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

　　今日街上格外热闹，熙攘的人群感觉都往一处去了。

　　走到街头末尾，方才看见有打铁造器的地方，熔铸之处，很是干热，老板光着膀子，脖子上搭着条有些脏污的毛巾。

　　“老板，可否借工具一用?”

　　他停下打铁的动作，瞟了一眼，扬声说到，“这个……不合适不合适……”接着又摆弄起手里的工具。

　　取出些碎钱，放在了他的面前，“那这样总合适了吧？”

　　他放下东西，忙笑着接过，又看了看周围，现在并没有其他客人，想着给她用一会儿也无妨，“您随意、随意。”

　　拿好工具，坐在一旁打磨剑锋，把剑鞘也仔细地加以修饰。

　　老板瞧着她的动作，十分感兴趣，“姑娘，有两把刷子啊，这剑虽不是上等材料所造，但是可比其他的好用多了。”又靠近了些看着她的手法，颇为欣赏，没想到还能遇到个会打磨剑的姑娘。

　　“确实顺手……谢了。”把剑擦干净后有些饿了，谢过老板便离开。

　　到了一家茶楼，人很多，勉强找了处空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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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此处可有人?其他座位满了，我家公子跋涉于此，想暂作休息。”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问话。

　　扫了周围一圈，确实没有多余的位置，反正自己就一人，倒也不是难事，回了他，“随意。”

　　“多谢。”刚刚问话的小厮身后走出一名男子，礼貌道谢后便坐到对面，他的衣着相貌不俗，应该身份不低，只是这身形比自己还消瘦几分，瞧着有些羸弱，应该不会武。

　　他点的，都是茶楼里最贵最精致的吃食，掌柜的见状亲自招待，这可是贵客啊，不一会儿小二就端着饭菜来，很快就摆满了。

　　“姑娘请，就当是答谢你的。”

　　瞧他那矜持有礼的样子，有些好笑，“要是我不动筷，你是不是就不吃了？”

　　他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姑娘不喜这菜?那我让人撤下去，再点新的。”

　　看他认真的样子，明显是跑偏了，也不再逗他，“行了，就这样吧。”说着，伸出筷子夹了眼前的菜，见她没有不喜，男子方才跟着夹菜，这等修养倒是高，只是这一板一眼的规矩，相处久了会很累。

　　“你们可都是去那寻芳楼?”旁边的人在竟然在讨论寻芳楼，听着倒是来了兴致。

　　“那是自然，寻芳楼的拍卖会啊，那是多少人盼着的。就等着这个机会去搜些宝贝呢……”

　　“瞧你们那样……都是些虚的，还不是为了看楼里的姑娘……”

　　“哈哈哈……这楼里的娘子们还真是绝色，但这拍卖会也不差啊，多少达官贵人都在那啊……”

　　“也是啊，说不准还能讨个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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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可是有兴趣?”

　　身旁的男子突然出声，把注意力拉了回来，看他那单薄的身子，怕是还不如楼里的姑娘们，“怎么？你也要去找女人?”

　　男子被她的直言吓到，看着她略带复杂的眼神，忙回应，“不是不是，我是去拍卖物件的。”脸上涨的通红，竟然开不起这些玩笑。

　　忍不住又说了几句，“你不用紧张，人之常情嘛。但还是提醒你一下，注意身体……”特别是这种有钱是贵公子，偶尔想寻欢作乐找点刺激，也没什么。

　　他被噎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怀疑对面的女子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戏弄他了。

　　“姑娘误会了，我家公子去寻芳楼真是为了拍卖会，有公务……”男子身边的小厮替主人解释道。

　　“成言。”小厮的话被男子打断了，许是小厮说的话不合时宜。

　　“姑娘可是也想去寻芳楼?我可以带你进去。”看吧，果然还是想去瞧瞧楼里的姑娘。

　　“带我?不必了。”

　　吃得差不多，也在这里听到了一些故事，还挺有趣。

　　“姑娘去哪？我们送你吧。”那人也放下碗筷，接过小厮递过去的帕子，擦了擦唇角。

　　“不用了，后会有期。”说完，人已经起身往茶楼外走去。

　　男子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翻折着帕子，递回给小厮，“去查一下她。”任何人的接近都需谨慎，在这点上栽跟头的人可不少。

　　“嗯?”成言被突然的命令弄得一愣，对上公子的眼神，总算是反应过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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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里因为拍卖会比往常都热闹，大门前挤满了人，都在等着进去。

　　看来大门是进不去了，还好有侧门供楼里的人出入。

　　回到房间，梳洗一番，换了身衣物，收好打磨过的见，去找徐娘子。

　　“哎哟，你可算来了。等会给你介绍些人，注意点分寸啊，别怪我没提醒你，都是大人物。”徐娘子摇着手里的帕子，红光满面，看来今日来的达官显赫不少，在她看来都是满满当当的银票。

　　她又把人拉到一旁，拍了拍对方的手，“放心，都是些能合作的，好处大着呢……”

　　“嗯，我先出去。”大堂内都在赶着布置，十分吵闹。

　　还是后院安静，不得不说，这寻芳楼确实懂得怎样吸引人，连带着花都是争奇斗艳的，还有许多平常见不到的品种。

　　“喜欢?”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株不知名的花儿，颜色艳丽，但着实谈不上喜欢。

　　没有接她的花，“醉梦姑娘如此雅兴，不用去准备拍卖会吗？”

　　“作为拍卖品之一，能准备什么？倒是姑娘……”

　　花儿还是长在花茎上最好看，只是被她摘了下来，却显得不那么娇艳，可惜了……

　　“承诺的事情我从不反悔，你也不必处处试探。”

　　醉梦摸着手上的花，“希望如此……”捏着花转了一圈，松手，花瓣散落到土里，染了脏污。

　　大堂内基本布置完毕，门外的护卫严守着，一一检查邀请函，方才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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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杵在那儿干嘛呢？赶紧过来，我带你认识几个人。”徐娘子忙招呼着跟她走。

　　“几位大人，可看得舒心?”

　　“徐娘子有心了，这寻芳楼里的姑娘自然是上好的。我瞧着……是不是有几个新人哪？”其中一人油头粉面，看着就体虚，却还惦记着人家新到的姑娘，听着恶寒。

　　徐娘子闻言，用帕子掩唇，“赵大人眼睛可真尖，确实来了几个新的姑娘，待会儿就让她们上来给您仔细瞧瞧～”

　　“哈哈，如此甚好、甚好……”那人扯开嘴大笑，脸上的横肉跟着一块儿颤抖。

　　“这个不急，姑娘们还在下头施展才艺迎接我们的重头戏呢……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她。”

　　徐娘子拉过站在身后的人，往前推了推，“来，这位是我新招来的人，会武，瞧着也是个有头脑的，定能帮我们办事。”

　　一人表示不满，拍了下桌子，很明显是瞧不起她的，“我说徐娘子，你这就不地道了，怎么的随便找了个没有把柄在手上的人呢，万一她……”

　　其他人听到也有了警惕，他们的事情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连忙附和，“就是就是啊，你这……”

　　“好了～各位大人，我既然找了她，自有我的道理，我们好好合作即可。”徐娘子陪笑道 ，言语中也带了几分坚定。

　　一桌人面面相觑，考量一番，徐娘子他们可不敢得罪，也是有关系背景的，身后的人身份似乎还不低，而且又是合作关系，自然不能驳了她的面子，但是他们毕竟身居官位，还是有几分保留，“这……总得让我们感受到她的用处吧，这看着也……”

　　话落，一柄剑直直的插在桌子中央，半分不差。

　　几个人吓得不轻，“这、这，这是做什么?!”

　　“让你们见见我的用处。”她只是按他们说的做罢了，怎的这会儿倒是怕了。

　　徐娘子在一旁忍俊不禁，这些人治治也好，眼见他们就要气急，敛了笑意，“行了行了各位大人也晓得你的能力了，把剑收回去吧，别把大人们吓着了。”

　　其实刚才剑出鞘，快狠准，在一旁更能感受到其中的厉害，她也吓了一跳，但毕竟知道不会对她怎样，自然也就笑他们了。

　　看着女子上前，几人还退了几步，见她拔剑走回原地，心才放下几分。

　　“徐、徐娘子我们自然是相信的，既然这样，我们自是没有问题了。来来来，喝酒……合作愉快……”那位赵大人看着不怎样，却是里头最圆滑的，一番功夫，晓得其中的利害。

　　“来，我们喝一杯。”徐娘子递过一杯酒，让她上前表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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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原来那位姑娘是寻芳楼的人。”

　　一身锦衣的男子看向小厮说的方向，微眯眼，呡茶看向对面的隔间。

　　和房里的那些人看着楼下的姑娘弹琴唱曲，突然感受到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

　　顺着望去，嘴角带上几分笑意，他竟是不躲，就这么看着，倒是有趣。

　　楼里的姑娘们果然吸引人，怪不得都念着这寻芳楼。

　　“怎么？认识?”徐娘子在两人对视时就注意到了，她阅人无数，自然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一面之缘。”

　　见她不愿多说，也没再问，不重要，只是这男的，身份不俗啊……

　　徐娘子见酒水所剩无几，便去唤人送来。

　　“留意一下那房的人，可别让人搅了我这拍卖会。”她借着取酒下楼吩咐底下的人多留意着，这里的任何人可都得罪不起。

　　“是。”

　　徐娘子端着酒回到房间，“她人呢？”

　　“那姑娘不胜酒力，出去了。我说徐娘子，什么时候把那新人带来瞧瞧啊？”里头的人来了兴致，都要见新人。

　　“瞧你们那猴急样儿，我这就去唤人来，好好伺候你们。”

　　楼下都是人，在一旁倒也不易察觉。

　　来寻芳楼的，有男人，也有女人，都是想来搜罗宝贝的。

　　“原来姑娘竟是这寻芳楼的人，今早还说要带你进来，是我唐突了。”那人见自己下楼，颔首说到，看来是特意等着的。

　　“这倒不必，还有，不用费心思了，在我这里你查不到什么。”不动声色地看了他还有他身后的小厮一眼，往另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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