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老板干崩娱乐圈

　　师唤朝收回看向总经理办公室的目光，对往回走的法务部经理报以微笑。

　　经理：“师先生，您先稍等，我们公司最厉害的经纪人马上到，让她再给您讲一下我们公司的优势，您再斟酌一下签约级别，可以吗？”

　　“最厉害？”师唤朝挑眉？

　　“对，最厉害的。”经理面不改色心不跳。

　　师唤朝点点头，看着法务部经理松了口气的表情，知道现在真正地稳了，看来申晏或许擅长炒作，但他从父亲那里继承的对表演的欣赏能力仍旧不容小觑。

　　从经理与他的交谈中，他察觉申晏对他的评价应当很不错，愿意和他这样既没流量又没有年龄优势的普通演员签署S级约。

　　但有得必有失，与高级约不可割舍的是长约龄。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争鸣的教训让他不得不严谨。

　　除非……

　　“您好，师先生，”师唤朝抬头，一个身着休闲装的红发姑娘来到他身边，满面笑容地与他握手，“我叫周林林，是专门负责影视部的经纪人，从业七年，带出过两位二线，一位三线，希望我有幸与您合作。”

　　周林林快人快语，和师唤朝简单握手后就拿出了平板：“原本我应当是在您签完合同之后再与您交流进行事业规划，但是吧，听说签合同这一块就不太顺利，所以我提前带来了一些备好的——剧本。”

　　平板亮起，简洁的页面上分门别类划出数个文件夹。

　　师唤朝一眼扫过，包括古装、现代、偶像、正剧等等。

　　周林林将平板递过来，脸上洋溢着信心十足的笑容：“不知道您喜欢哪一种类，这里是现在我能提供的所有资源。”

　　“你能提供？这些不是‘第七’的资源？”师唤朝没有动平板里的剧本，转而反问周林林。

　　周林林毫不尴尬，理直气壮：“当然不是，‘第七’挖我就是为了转型，这些所有都是我打拼多年的资本，师先生满意吗？”

　　周林林的坦率让师唤朝心生好感：“很满意，但是这么多剧本，我既没法把它们读完，也不知道它的班底，甚至连它有没有立项都不知道，我怎么选呢？”

　　周林林就在等这一问，她又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大背包里拿出两沓剧本，铺平在会议桌上：“这里有两部古装，一部现代，均能在一个月内开机，拍摄周期三个月到半年不等。”

　　“两部古装，一个偏正剧男四，涉宫斗的权谋戏，预计能在央台上星；一个偏偶像男二，大女主，某平台S级项目。”

　　“现代这部，都市奋斗剧男一，某平台A级项目。”

　　师唤朝随手拿起一个剧本开始看大纲，周林林安静地等待着，偶尔暗暗地比个下压手势，阻止那群大鹅一样探头探脑的同事。

　　师唤朝合上剧本，却没有再翻看其他两本：“这部古装只留下半个月预进组时间，却有大量骑马戏、打斗戏甚至朝堂戏，那我哪来的时间进行学习、磨合呢？”

　　“所以需要找师先生这样能文能武的好……”

　　“行了，不用奉承我，以你的水准绝对知道这压根不是一码事。演员必须要花时间和剧组磨合，特别是导演。除非这是个烂剧，或者我是个花瓶。”

　　师唤朝冷声说完，眼里却逐渐充满无奈：“我很长时间没有选择的权力了，现在终于……”他欲言又止，踌躇片刻还是说出：“我希望一切都能不一样，我很渴望一个全新的开始。”

　　周林林看着这个郁郁不得志却仍旧期盼新生的男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哀如泉底涌泡般咕咕往外冒。

　　她垂下眼眸，收起桌上的两个剧本，只留下一本——薄薄的、海蓝色，上面用有些可爱的幼圆体写着《果冻水母》。

　　“不论您签S约还是A约，我都会是您的经纪人，咱们要并肩战斗至少五年。那我也不跟您玩心理战了，咱们开门见山。另两部剧班底和投资都很不错，但制作偏流水化，用‘第七’的手段炒作一下您可能就一炮而红了，可您不想，我也不想，‘第七’更不想，我们需要一个台柱子，真正的底牌。”

　　“流量砸钱就能有，代表作没那么简单。这部现代剧题材很新颖，人设极具讨论性，它一定能为您的演艺事业增光添彩。”

　　师唤朝平静地听着周林林的慷慨陈词，眼里流露出尘埃落定后的安心：“不用这么客套，林林姐，合作愉快。”

　　“那必须的……欸？？？”周林林震惊：“你咋叫我姐，你不是都入行十年了吗？”

　　师唤朝眨眨眼，娇羞地捂住半边脸：“我看着小~~~”

　　周林林目瞪口呆，不是，那个忧郁的悲伤的人呢？

　　她僵硬地收拾起桌上的种种物品，颇有些愁苦地说道：“我怎么觉得被你骗过去了呢……对对对，合同合同！”

　　她猛地拿剧本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你到底要签什么约呀？”

　　“S啦，这么多实绩，我怎么会拒绝。”师唤朝笑吟吟地说道：“咱们去哪儿签呢？”

　　周林林引着师唤朝来到法务部，看着师唤朝落下最后一笔，莹莹的墨水渍接触空气，干涸成金属质感的黑印，就像烙下了一层无法割舍的封印。

　　后知后觉地，周林林也有了种尘埃落定的喜悦感：“太好了，那您先回家研究剧本，后续社保啊、劳务关系、五险一金都会慢慢来办理，你不用担心。有车吗？我们暂时还没法给你配车，但有交通费。有住的地方吗？应该有吧，毕竟……”

　　“没有，我还在还房贷，”师唤朝尴尬地咬咬指关节，“还有那个，我和争鸣的合约确实到期了，但我还没和他们联系……”

　　周林林倒吸一口凉气：“啊，嗯，呃，没关系，我们会给你处理好，没有把柄、黑料在他们那儿吧？”

　　“没有，除非他们造谣。”

　　“那就好那就好。”周林林松了口气：“等会，我的预期都降到这么低了吗！”

　　师唤朝大力点着头，使劲附和着：“不低不低，辛苦您了，林林姐。那我先走了？”

　　周林林挥挥手：“去吧去吧，要我找个人带你下去不？”

　　“不用不用，我觉得他们对我有点太感兴趣了，”师唤朝攀在门口朝外张望着，“拜拜咯，剧组见。”

　　话未说完，人已经不见了，欢快地离开了周林林的视线，徒留她一个人纠结：他啥时候看见那群“鹅”了？

　　——

　　师焕朝站在马路牙子上等车，前脚一下下点着地面。

　　他酣畅淋漓地演了一场戏，拿到了人生第一部男一剧本，有基本工资、有奖金、有五险一金，但他还有点回不过神。

　　只是一个上午，所有困境全没了，“第七”的高效率让师焕朝有了当年入行的冲劲。

　　我或许可以不是单纯地演演戏，我或许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表演艺术家。

　　师焕朝在夜风里轻轻地哼着歌，感觉自己的梦想过于高远，却实在让人无比快乐。

　　楼上，申晏站在窗边，掀开百叶窗的一条缝，注视着青年欢快地在马路边跳上跳下。

　　他合上百叶窗，转身朝等在办公桌后的周林林伸出手：“签了几年？”

　　“十年。”周林林双手呈上合同。

　　“嗯。”申晏细细翻阅着，并未多加评论。

　　“如您所料，他确实质疑了‘第七’的影视资源和我的专业能力，但在我拿出《果冻水母》的剧本后就一切顺利了。”

　　“他只不过想逼出我们的诚意。诚意到了，他自己会搭个台阶给你下。”申晏摩挲着师唤朝签下的名字，不算很漂亮，但疏朗有型，自有一股落拓在其中，像字的主人：“他很聪明的。”

　　周林林拧巴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说他不聪明吧，人家确实把她耍了一道；说他聪明吧，他完完全全是按照申总的计划走下来的。

　　要么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要么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只能偷偷打小报告：“申总，咱同事们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嗯？”

　　“我和师先生谈合同的时候，他们一个接一个紧盯着不放，打扰到我们的合作了。”

　　“哦~”申晏笑了，“别拿你那群姐姐妹妹挡枪。是被他发现了吧？正常，你们职业素养有待加强。”

　　周林林苦笑，一个比一个精，那你自己去跟师唤朝拼心眼吧。

　　嘴里还是尊敬的：“好的，申总。那我先去找公关部了？往搞笑和人才埋没上引导？”

　　“对，按正常话术走就行，别给他留下污点。去吧，干得好奖金翻倍。”

　　“好嘞！申总再见！”

　　周林林走了，办公室重新陷入沉静。

　　申晏整理好合同，俯身打开保险箱，合同凑近了鼻端，他闻到了油墨香和木香掩藏下，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保险箱被合上，味道随合同一起被锁住。

　　但办公室的每寸空间都仿佛仍有余香——那是唯一一个在这里表演的人留下的。

　　像刚被掰断了梗的新鲜橘子，苦涩而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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