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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经此一事,奚百里的名号响彻平安坊。
李良才被杀一事也真相大白。
既烂且俗,李良才的妻子徐氏原是平安坊伊人居的清倌人,姿色艳丽。
陈登作为李良才手下头马,自少不得要在李良才家中进进出出。
一来二去,二人勾搭成奸。
俗话说抓奸抓双。
李良才疑心二人日久,一直着手下暗中查探。
那日李良才偷袭完黑子,手下急急来报。
李良才心道时机正好,一来可以杀了陈登说他是死于乱斗之中,二来也不必将自己绿了的事情公之于众。
陈登彼时正与刘大手下激战,李良才的出现,三两下便将刘大手下打退。
李良才屏退左右后引陈登于牛棚外。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陈登。
陈登在李良才屏退左右时便暗暗留了个心眼,甫一至牛棚,不等李良才开口,陈登就抽冷先给了李良才一刀。
挨了一刀的李良才哪里是陈登的对手,挣扎一番后,被毙于牛棚外。
后来……
只能是陈登有点心计,但不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本想逃跑避祸的陈登,眼见李良才一死,其手下势力无人接管,便伙同了徐氏演了一出贼喊捉贼,想要吞了李良才的地盘。
综合分析仇杀、情杀、财杀三大杀人动机之后。
李良才被杀当日正值双方火拼,财杀的嫌疑无限下降,排在最末。
仇杀……
和李良才有仇的首论刘大。
没见二人仇恨大的都大乱斗了么?
但当奚百里想到刘大出卖自己时的不堪与龌龊,这种无胆匪类……
说白了,也就能靠着人多壮壮胆,让他一对一杀人?
奚百里一个白眼否定了这个假设。
接下来,就是情杀。
李良才有个漂亮老婆不是秘密,几句闲聊,徐氏的嫌疑直线上升。
又正巧有人认出了匕首是陈登的。
当夜,奚百里便和马当先等人听了墙角。
“百里,刘大人心尽失,李坤也欠了你天大的人情,往后平安坊可就你一人独大了。”
陈登归案,顺利的几至丝滑,马当先不无感慨的拍着奚百里肩膀,才几日,他便仿佛亲眼看到了奚百里日后的崛起。
如此邀买人心的手段,不说平安坊内,就是他马当先阅历丰富的前半生中,也绝无仅有。
“还要多谢坊正大人鼎力支持,”奚百里眉开眼笑,神态一如先前般恭敬:“这几日大人辛苦了,不如明日午时由在下做东,请大人喝杯水酒。”
“好。”如此人物,马当先巴不得多些和他亲近的机会。
奚百里是脑后受了伤的,加之又操劳了这么几天,已是累极。
回到家后,他几乎没来得及嫌弃床板太硬,一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奚百里只觉身子一轻,已然置身于白雾笼罩之中。
“洛宙?”看着四周熟悉的空无一物,奚百里试探的出生道。
高大的人影立现,寒气喷薄而出。
再见这鬼差冷峻的模样,奚百里忍不住心尖猛颤了一颤。
“我怎么又回来了?”奚百里刚刚说完,洛宙说过的要替他补充灵力的话跳上心头:“不会是我的灵魂出了问题吧?”
“我无法随意踏足人间,只能招你过来了。”洛宙面无表情道。
奚百里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作出可怜状:“我肉身受了伤,本该好好睡觉休息,你这么不管不顾就把我招了来,会不会灵魂受创啊?”
“我会用灵力补偿你。”洛宙直截了当:“说说你这几日的收获。”
“……”
“有几分本事。”听了奚百里几日所为,洛宙面上毫无波澜。
奚百里也不失望,嬉皮笑脸的凑上去:“你别着急,我想过了,打听消息之类的,还得是群众的力量,”见洛宙眼中露出不悦,奚百里停下小动作:“还有,我觉得李良才的背景不简单。”
洛宙眼中现出一抹疑惑:“可是与我让你所查之事有关?”
“这我还不知道,不过从马当先和徐氏的反应来看,李良才一定在替某个大人物做事,如果能入了这个大人物的眼,说不定我就有机会接近谢煌了。”
奚百里原本只是怀疑,一个流氓头头的死,为何能让一坊之正如此重视。
那夜在窗下听了徐氏的话,正佐证了奚百里的猜测。
他约马当先喝酒,也有再套一套他的话的意思。
笃笃笃。
翌日食时,奚百里似醒非醒间,门外一阵阵叩门声传来。
“谁呀?这么大清早的。”
宋万光着膀子,边揉眼睛,边嘟囔着开门去了。
“是我,李坤,有事找奚大当家相商。”李坤抬头看下日头,以前这个时辰,他侄子也是很难起床的。
宋万看似大大咧咧,却也知似李坤这等前辈轻慢不得。
李坤看着睡眼惺忪的宋万,露出一丝笑容:“奚大当家醒了么?”
“奚……奚大当家?”宋万脑子有一瞬间的停滞:“啊啊啊,在,在,我这就去叫他。”
历代赵帝或忌惮或压制虎豹军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却从未有谁真的出手将之抹杀。
毕竟虎豹军作为帝国北部的屏障,消灭虎豹军,无异于断臂求生。
再加上这一代虎豹大将军洛人和尤为低调谨慎。
洛宙和奚百里一致认为,定是有什么非灭虎豹军不可的理由,赵帝才忍痛下此黑手。
而要找到这个理由,奚百里势必进入南赵国的权贵圈子。
黑子这个名字过于市井,此时名声大噪,奚百里趁势恢复本名,却也不算突兀。
“黑哥,李坤找你。”宋万轻轻拍了拍奚百里。
昨夜奚百里睡觉连个鼾都没打,这对往日里鼾声如雷的黑子来说可太不正常啦。
吓得宋万一晚上几次起来探奚百里的鼻息,直以为他脑后伤重,一觉睡的见阎王去了。
听到来人姓名,奚百里一个激灵睁开眼,套上衣服连眼屎都顾不上擦就急急迎出屋外。
“二当家有事让人叫我一声即可,哪能劳您亲自过来。”
李坤露出丝苦笑,如果他的侄子还活着……
“奚大当家~”
“二当家这是什么话,什么大当家不大当家的,在下可不敢当。”奚百里虽已猜出李坤此行的意图,该装的样子却还是要装的:“万子,给二当家搬张凳子来。”
过了片刻,宋万局促的从身后扯出把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三条腿凳子:“黑哥,我到处都找遍了,就找到这么张……”
奚百里与李坤对视一眼,院中响起一阵笑声。
“是我的疏忽,二当家如果不介意,就在院子里站着说吧。”
奚百里说的洒脱自然,丝毫不以家中窘境为杵。
李坤见状更觉自己这趟来的十分必要,忙笑着道:“奚大当家不是俗人,我也不藏着掖着,就有话直说了。”
其实他这趟过来,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化解自己侄子偷袭奚百里之仇。
二来,也有拖庇之意。
自己毕竟年纪大了,这几年虽挂了个二当家的名头,实则任事不管。
似奚百里这等人物,若等他吞了刘大再来收拾自己,还不如早早投诚,到了还能落个好。
“但说无妨。”奚百里道。
“我这一生无儿无女,老家也只有良才一个侄子,谁知他竟是个没福的短命鬼,我这半辈子攒的家底,眼看是无人继承了,”李坤说着,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纸递给奚百里:“这是我叔侄二人所有的家当了,大当家过目。”
奚百里也不拿乔,大方的接过那沓纸。
只看了几张,奚百里就忍不住暗自咂舌。
想不到古代社团竟然也这么有钱。
原来这一沓纸张,竟全都是地契与房契。
奚百里心中波涛海浪,面上镇定自若的将那沓房地契又递给李坤:“这也太重了。”
李坤却是不接:“老汉老矣,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奚大当家别误会,我所求不多,唯平安二字即可。”
奚百里拿着地契思忖良久,郑重道:“那就麻烦坤叔替我搭桥了。”
见奚百里将东西揣进怀里,李坤一颗心也落了下来:“大当家放心,我现在就回去知晓孩儿们。”
李坤走后,宋万直把一头头发抓成了个鸡窝,愣愣地道:“黑哥,刚才李老头说的意思,是我理解的意思不?”
奚百里两辈子都没见过地契长啥样,只见他一蹦老高,高兴的见牙不见眼,一巴掌呼在宋万脑袋上:“没错,咱们发了!”
“真真真……真的?”要不是不舍得,宋万高兴的狠不得再抽自己两巴掌。
“那还有假?”奚百里将怀里的房地契在宋万眼前晃晃:“收拾一下,中午请坊正大人吃顿好的!”
李坤动作很快,不到巳时,奚百里接手李良才势力的消息已传遍平安坊。
整整一上午,奚百里住处的门槛几被人踩烂。
一直到隅中,宋万才小声提醒道:“坊正派人来了,问咱们定了地方没有,如果没定,他就在十千脚店等咱们了。”
奚百里一拍脑袋,这一上午迎来送往的,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大晌午的,我和坊正大人还有约,就不留诸兄弟用饭了,”奚百里站起身告个罪,又朝云鹏一指:“云鹏,你带弟兄们去快活一下,一切花销都记我账上。”
此时屋中哪个不乏平安坊有头有脸的小头目,众人闻言脸上皆是敬服,倒不为这顿饭。
只和坊正大人吃饭这份荣耀,平安坊里的当家、档头们可从来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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