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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卿初展绝代风华,赵玄礼心堕梨园窟(一)
红杏飘香,柳含烟翠拖轻缕。水边朱户。尽卷黄昏雨。烛影摇风,一枕伤春绪。归不去。凤楼何处。芳草迷归路。
赵玄礼看着老者连连摇头,霎时间竟有些不可置信。“雨浇梅花”这样的手段除了一些饱学之士、见多识广的儒者、官员之外少有人知,能想起这等害人手法的人已经算的上学贯中西了,如今连这样的手法都已经排除在外了,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法可以将人像这般悄无声息的便将人办掉了。
赵玄礼立刻收起心中这些小心思,一脸不可思议的询问陈长卿道:“你是如何判断刘慎不是被此等伎俩所害的?莫不是说些胡言乱语来蒙骗我,赶巧被你说中了?”
赵玄礼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接着言道:“你们说这世上死法有多少种?”
二人被他这一问题问得有些糊涂,旋即对视一眼,接着说道:“这天下死法奇多,岂能是人力所能胜数?”
赵玄礼表情严肃的回道:“这死法乃人之所创,自然是不能胜数。可将这些死法分门别类也就那么寥寥几种:溺死、自缢死、火死、汤泼死、服毒死、病死、针灸死、受杖死、蹋压死、蛇虫伤死、硬物瘾痁死,男子作过死,还有这最后一种外物压塞口鼻死。
按照我们所掌握的消息,除去那些一眼便可验明的死法,刘慎最可能死于哪种手段呢?起初我一直认为他是被许秀哄骗喂下毒药身亡,可经过我们检验发现他喉咙间并没有毒药残留,这一死可以排除;刘慎前年便在冬季中风导致了中风,若是想要杀害他,许秀也不会做出让他肾精亏净而亡的事情,这一死可以排除;除了这两者之外就最后一种死法可以不在身上留伤了。”
苏瑾言有些不解地道:“可陈兄是怎么断定他也不是死于最后这种手段的?”
陈长卿一脸轻松地解释道:“凡被人以衣服或湿纸搭口鼻而死,则腹干胀。若被人以外物压塞口鼻,出气不得后命绝死者,眼开睛突,口鼻内流出清血水,满面血荫赤黑色,粪门突出,及便溺污坏衣服。又加之这等死法有些许的破绽,所以我料定刘慎并非死于此法。”
赵玄礼听到这里瞬间来了兴趣,自告奋勇地回道:“你是说刘慎身上并没有痕迹?”
“对,这便是突破口。人往往是趋利避害的,倘若是‘雨浇梅花’所杀,遇害之前凶手必定要捆绑四肢使其不能动弹,而这必定要在四肢上留下痕迹。”
赵玄礼翻动着死者的四肢:“可他身上并没有痕迹!”
“无论凶手是以怎样的手段、使用怎样强的暴力,双手、肘部、脑后、脚跟等处总是会有挣扎摩擦的伤痕,口、鼻腔周围也会有指甲伤痕。因为是被活活闷死,所以死者在生前会拼命的挣扎,所以眼开睛突,内有血丝,面部呈红黑色血斑。可你看他有这些症状嘛?”
赵玄礼拨动死者的脑袋,掀开眼皮又查阅了一番,接着道:“他脸上并没有半点血斑,眼睛里也没有静了的血丝。”
听了陈长卿的推论,苏瑾言对他的改观又向前推动了一步,之前怒打提牌官只是眼前一亮,那此刻他才是由衷地打心底里佩服起来,这世上奇才在陈长卿的面前也不过尔尔罢了,他忍不住抚掌称赞道:“陈兄果真是个妙人啊!之前只是在说书先生那里听说过有人可以做到断案如神,想不到这书外的世界竟也有可以做得到的人啊!!妙妙妙,实在是妙啊!”
陈长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想这些虽然是自己说出口的,可这些推论却不是他自己验证来的,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背景过于单薄,没有什么经典流传下来这才显得他才学高了许多。
“礼哥,怎么样?你服不服气?”
赵玄礼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心有不甘地回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做便是了!”
还未等得陈长卿回答,那紧闭的县衙门却被外力推开了,三人朝门口望去,许乘赫然立在那里张弓搭箭瞄准了陈长卿,“嗖”的一声箭矢窜快的朝着他面门飞来。
赵玄礼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在箭矢脱弓而出的瞬间便跑到了陈长卿身前,将他牢牢地挡在身后。若是这张箭是朝着他射来的,凭借他的本事也不足为惧,可这张箭对着身体孱弱且一点功夫都不会的陈长卿射去时,不由得赵玄礼不心头一震,连着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了。
可这一箭分明……分明……分明就不是射向他的啊!!!
陈长卿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只听得“咚”的一响,老丈被一箭穿眉心倒在了地上。那支箭瞄准的对象始终就不是陈长卿,而是一直站在陈长卿身后的老丈啊!!!
见自己的阴谋得逞,许乘阴阳怪气地道:“陈县长,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为了自己的安全连人证都可以舍弃啊?哦,也是,听说刚才你连刺史大人的提牌官都给打了,自然是看不过这种小老百姓的性命喽!”
这话怎么听都是讽刺人的,赵玄礼可没那么好的耐性忍下去,拔出腰间的佩剑便和他战在一起。赵玄礼身法极快,只是一瞬便来到了许乘的身前,肘关节由屈至伸,剑由下至上,力达剑身用力撩起,许乘有条不紊地拔出腰间的宝剑挡住剑招,二人斗在一起,剑身寒光闪闪,剑影相搓,火光灼闪,砍到柱子上,都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不消片刻,周围石壁已是伤痕累累。
剑术本身讲究刺、劈、撩、挂、云、点、崩、截,而反观赵玄礼这种只攻不守,只躲不拦的剑术,陈长卿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分明是想要把许乘永远的留在这里啊……
可在这里杀了许乘,许家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没有退路了。陈长卿以目示意,苏瑾言很快便了然于心,现在杀了许乘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双方斗了半天,赵玄礼虽然稍占上风,可许乘的剑术也是运用自如、融会贯通,那些凶狠的剑招都被他一一化解,一时间也难以分出胜负。短兵再次相接之际,苏瑾言眼疾手快拖剑拆开二人的剑招,陈长卿抓住时机喝道:“两位可以停手了!!”
许乘在此地少有对手,刚才的一番交锋刚勾起他的兴趣便被人搅扰了他的兴头,他有些不快地道:“差一点就能拿下他的人头了,县长大人还是爱惜自家的人啊!”
赵玄礼在别的方面也许还有让他炫耀的机会,可被人在他引以为傲的武艺前受辱是万万忍受不了的,他收剑于背,笑道:“不知道刚才是谁只知道一味的防守,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
许乘凌厉地出剑指着赵玄礼:“你们是一群有趣的人,县长大人、你还有这个拆招的人,你们比之前死在我剑下的人可有趣多了。为了让我的后半生不至于那么无聊,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恩惠,你们失败的那天我会留着你们的性命……”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陈长卿便抢答道:“许少爷,我想我们这场赌局的赌注还是赌命来的更酣畅淋漓些,您觉得呢?”
许乘有些惊讶的面无表情的呆滞在原地许久才生出些神色来,陈长卿这种连死都不畏惧的人,他竟然还想着用一些微不足道的伎俩来恐吓他,有那么一两刻他感觉这些话说出来都是对陈长卿的侮辱,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扶额大笑:“我真是太侮辱你了!”
说着,许乘挥动手中的宝剑将左手的小指削了下去,狠狠地踩着地上的小指:“这权当做对你的赔礼,之后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面对许乘离开的背影,陈长卿终于缓了一口气,他弯下身子帮老者合上双眼,试图缓解赵玄礼心中的愤怒:“要在这等人手下讨得一条命活就只有两条:一是要学会忍耐,学会屈服,学会低头,低头是为了将来的一天可以抬起头来;而这第二条就是斩草除根,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打在敌人的要害上,万不可因为自己的仁慈让这野火吹风吹又生。”陈长卿安抚着赵玄礼的情绪。
赵玄礼有些略带委屈与不忿地道:“可这代价太大了,死在许家手下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县衙门前的百姓,现在是老丈,之后呢?”
“许乘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的疯子,而我们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做不到未卜先知。既然你要接下这个案子,那你就要有忍受此案后果的气魄,要扳倒对手,不能只单单从自己身上找不足,还要在对手身上找到愤怒,找弱点。”陈长卿依旧喜怒不形于色,但又语重心长地说道。
赵玄礼再问:“现在人证没有了,那我们还怎么查下去?”
天下有着形形色色的人,而赵玄礼这种人却正好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人,他的眼睛里不能容忍贪官污吏,恶霸与土豪,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让赵玄礼伤心下去,毁了他心中的希望,陈长卿轻叹一声转而对他言道:“凶手的作案手法我已经知道了,只不过现在要等待一个时机,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赵玄礼依旧不依不饶,甚至还有些提醒语气地道:“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现在连人证都没有了。”
“人证是没有了,可物证还在。”陈长卿矗立在府衙门口,背对着二人。
赵玄礼百思不得其解:“你什么意思?”
陈长卿转过侧脸,云淡风气地说着让二人不敢置信的话:“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
赵玄礼:“……”
苏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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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章我是写了7000字的,可一想觉得存到一章里有点多了 所以分开发吧!我觉得我这一章写的挺有水平,哈哈哈,那些死法都能当绕口令了,后面还有戏本形式的《甄嬛传》展示给大家,哈哈哈,京剧版《甄嬛传》!
第8章 陈长卿初展绝代风华,赵玄礼心堕梨园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