小女郎是要买首饰,可后来发现她竟赖在这首饰铺前不走了,不仅如此,她是一会儿锤头一会儿跺足,全然不知道过往行人已经像看妖怪一样地看着她了。
他笑了笑,依旧端庄有礼。
“姑娘别生气,在下平川余清风,给姑娘赔不是了,”他作了个揖,温文尔雅道。
景筲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心想道,我管你余清风还是王清风,没看到本姑娘根本不想搭理你吗。
余清风仔细看了看景筲的表情,随即又笑道:“在下本欲给家母挑选一只玉镯,可看到姑娘在此处挑选,怕打扰到姑娘,就想着等姑娘选完后再过来挑选,不知姑娘可选完心仪的首饰了。”
这下子,景筲倒是有些羞愧了,她反应过来,自己在这首饰铺前站了许久,但什么也没买,不仅如此还行事怪异,真是丢死人了,但她还是强忍住尴尬,正了正身,故作淡定道:“我选好了,喏,就这个。”
说着便把那个彩珠镶金抹额举到余清风眼前晃了晃,一旁的首饰铺掌柜立马精神抖擞,滔滔不绝地夸赞起来。
“这位小娘子好眼光啊,这串抹额是本店的稀品啊,这彩珠是从南国运来的,每一颗都是天然的彩石,专门找了当地巧匠打磨的,您看这纹路,多精美,还有这镶金,可都是用上好的炼金术嵌上去的....”
景筲举起彩珠抹额看了又看,然后拍板道。
“就要它了,多少钱。”
“十两。”
掌柜笑嘻嘻道。
“十两白银?”景筲有些惊呆,抢钱吗?
掌柜的笑得露出满口黄牙,冲着景筲摆了摆手。
“不是白银,是黄金十两。”
这下景筲傻了,这么贵,别说是她急着出府身上根本没带够银钱,就算是回府去拿,她自己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看着景筲尴尬神情,一旁的余清风摇了摇手中的麈尾扇,若有所思了一会,接着他便转头问道:“掌柜适才说这抹额上的彩珠是从南国运来的,也是由当地的巧匠打磨的,不知这镶金手法是否也是出自南国工匠之手呢?”
景筲眼珠一转,拿起抹额细看,那掌柜听到余清风如此发问,有些慌神,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正是,这条珠串抹额从头到尾都是出自南国巧匠之手。”
“不对!”景筲一声呵斥,“南国的镶金方法是爪镶嵌入,金边不会包住彩珠,因而会保留珠子的最大形状,而你的这条抹额嘛....”
“这条抹额上的彩珠是用金包镶的,珠子只有前部露出来了。”余清风悠悠开口,接上了景筲的话,“这是东夷的镶金之法。”
“不错,”景筲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余公子还有点东西啊。
余清风迎着景筲赞许的目光,回了一个和煦的微笑,那是一种极有修养的笑容,友善又不失分寸,并且十分真诚,这番举动之自然,就好像对待很久之前就认识的朋友似的。
但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子所表现出来的熟络,让景筲有些不自在,她只能别过脸去,冲着掌柜继续说道:“这珠子上的纹路虽美,但是浊而不清,是以,你这珠子也不是产于南国,而是从岭北运来的吧。”
岭北的彩石可不如南国的彩石上乘,质地粗糙,打磨出来的彩珠也不通透,因此并不昂贵,以东夷的镶金之术冒充南国巧匠之手,以次充好,这掌柜的分明就是背良心的奸商!景筲得意地看着掌柜的,脸上的笑容难以抑制,居然想宰她,好在她在邬郇的时候善于研究匠铸之术,这东西南北四方巧匠的匠铸习惯她可是门儿清,想骗她的钱,做梦去吧。
眼看着碰上了行家,掌柜的也不好在胡诌下去了,于是赶紧讨好的赔笑。
“这位小娘子和公子真是慧眼如炬,小的这点伎俩是瞒不过你们,但小的是真没辙了,这才出此下策,本来南国商旅是要给我这边进货十几条彩珠抹额,可谁承想,南国现在是政权动荡,内战不断,现下别说是进货了,我那些交好的南国商友都不知是否性命无虞啊。”
掌柜的说的凄凄切切,边说还边抹了把泪,一旁的景筲倒是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倒是那余清风甩了甩衣袖,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挥了挥麈尾扇,他默默放了二两白银在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也不容易,今日我便买了这抹额,只是它只值二两,所以....”
余清风抬眼示意,掌柜的连忙拱手谢礼,景筲却是有些鄙夷地看着身旁的男子,啧啧,就你大度,装好人是吧,显得自己特能耐,哟,还不吃亏,只花二两就买下了抹额,以景筲之前习得的匠铸之法,还有对四方巧匠的手艺的了解,这抹额虽说不值十两黄金,但也不至于贬到白银二两,起码值个四五两吧。
正当景筲感叹眼前男子真是使得一手好计谋之时,余清风转身将抹额递到景筲手边,示意她收下,此举倒是让景筲颇为意外。
“刚刚在下出言不逊,冒犯了姑娘,这抹额就当给姑娘赔罪了。”
余清风笑意温柔,眼神悠然。
景筲却没打算领他这个情,自己与他初次见面,彼此都不熟悉,直觉告诉她,绝对不能轻易跟陌生人产生交集,尤其,还是个男人。
“余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景筲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客气道,“本就是我占着地方许久,打扰到公子挑选首饰,公子之前所言也没错。”
“再说了,我刚刚对公子也不曾有礼,你我两清了,公子不必挂心。”
这段话倒是一气呵成,严丝合缝,余清风在心里暗暗佩服这姑娘的圆滑,本以为她只会发脾气,没想到头脑还算灵光,言辞也能规规矩矩。
景筲心中暗暗地想,她才不想跟这个男人扯上关系,现下她还是得趁热打铁找回剩下的记忆,于是她朝男人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
余清风失笑,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子在他面前逃跑,没错,就是那种像是摆脱瘟神一样的逃跑。他余清风好歹是都城三大才子之首,平日里不说众星捧月,但是女子见了他,多是往上贴的,急着跑的,今儿这个可是头一遭呢。
他早就知道承安王府的女少主不同凡响了,可没想到,竟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这女子果然有趣。
罢了罢了,今日还是唐突了,无事,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再见面的,他会等到她平心静气跟他说话的那天的。
嘴角划过一抹隐晦不明的微笑,余清风挥着麈尾迈步离开了。
插入书签
不是男主,男主还在路上....但小余也算是个重要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