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七章离开
为了摒弃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安然强迫自己回到现实,脑子里刚刚平静下来,便惊觉明日便该离开了……
“夫人可是身子不适?”察觉到安然情绪忽然有些低落,顾辞疆抬手握住了安然放在石桌上的那只手。
安然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刚好能被顾辞疆的手包住,只是有些凉。
“没事,”安然抽回手,笑道,“夫君不用陪着妾身,你去找桃公子他们吧,诗会可不是每日都有的。”
“无妨。”
一日的光景过得很快,一晃太阳已然偏西,一行人去了“极味轩”用过晚饭,这才各自回府。
季双鲤兴致似乎有些不高,一路上也不说话,嘟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然拍了拍她的手,问道:“今日玩的开心吗?”
“唉,”季双鲤叹了口气,“本来是挺开心的,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赵姑娘,差人给洛卿哥哥递了诗,洛卿哥哥竟然夸她了!最后还回了一首……”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也难怪小丫头生气,这是吃醋了。
“对啊,如果是有女孩子给表哥递诗,表哥夸她还回赠了一首,嫂嫂你会不会生气?”
“会吧。”安然笑着摸了摸季双鲤的头,随口答了一句。
至于是不是真的会,她没有细想。
马车的隔音不太好,顾辞疆在外边听了个七七八八,听到安然说会之后,竟莫名的有种满足。
又安慰了小姑娘一会儿,外边便传来顾辞疆的声音:“到了。”
二人下了马车,顾辞疆推着安然往自己院里走,季双鲤竟也跟了上来,还一路跟到了房里。
扭捏了半天,才听季双鲤道:“我想和表嫂睡。”
“好啊。”反正和顾辞疆也不同床,安然觉得季双鲤这个要求并没有什么难以满足的。
顾辞疆皱了皱眉,不过听安然都已经答应了,便说了声自己到书房睡,就离开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季双鲤本来是一副要和安然聊到天亮的架势,可没一会儿就开始困得前言不搭后语,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自然也就不知道,身旁的人辗转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安然气色明显不好,季双鲤以为是自己睡觉裹被子害表嫂着凉,自责了许久,安然笑着说不关她的事,劝了半天小姑娘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顾老夫人院里。
靠着床架,安然心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怎么也提不起气力,叹了口气,将怀里一个婴儿手掌大小的纸包取出,吞了里边包着的一粒黑色药丸。
师兄说,这药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显出病态。
果不其然,不多一会儿,安然整个人便萎靡不振,面无血色,嘴唇发白,黑眼圈浓重,眼里了无生气。把进来送早餐的烟儿吓得以为王妃娘娘得了什么大病,一脸惶恐地要去请大夫,安然没拦住,也就由她去了。
躺下眯了一会儿,醒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只见床边多了几个人——顾辞疆,烟儿等几个侍女,还有一个白须的老者。
那老者是个大夫,正在为安然把脉,随着时间的推移,肉眼可见地沉下了脸色。
“王妃娘娘可是有旧疾?”那大夫试探地问道。
“嗯,”安然的声音很小,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心上有些毛病,反复发作过多次了,不碍事。”
“唉,”大夫叹了口气,起身对着顾辞疆道,“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言罢,老大夫开了一个药方,继而说了一堆。
顾辞疆不通药理,自是没听懂多少,不过依稀能知道,大夫的意思是安然身有心疾,恐已复发多次,而且一次重过一次,这次来得凶猛,怕是救不回来了……
老大夫是前些年从太医院引退的,论资历论医术,现在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远远够不上,所以,他的话顾辞疆自是不会怀疑。
可是,这也就意味着安然真的会死。
顾辞疆只觉得有人一把攥住了自己的心脏,胸口传出的钝痛让他有种窒息感,退了又退才跌坐在了椅子上。
在战场上厮杀多年,他见多了生死,也正因如此,他害怕那种眼看着身边人死去的感觉。
特别是,他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没办法阻止,甚至没办法延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挣扎着渐渐没了生息。
他讨厌这种无力感。
那些个丫鬟已哭红了眼,见顾辞疆如此失魂落魄,被吓了一跳,忙围了过来。
“叫人去抓药,”顾辞疆摆了摆手,止住了丫鬟们的询问,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送送李大夫。”
方才一屋子的人,转眼只剩下了顾辞疆和安然。
安然静静地躺在床上,顾辞疆只能听到其微弱的呼吸和偶尔因为疼痛和难受而发出的呻吟。
“夫人 ,”顾辞疆稳了稳情绪,来到床边沿着床榻坐下,看着安然的病容,心里又是一疼。
“夫君,”安然勉强扯了扯嘴角,安慰顾辞疆道,“妾身无事,已经那么多次了,这次……也能挺过去的。”
“嗯,一定。”
两人就这么互相安慰着,直到安然皱着眉睡着,顾辞疆才离开了房间。
他失神地在院内站了很久,脑海里昔日部下一个个死去的部下和安然苍白的面容交错重叠,有种叫恐惧的情绪逐渐蔓延。
良久,有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顾辞疆面前。
只见那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白先生近日在临城出现过,目前没有他离开临城的消息。”
白观,招摇国第一神医,传说中没有他治不好的病,甚至还曾让人起死回生,无论此传言真假,他的医术都是毋庸置疑的。
而临城,离皇都不过两三日的路程,快马加鞭,一个昼夜便可往返。
顾辞疆点了点头,径直便朝府中的马厩走去。
只希望,安然能等他回来。
是夜,趁昭王府内侍卫交接之际,有人翻墙过树,潜入了王妃的住处。
那人黑衣蒙面,走到王妃床边便伸手晃了晃其肩膀:“醒醒,嘿,起床了,快醒醒……”
安然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坐直身子,对着眼前男子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尚可孤你不是说你那药吃了只是会看起来病重吗?!怎么我感觉全身都难受?!”
“这药,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副作用……”尚可孤讪讪笑道。
“改天再找你算账。”安然愤愤地哼了一声,随即掀开被子跳下床,来到尚可孤带来的女子面前蹲了下去。
映着月光,只见那女子与安然长得一模一样,甚至穿着都如出一辙,不过早已没了气息。
安然对着女尸叹了口气,一手摸向耳后,缓缓地撕下了一张面皮,露出了方才全然不同的一张脸。
“安小姐,我叫司空念鸢,受您父亲之托替您嫁入了昭王府,眼下已完成了您父亲所交代的任务,现在将您的身份还给您,愿您早日往生。”
安然,不,应该是司空念鸢双手合十,开口却是与之前不同的声音,说完上面那番话后,便让尚可孤将真正的安家小姐安然抱到了床上,掖好被子。
做完这些,尚可孤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盘算着王府侍卫下次交接的时间点。等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司空念鸢低声道:“走吧。”
“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