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一
　　2013年，世界经济复苏缓慢，但国内经济转型力度加大的宏观形势，成都的GDP也随着全国经济形式的发展增长到9108.9亿元，比上年增长10.2%。常住人口1429.8万人，比上年末增加12.0万人，这几年是成都飞速发展的几年，但也是2013开始，城市发展因为一些管理人物原因，发展的速度和方向出现了转折。凤凰地产也在今年的时候遇到了第一个很大的转折点。
　　2013年的四川区域设计部也增加了不少人手，队伍越来越强大，身为部门总监的陈畅不得不需要提拔副手来协助管理部门。当然提拔对象并一定是他说了算。这个部门能上位的人选也只有廖萍萍和陆巧。他是一心想提拔廖萍萍的，毕竟这些年，她总是在协助自己补位，他安排的事情，廖萍萍有意无意都会帮他善后，可是集团这边非要升陆巧，区域的申总龙旭也力挺她，陆巧才工作五年，就可以升成副总监，这对部门其他人来说有点不公平，陈畅沟通了很久，最终集团那边才松了口，让陆巧和廖萍萍都升为高级经理，两个人竞争一下，根据一年的工作情况，最终选拔一人升为副总监。
　　廖萍萍自然是很郁闷的，她来这个公司快八年了，错过无数个升职的机会，为什么陆巧才来五年就有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机会，真的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之前支持她的申总最后都表态支持陆巧了，怪只能怪自己专业不好，学的精装设计，不像建筑专业，无论升职，加薪还是对项目的影响，什么都比自己这样的小专业来的容易很多。
　　而陆巧自然觉得这些是自己应得的，学历高，集团管培，又有龙旭这样的关系支撑，她不上去谁上去？她已经来四川区域四年了，其实调回集团升职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只是因为龙旭在，她拒绝了很多次集团有意的调任，还是想留下来在区域发展。
　　林阿喜挺为难的，廖萍萍是她来区域的一个温暖自己的人，并且，廖萍萍在领导力方面做得比陈畅都要好太多，大家内心对于廖萍萍最终成为部门二把手都是心服口服的；可陆巧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一年陆巧还让她和自己一起搬到陆巧的房子，免去房租，让她一心一意的还房贷，这要是真的搞民调投票，她都不知道投给谁了。
　　这一年的区域工程部汤总和设计部的矛盾更深了，自从知道南充的事情是设计口那边输出的，他就怀恨在心，想：“你既然敢在区域总那里参我一本，那么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于是要求区域工程部的人分片区去巡检，着重发现设计问题，并且成立专门小组对设计部已经过审的图纸再审一遍，把问题在每周运营会当中暴露。为此陈畅头都大了。
　　当然2013年苦恼的还有龙旭和江河。
　　龙旭这边，经过五年的摸爬滚打，集团已经有意想调任他去贵州开疆拓土，成立新的区域，担任区域总。可是龙旭的家人并不同意，这天家族晚饭后他的妈妈把他拉到别间客厅，语重心长的说：“旭旭啊，不是妈妈想干涉你的人生，只是你知道你父亲在外面有私生子，这高中毕业，就被老龙送去美国了，我也不知道你父亲是不是在留后手，如果你不愿意会兴旺，他外面这个野种会接他的班。”
　　“妈，你多虑了。”龙旭只好安慰他母亲说：“父亲再怎么混账，他也不敢明着让私生子去继位，本来他外面有野种的事情他一直没有承认的。我觉得这个事你多虑了。”
　　“旭啊，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就不愿意来兴旺当继承人？”
　　龙旭叹口气说：“我不是不想，我只是觉得自己遇到的事情太少了，在外面锻炼几年才回来，不然面对更复杂的这群人，我怕会让父亲失望。这几年我一直在韬光养晦，就是希望我在兴旺的时候，有自己的团队，有足够的经验积累去面对突如其来的明刀暗枪，如果我不去锻炼强大，可能他们随随便便搞一些事情，我必须要下来了……”
　　“是，五年前你就这么说，当时你父亲还老当益壮，那个野种也还小，现在你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那个崽子也长大了，你这要是调去贵州，没有个三四年回不来的，这让妈妈在这个家族还要不要过下去……”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龙旭最见不得妈妈哭，也挺无奈的。
　　“妈……我也并没有答应一定要去贵州的。我会好好想想怎么回绝凤凰地产那边的。”
　　“那你不服从集团安排，是不是准备辞职回兴旺了？”
　　“哎……再想想吧……现在并不是回来的最好时机。“龙旭像是自言自语道：”我要是回兴旺肯定不能空降，但凤凰地产的人我要带走一些人，压下一些人，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候。”
　　“如果 你短时间不能回来，你得跟你父亲表个态。”龙旭妈妈说：”你父亲一直苦恼着和何生银行的融资问题，你知道的，他们家的小女儿婷婷比你小五岁那个，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过，据说女孩子刚留学回来，长得亭亭玉立的……“
　　龙旭自然知道父母的想法，其实婷婷确实是他理想对象的样子：何氏集团的小女儿，他们家早年是做珠宝发家的，后来涉及了特别多产业，包括私立银行，基金公司等等，他们家大女儿嫁给了□□的儿子，小女儿刚留学回来没多久，喜欢艺术，钢琴，最近在市里还开了自己的个人摄影展，他曾去过，高价买了一副婷婷的作品，两人又联系上了，并且龙旭还邀请了对方一起共进晚餐……其实没有他的父母，他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是刚好他的父亲也希望促成这门亲事，帮助兴旺地产解决融资问题，自然他继承人的位置就会更加稳固了。
　　龙旭皱皱眉，其实他对婷婷，纯粹是觉得对方就是适合自己的，父亲的介入，无疑要加快步伐才行，他又怕没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未必事成，而且确实自己的人脉资源还没有完全到位。怎么控制节奏，让自己舒服，父亲满意是让他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但他坚信的是婷婷，兴旺地产，凤凰地产的资源迟早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龙旭做的这些事，陆巧并不知情，龙旭依然是在工作上给自己极力协助，只是这段时间需要自己的时间明显变少了。下班后也没见到龙旭在加班，龙旭这段时间在做什么？陆巧找不到答案，又不知道该不该去问，每天就对着手机屏幕发呆，生怕错过龙旭的任何电话和信息。
　　这天陆巧对着手机发呆的时候，沈默打了一个电话来。
　　沈默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自己了，陆巧看着手机屏幕沈默的名字在闪烁，难免有点失神。”喂，沈默……”
　　“嗨，巧巧……”沈默有点小尴尬，为了缓解气氛，只好半开玩笑的说：“看来还没有删我的电话啊……哈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嗯……那个……我……我要结婚了。”鼓起勇气半天，沈默还是说出口：“是我同事，我们打算下个月结婚，想邀请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哦，恭喜，那当然愿意，我会来。”陆巧在电话那边笑了笑。沈默结婚，她内心其实已经没有再起任何波澜了，只是突然想到，2013年了，沈默30岁，她27岁。都是应该结婚的年龄了，龙旭也快34岁了，为什么龙旭一点都不着急结婚呢？他们在一起也快两年了，别说见家长了，她连龙旭其他朋友都没见过，他们的关系除了林阿喜再无人知晓，感觉自己只是一个秘密情人罢了。
　　两年了，她以为相处可以让龙旭妥协，改变，可是对方无动于衷，只字不提，但在工作上，龙旭却愿意毫无保留的帮助自己，遇到任何问题，都会主动替她想办法，让她只是用了四年的时间从一个管培变成高级经理，如果不是因为爱她，她不知道龙旭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在龙旭不知道如何拒绝贵州区域总这个职位的时候，区域总涛总找上了他。
　　“龙旭，我希望你过去。”区域总开门见山地说道：“贵州现在市场特别好，你过去了，咱们可以一起大干一场。”
　　龙旭内心暗想：这个老狐狸，希望自己过去不过是把他当垫脚石，其实涛总早已经在垂涎几款当地开发商拿地后资不抵债的项目，他想收购过来自己经营，无奈贵州不是四川，不属于他的管辖范畴，自然希望有个人可以过去帮他暗箱操作。
　　“涛总，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我考虑好了给您答复。”龙旭不想当面拒绝他。
　　“龙旭，我就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回兴旺，不过兴旺一直也是在四川发展，贵州市场这么好，就算你某天回兴旺，贵州市场也是不可小觑的黄金地，不如趁你在这家公司，过去探探底，等以后跟当地政府搞熟了，再回兴旺地产，不是省去很多弯路吗？”
　　区域总不愧是区域总，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龙旭有点犹豫了。可是答应去了，他没有个三四年回不来，如何又能稳固自己在兴旺地产继承人的位置呢?
　　看来，除了尽快帮父亲搞定融资问题，用联姻的形式稳固家族地位，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二
　　2013年苦恼的还有江河。
　　自从结构形式改了以后，他每逢下雨，无论是多晚，都要拉着小潘去一趟工地，生怕突然垮塌。几次下来，他没有崩溃，小潘却要崩溃了。没想到做工程这么苦逼，留在项目不能回家就算了，这个项目总还经常半夜打电话给他，就为了工地那个边坡，这要是真的出问题了，那不是半夜还要把他俩埋在这了？
　　“小潘啊，你要让你们部门请的专家一个星期来一次，你留在这里，就算每天拍照给他，也有可能拍得不到位，有些地方万一没拍到就刚好出问题了，你跟我都承担不了的。”江河在又一次的雨夜和小潘并肩走着。
　　“江总，说实话，专家那边来一次，就要给一次的钱，如果每周都过来，恐怕这个费用区域也承担不起的呀。”
　　“钱难道没给够吗？我记得这个事是有专项咨询费的，不是你们部门申请的专项资金吗？”
　　说到这，小潘没说话了，他也搞不懂为什么汤总会让专家一个月才来一次，还有专项资金是多少，是他这个级别不可能知晓的。
　　江河说到这也忍不住自嘲了，是啊，区域这些勾当，他不是不了解，算了，还是不要难为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朋友了。想到这，突然电话响了。
　　“兄弟，过来喝酒。”电话那头是隔壁项目的姜总，姜总在南充已经拿了两块地了，去年那块和本地开发商联合开发的项目也尘埃落定，反观江河这边，一直还在做公园的代建工作，政府承诺的建设用地，根本没有拿出来勾给他，依然准备着要招拍挂，政府嘛，肯定还是想自己地方的GDP增长为首要考虑因素，但公园立项之前承诺的不兑现，就搞得江河在南充的处境也非常不好。
　　“姜总，你这又在喝酒了？”
　　“快来，我这边有几个政府领导，介绍你认识，下个月有土地供应，这几个部门关键领导都在这！顺便……给总包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买单。”
　　江河苦笑着想，这个老姜还真应验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只要有大笔开销，定会让江河去给总包老板打电话，然后让对方来买单。
　　如果只是一两次就算了，但这每月一次大开销，哪个施工单位受得了，就拿姜总上次项目开盘前宴请区域领导的事情来举例，总包结账完了，给江河说：“江总，您看这个消费单，我可是花费七万呀！”以此来暗示江河要在某些定价的时候额外给他的单位一些“照顾”，江河一听。当时就的瞪大了眼睛：“一个晚上就花费了七万？这是玩些什么？”连忙接过单子查看明细才明白，这不仅仅是唱歌的开销啊，还有带姑娘出门的费用。
　　为此江河只有叹气的份，有什么法呢？这个行业就是这样，施工单位也没什么错，结了帐，肯定要是希望有好处可以拿。当花了七万，就会想要七十万的利润，如果江河在招标或施工上面不松那么一松，施工单位肯定觉得这个项目总非常不“懂事”；毕竟电话是江河打给施工单位，让他们去结账的。这些施工单位多多少少都是有背景才可以在一家公司承包工程，这结账次数多了，金额这么大，羊毛出在羊身上又不给他们应有的好处……
　　所以有个事情就发生了：在江河的项目前期土方施工，这家施工单位就就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个天价，区域成本这边看到总包报的价格只有”哇塞“的份，立马联系领导，要求土方分包出去。行内人都知道，土方可是利润相当高的，好处没捞着，这家单位就开始怨恨江河，故意整他。
　　这个边坡工程就是这家单位承包的工程之一，所以施工单位动不动对方就停工，一会儿说加工人要给抢工费，一会儿说大宗商品涨价，原来的价格买不到，运营节点一拖再拖……搞得每次运营会，一说到项目情况，他总是上黑榜。区域总对他渐渐的有点失望，江河真的是好处没捞着，还和施工单位关系搞得越来越不好
　　可是他又能怎样呢，毕竟姜总是提拔他的领导，还是怪自己不够圆滑，没有处理好对内对外，对上对下的工作。
　　项目总不好当啊，这该去的还得去，该来的还得来。江河最终挂了电话，还是赶到了姜总的酒局。
　　”江总……这瓶干了！下个月的土拍，我让你一定拿得下！“某某局领导说
　　于是一瓶。
　　”江总……这瓶干了！以后南充有我也有你！“某某局领导又说
　　于是再来一瓶。
　　……
　　江河其实心里清楚，这些领导在酒桌上说的话，其实都是胡言乱语，即使他喝了一瓶又一瓶，下了酒桌，他们照样该怎么就怎么。可是他不喝，可能他连上牌桌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一次次的在不同的酒局陪着笑，喝着酒。就为了自己能在这个地产活下去，对，只是活下去，做地产的人，无论是哪个职位，是在山头的哪个方向，都必须拼劲全力往上爬，都会经历自己曾经摒弃的，厌恶的事情，不然职业年龄到了，没有支撑点，就会摔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三
　　2013年4月20日是一个平常的周末，林阿喜赖在床上，突然地动山摇。经历了汶川大地震的四川人，都像是训练有素的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地震了！”两个女孩惊叫着从各自的房间跑出来，条件反射一样跑到了厕所。
　　7.0级，雅安市芦山县，成都震感强烈。
　　地震结束的第一时间，陆巧就给龙旭打了电话。
　　“我没事，巧巧。你注意安全，我先挂了。”龙旭还是那样不带过多情绪的平静的在电话那头回复。陆巧很失望，也不知道如何去接下去。只好说“好，你也是。”
　　而其实龙旭此时正赶往婷婷的住处，接她去吃早餐。
　　阿喜第一时间想的是自己的房子，她连忙打电话给置业顾问。
　　“林小姐，您放心，我们的楼都是抗八级地震的，这个您完全放心。”
　　“我也是搞地产的，亲。”林阿喜愤愤不平的说：“抗八级是烈度，不是震级，麻烦贵司工程部好好排查一下，特别是后浇带，抗震裂缝处有没有拉裂脱胶，这还没交付，该整改就整改，整改完了发到业主群让大家安心。”林阿喜再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职场小白。对方听她说的这么到位，也不敢怠慢，生怕对方是专业房闹，连忙报告上级，联系客关要做好应急预案。
　　同样身为项目一线的，面对震感强烈的地震，也会第一时间从床上跳起来，哪怕是昨夜宿醉的江河。
　　“糟了！”房子摇动的第一瞬间，本来熟睡的江河从床上弹跳起来，不管摇晃多么强烈，瞬间就拿着外套，准备穿上衣服往外跑，他担心的是自己项目那个刚刚才施工完不久的边坡，这刚要拨通电话询问，就接到了项目工程经理的电话铃声。
　　“江……江总，不……不好了……边坡……真的跨了……”
　　江河在电话里听到对方带着颤抖的声音，整个人僵在原地，本来在穿着衣服的手臂，突然停到半空，耳边夹着的电话从肩膀滑落，掉倒地上。
　　江河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经历地震，刚刚做好的边坡，已经撕开一道深深的口子，有一半的土和挡墙已经滑落下来，压着旁边的一个挖机。
　　“快，救人！救人！”江河对着完全愣着了的工程经理说。
　　这种地震引起的边坡垮塌风波，迅速的蔓延到了区域平台。江河作为项目第一负责人已经和项目安全员，监理，总包负责人一起被当地政府带走调查，而随后区域总涛总带着助理龙旭，大运营申总，工程部汤总，设计部陈畅带着项目pm张晓辉，结构设计老杨以及客关等部门当天就赶往了南充。
　　区域总带着大家关着门，开专项会议。可是人到齐了，他却一言不发。
　　“这个一定是地震引起的！”汤总想在会议中带节奏，其实他此刻有点慌，看到区域总没有说话，想赶紧立下基调：“专家的电话还没打通，我这让小潘继续打，等打通了，我让专家第一时间赶过来看看，但经过我的初步判断，地震，以及这个施工单位存在的偷工减料，是引起边坡垮塌的主要因素！”
　　“龙旭。”区域总没有接汤总的话，转身给旁边的龙旭说。
　　“涛总，排查了，没有出现人员伤亡，挖机里面没有人，地震时候，总包那边项目经理在现场，看到有裂痕，第一时间就带着工人撤离了。”龙旭知道涛总最担心的是什么，没等他安排，便调查清楚了。
　　“没有伤亡就好。”区域总松口气。
　　“汤,……汤总！”小潘一直打汤总的电话他没有接，实在没忍住就敲门想进来。汤总忘记了自己一开会就条件反射会开静音，所以手机放在桌上没听到。
　　“你进来干嘛，我让你打电话给就行了！”汤总见小潘进来，并且非常慌张的模样，有不想的预感，所以自己也有点急。
　　“没事，小伙子你进来，直接说。”区域总不想等区域工程的层级汇报了。
　　小潘看了汤总一眼，没办法，这会儿区域总要求他直接汇报，只好战战兢兢地回复：“专家那边……我打了半天的电话，刚刚才被人接了，说……说房子塌了……人挖出来……但，但人……没了……这，刚，刚好周末，专家回自己的老家，他……老家就在芦山，才自己修了一个民宿，想过去度假……结果……地震……房子塌了，被埋了，挖出来，还是没了……”
　　汤总一听，腿一软，差点摊在地上。会议室里最镇定的龙旭赶紧上前一步，扶着他：“汤总，你没事吧。“
　　汤总连忙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龙旭看到这群人现在乱了阵脚的模样，内心不由暗喜，本以为没有到的时机，说不定就下马上就要来了。
　　“这个事情，我们必须快速定论。”区域总涛总点了一根烟说道：”在集团来之前，我们区域内部要形成一个统一意见。老申，你先说。“
　　申总就知道，涛总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看他的态度，一则他确实是大运营的领导，表面看来这事他是主责，虽然边坡的事情并非他主导；二则他是从集团来的，也想趁此看看，遇到危机事件，自己是什么态度，思考片刻，申总不紧不慢地说：“首先安抚政府，表明我方态度，将不留余力不惜一切代价将边坡处理好，其次客关控制好舆论，不要把这个事被媒体知道，以安全为理由，除公司政府外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进来。然后设计部这边，问问政府意见请哪个院的专家，估计就是西南院，省院的，你提前打听好专家的名字，先要了解，这个边坡到底是设计问题，施工问题，还是其他问题导致的。”
　　区域总听申总的发言，一副滴水不漏的样子，实际上就是表明自己态度，依然不站自己一方，假惺惺地公正客观，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老汤，你说。”区域总抖抖烟灰。
　　区域工程的汤总，冒着汗，咽咽口水，镇定一下回复到：“这个就是施工单位的责任，我们这个项目是EPC，总包就是第一责任人，他们脱不了干系！这家施工单位的老板平时就是扬武扬威的，仗着跟集团关系的缘故，之前土方被分包出去了就怨恨在心！当然，我们区域内部项目总是第一责任人，江河没有起到很好的监督工作，设计部没有做好审图工作，还有我们工程部驻场不到位也要承担相应责任！”汤总看似是加上的自我批评，其实不过是自损八百来杀敌一万，因为他只是说驻场不到位，实际上只是把责任推到了小潘身上。
　　“陈畅，你说。”区域总继续问道。
　　此刻的陈畅也快气炸了，但他知道区域总和老汤明显就是一伙的，如果他此刻跟他闹起来，区域总一定会顺势就把他作为导火索，杀他祭天，想了想，只能结上半句回复道：“对，我觉得施工单位责任很大，这个边坡的形式去年集团就知晓了，并没有过强硬去干涉，证明本身设计是没有问题的。主要责任应该是施工单位以及我们内部的现场管理方面。”陈畅说完和老汤相互瞪了一眼。
　　“龙旭，你说。”区域总又接着问。
　　“我觉得三位领导都说的非常有理。我这边想申请直接带领运营部去把给位领导意见落实了。客关辛苦一下，媒体那边交给你们处理，我这边会协助陈畅总了解政府要请的鉴定专家是哪个院的，政府那边我也会先亲自再跑一趟，先稳定情绪，鉴定结果争取是我们想要的。至于这家施工单位……既然负责人都被控制了，我们再主动把他们分管技术的执行经理也交给政府那边，等鉴定结果出来下判断。”
　　其实他们几个的发言，涛总已经心知肚明，哪些人是真正的自己人，而哪些人不是。
　　“行，把总包的执行经理，江河下面的工程经理一并交给政府，表明我们的态度。至于这个鉴定结果，我希望赶在集团下来之前出报告，陈畅，你知道最好的结论什么样的。搞不定，龙旭，你兜底。”
　　区域总这一席话，也表明了他想保哪些人，而哪些人在他看来就只是利用一下或者直接丢弃。
　　龙旭暗自冷笑。果然是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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