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她

　　三人下午还是去看房了。

　　傅涵很无语。本来计划的套二，傅妈非得说小。

　　本来想着买个靠边儿的，傅妈非得说市里好。

　　小是小，但便宜啊。好是好，但贵啊。

　　傅涵低估了她妈的决断力和影响力。她打心底被说动了，最后一人退一步。套二，市里。预算直接提高三倍。这算是传说中的花钱上头吗？买着买着卡就爆掉。

　　老张毫不犹豫的掏存折递给她说，咱家有钱，不怕。傅妈则在一旁语重心长的对傅涵交待道：“一半就当是你的嫁妆。但是你和刘月那边该算的还得算。她该给你的还得给。你们该给我的也得给。”

　　傅涵把二十万的卡还给她。觉得揪心。她要怎么跟刘月说？说好的不要太大压力，要稳定，结果整这一出。

　　本来小刘的压力就够大了。自从自己说买房，她就加班加点接私活，周末都没好好休息。以后要咋办。全年无休吗？

　　傅妈自是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只开心于自己大手一挥给女儿买了房子。有点骄傲，又有点安心。

　　像是把人嫁出去的那种舒坦。俨然已经把之前拿嫁妆说事的那一出忘得一干二净。

　　傅涵看房期间给刘月去了个电话。人还没到家。在去往汽车站倒车。

　　傅涵问她要高层还是低层。她说中高。傅涵想了下确定了九楼。两梯四户，容积率不高。总高十六层。电梯运行很快，不费时。

　　而且是九楼，傅涵觉得即便电梯停电她爬楼也能爬上去。刘月听了没有异议。

　　现下交了定金，合同也签了。三人直接就回家。一个下午不到买了一套房。

　　傅涵觉得如果老张不说这个楼盘他接触过，傅妈绝对不会这么倔犟的要在这里买一套。

　　自己终究是成了负债狗。两人的积蓄加上自己的私房钱最多十五万可能还没有。

　　就算全掏出来了也还欠了傅妈五十多万。

　　傅涵没把她妈口中的嫁妆当回事儿。她决定把钱都还了。既然是属于她和刘月的房子，她绝不允许扯上家庭的关系。她不想未来傅妈看不起刘月。她们是要靠自己的力量独立起来的。

　　晚饭没和傅妈他们一起吃。理由是要回去喂狗。

　　傅妈自然知道她和大黄的感情深。没有留她。只让她多过来，没两天过年了陪自己打打麻将。

　　傅涵就是一个麻将智障。小时候看她打的多，但不一定学的会。牌技什么的基本等于零。她才不会和傅妈她们打。

　　最多过年时参与一家人的扑克牌战队。其余的想都不会想。

　　回家炒了饭。和大黄一人一碗。

　　夜里十点她觉得有些孤单。拨通了小刘的电话。

　　“干嘛？”对面是故意压低嗓音的声音，估计已经睡下了怕吵醒别人。

　　“你都不给我打电话。”傅涵有些委屈。

　　“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别闹了。快睡吧。”依旧低声的嗓音，是自己爱人的声音。很温柔又温暖带着无可奈何般的宠溺。

　　“我想你。没有你我睡不着。”依旧委屈。

　　对面轻叹了口气。用气音道：“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乖一点行吗。”

　　“不要。你陪我说说话。”

　　“……这边都睡了。”小刘刚说完。傅涵就听到从那边传来的女人声音，叽里呱啦的方言。她听不懂。听见小刘也用方言回她两句。

　　“你睡吧。我明天再打给你。”小刘的声音冷了不止一些。先前的温柔与现下的一点冷漠让傅涵仿佛从高处摔入谷底。她不理解但还是下意识点头说：“好。”

　　随即电话便挂断了。傅涵心里更不安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通。

　　带着不安的情绪不知不觉入睡。傅涵做了个梦。

　　她以旁观者视角看到了刘月。

　　她身着红色嫁衣，头戴凤冠，面上是精致细腻的妆容。唇轻扬着，一个回头，美的摄人心魄。

　　她在竹桥上走着，桥下是清澈的流水。走了很久。傅涵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一直想叫她却出不了声。最后只能心里干着急的跟着她，生怕她消失不见。

　　转眼天就黑了，到了一处院子里停了下来。院子里张灯结彩人群喧嚣热闹非凡。

　　有人出来相迎，是一个穿着麻布衣瘦小且驼背的老太婆。老太婆搀着刘月进了院子。

　　一时聚集的人群自然而然的让开了一条干净的碎石子路。大家交头接耳。傅涵看不清他们的脸，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刘月进了屋里的厅堂，一个同穿红色婚服的男子在那里等着她，显然是恭候多时。

　　两人牵着，一起拜了高堂。

　　傅涵仿佛身在虚空，她着急，她无措，她大声呼喊。却始终唤不到刘月。

　　两人在拜天地。傅涵看着刘月始终轻扬的嘴角。无限的绝望，一时只觉喘不过气。在两人正要夫妻对拜时，“不要！”傅涵睁开了眼。她有些怀疑她刚刚有没有叫出声来。

　　神智归位。傅涵才发现自己额头有汗，眼角有泪，浑身僵硬。仿佛历了一场劫难。她不敢想属于自己的温软有一天会被别人拥有。她接受不了。

　　傅涵艰难转身抱着刘月常睡的那个枕头。紧紧拥在怀里。

　　她回想着梦里的一切。只觉得窒息到难以喘息。她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梦。

　　但是梦里的刘月是那么真实，那回眸间的嘴角轻扬。像极了当初在操场散步时她对自己的笑。

　　傅涵看不清梦里人的脸，唯独刘月。像是高清版的她环绕在自己身边，触发自己的所有感官。

　　可她始终是个旁观者，怎么都触不到刘月令她心悸。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看了眼时间。才五点。

　　傅涵起床了。她给大黄递了刚煎的两块肉。大黄虽然觉得莫名其妙还是吃了。吃完肉又一脸懵的被牵下了楼。

　　凌晨五点下六楼。这严重打乱了大黄近来的作息。它有些不适应。

　　一人一狗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路灯昏黄，夜色暗沉，颇为寂寥。

　　转角遇上扫地的大妈，大黄一改往日的热情犬叫，现下不出一声明显有气无力。

　　傅涵在早餐店买了两杯青菜瘦肉粥。有点烫。就拎在手里。在河边走了一圈，大黄有些缓过了神。开始牵着傅涵走，带着她这儿嗅嗅那儿闻闻。

　　最后一人一狗在石墩子那里停了下来。傅涵坐在石墩子上吸粥。大黄蹲在她旁边舔粥。

　　大黄先舔完就望着傅涵。也不到处寻找领地。似在等傅涵喝完好一起回家。

　　傅涵没喝完。剩下的都进了狗肚。

　　起身去最近的垃圾桶扔了垃圾，他们才转了方向晃晃悠悠的往家的方向去。

　　没有上楼。傅涵开车带大黄回了外公家。大黄到家异常兴奋，见傅涵没管它，在院儿里撒欢。

　　屋里的灯是亮着的。已经有人醒了。

　　傅涵把在地铁站旁边给他们买的早餐拎进了厨房。

　　客厅门这时开了，华子眯着明显有些睁不开的眼睛问傅涵。“怎么这么早过来了？”说着往洗漱台走去。

　　“有点事。给你们买了早餐，记得吃。”

　　华子在洗脸应了声随口问道：“刘月呢？”

　　“回老家过年了。”

　　华子拿着热毛巾望着虚空有些怔愣，嘴里喃喃感叹道。“是啊。还有两天就过年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或许是现下日子过得匆忙，只觉得快到来不及记录和盼望春节的到来。

　　屋里的人陆陆续续起了。方歌看见傅涵明显很高兴。说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傅涵挑眉。“不愁没钱了？”

　　方歌有些偃旗息鼓，不过马上就调整了语气充满希望的道：“我们取得了阶段性进步。不用挨饿了。成功指日可待。”

　　傅涵站在屋檐下望着云里雾里还很昏暗的天空点头。“厨房有包子。”

　　方歌见她兴致不高便没再说什么。专门跑去厨房看一眼傅涵买的早餐，出来洗漱时眼睛笑眯了。

　　华子在她身边站着喝小米粥。“出什么事了吗？”

　　傅涵看她一脸关心笑了下。“没事儿。你们怎么过年？不回家吗？”

　　华子摇头。“今年回不去。有个老外看上了我们的项目。说是过几天亲自来看看。顺带感受下中国的年味。”

　　“他是来旅游的吧。”

　　华子挑眉不置可否。“管他的。尽人事听天命，总是一线希望嘛。”

　　傅涵点头。“那过年在这儿过呗。买点吃的，煮个火锅啥的。”

　　“必须要的。你来的话我给你准备红包。”华子笑得一脸揶揄。

　　“看来是真不缺钱了。”傅涵调笑回去。

　　“私人的好吗？过年红包还是能给的。”

　　“那我大年初一来拜年。你别忘了。”

　　“我信你？哪年初一能看见你的影子？”

　　傅涵笑得开怀。从方歌袋子里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是香菇肉馅儿的。“大黄。来吃包子。”

　　大黄正在院子旁边的梨树下可劲儿刨，也不知道是什么。听见她的声音忙跑了过去。两口一个大包子，差点没咬到傅涵的手。

　　傅涵瞪了它一眼。它头一缩，伸舌头要舔傅涵表达歉意。

　　傅涵忙躲开了，拍了下它的屁股，“自己去玩儿。”

　　狗子有点委屈。拽着屁股去了厨房门口。趴着不动了。

　　“大黄是真聪明。”华子吃了个包子评价道。“你还记得我们刚来第一天的早晨吗？”

　　傅涵看着她等她的下句话。“你和刘月不是出门了吗？它就在自己的窝里趴着，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说着她自己先笑了，“我给它倒了碗面条。一开始不吃，很戒备。没一会儿，大概发现你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它才吃了。一直在狗窝里呆着，直到我们出门它都没动过。我还以为它本来就这样。第二天才发现不一样。一大早就挠门，给它饭不吃，就在人群里窜。好像在找你们。一看找不到就去后院到处野。之后每天早晨都看不见它的影子。”

　　傅涵听的认真。“它去哪儿了？”

　　“不知道呀。没出院子。反应每天晚上回家能看到它。狗碗也是空的。真的太通人性了。”

　　傅涵点头。看了眼除周兆然和方歌以外的其他三个男生。“我送你们吧。顺带去工作室看看。”

　　小面包车带六个人绰绰有余。他们上车前大黄在院子里对傅涵“汪汪汪”叫了两声。仿佛在说，‘忘了狗了。’

　　“你在家里呆着。待会儿我回来接你。”傅涵见它转身去了厨房便锁了院门。

　　方歌在后面感叹道：“你的狗成精了。”

　　华子坐在副驾，一脸得意。“我就说大黄聪明吧。”

　　方歌看着她笑。“等咱们以后有钱了也养一只。”

　　傅涵在一旁看华子笑得一脸温柔带着些许羞涩。“方歌行啊，有福之人啊。我华子姐这等倾国倾城的姿色，你以后可得好好待她。”

　　方歌推她上车。“我要你说。我的人我不疼谁疼。”

　　一车人都笑了。打趣声此起彼伏，“呦呦呦，不得了不得了。”大家都开始了调侃。已然放开了。

　　开车没几分钟就到了工作室，在五楼。楼里很空，没看见别人。

　　方歌说电梯才刚开通没两天。之前他们都在爬楼梯。

　　傅涵点头，心道难怪一行人有饭吃了也不见长肉。

　　工作室不大。但里面环境还不错。看得出有用心打理过。估计是为了迎接国外的那个投资人。

　　傅涵转了一圈看他们忙。十点走的。掏出手机看，刘月没给自己打电话。

　　她去接大黄，又顺带给它洗了个澡。便带狗子投宿了傅妈家。

　　傅妈本不乐意让大黄进屋的。要不是傅涵执意要带着它，看大黄也还算安分，只得在阳台上弄了个临时窝。

　　这两天都在备年货。张叔在计划团年饭的菜单。傅妈和傅涵一起给家人添置了新衣服。图个新年新气象。

　　程雨欣还在市里，马上就要过年她们店生意可谓火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