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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谋杀案(终)
在行李车上,小六基本上说清了所有人和许家的关系,听过之后司徒颜一言不发,骆少川让小六儿去,门口待命,也不打扰,静静的守着司徒颜。
过了许久,列车开始行驶,骆少川不得不打断他,“司徒,你该去揭开真相了,一会儿车就要到奉天,再晚就不可控了!”
司徒颜抬头看了看骆少川,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说:“你先把所有人叫到餐车集合,我就去。”
“好!”说完重重的拍了拍司徒颜的肩膀,走了出去,“小六儿,让所有人去餐车集合,快!”
“是!”
餐车里,司徒颜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他,骆少爷也注视着他,司徒颜看了一圈,“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所有人都跟许家、许夫人有关系。”
说完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众人面面相觑,宗延、乔治布雷尔率先发难,指责司徒颜故弄玄虚,说不定还贼喊捉贼。
骆少川一摆手,小六儿带人进来举枪围住众人,“都给我闭嘴,好好听司徒颜说,耐心等着!”
骆少川怀疑所有人,而所有人都是许家惨案的相关者,他并不知道究竟谁是凶手,但司徒沉默就有他沉默的道理,任何人都不能当着他的面儿逼问他!说完,环视一周走到司徒颜身后,坐下。
司徒颜走向廖云,“那本书您带了吗?”
“怎么了?”
“能否借我看看?”
“哦,可以。”说着,递给司徒颜。
他拿出书里的照片,意有所指的看着廖云,“您年轻的时候真美!”
“先生!我想,您是搞错了,那是我女儿,抱着我的外孙,这是前两年她们照的,可能我保存得不太好。”
司徒颜盯着照片,摇了摇头,“您说谎!如果保存得不好,可能会产生褶皱,而发黄只能是因为时间的流逝,看得出来你很精心保存这张照片,哪怕它是三十年前的旧照了,我想,应该是因为您女儿已经不在了,”此时的廖云,眼眶里盛满了晶莹,“怕您伤心,本来我不想提这件事的,可现在我不得不说,照片上的人,恐怕不是您女儿跟您外孙,而是您跟您女儿,那次去哈尔滨见她,应该是您这辈子最难受的事儿了。”
说完又走向万吉祥,“还有你。”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暗示我说,马士英在火车上,有喝安眠药的习惯。”
“行行行。你说有就有,但没喝没喝我又不知道啊!”
“他在枕头下放了一把满膛的枪,就说明他很担心恐吓信的事情,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在睡觉的时候还喝安眠药!”
“他喝不喝,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害怕的恐吓信,不是你给我看的那两封,而是你烧掉那封。”
眼看宗延要开口,骆少川抢先提出,“但万吉祥没有时间去杀人啊!”说着不动声色地让小六儿拿着枪,离宗延更进一步。
这一小插曲,并没有对司徒颜的问话产生影响,他仍是定定的看着万吉祥,等着他的说法。
“行,行吧。他就是个混蛋,他不应该杀许夫人。我父母死的早为了活下去,我什么事情都做,偷东西抢劫、骗人,一般人看我是个孩子就把我放了,可是后来我碰到一个硬茬,他要打死我,是许夫人求情救了我;案发前,我见过那个凶手,我偷他东西就被他察觉,我不死心,就一路跟着他,一路跟到了许夫人家,我没进去!我没有进去!”说着万吉祥低头握拳掩面。
宗延这时候再次开口,语气倒是收敛不少,“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万吉祥绝对没有离开过包厢,至少马士英死的时候没有!”
司徒颜不做争辩,却开口提及另一件事,“许怀昌死于海战,水师全军覆没,而日军的地面登陆点,正好是威蓉,你昨天说过,当年在威蓉不战就降…你为什么不喝酒?”
“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当年,我负责转移弟妹,把她先送到奉天,再送到哈尔滨,但是中途接到了别的命令,再次到哈尔滨的时候,也就是案发的当天,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本来应该那天晚上去确认一下她的安全,但是我喝多了,就…我喝多了…”说完扭头看向窗外。
司徒颜回头,骆少川本来也在替宗延…感知司徒转身,当即回神,肯定的冲他点点头,司徒颜重新整了整外套,朝列车员走过去,也不说话,就站在他面前。
骆少川左右看看,开口介绍,“哦,列车员老刘刘子揭,是我们家老列车员了,从第一班工作到了现在。”
“那个以死明志的女仆,也姓刘吧!”
刘子揭看着骆少川毫不意外的表情,也就明白了,“都是我,都是我!我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委屈的自杀,她是受了委屈。”
骆少川站了起来,拿黑皮手套,拍了拍刘子揭的肩膀就不再看他,转头和司徒颜一起看向绮红。
她自己交代了和许夫人的渊源:说很久之前就认识,在南京时,许夫人偶然救了她的命,多次劝她从良,她却觉得许夫人高高在上,绮红就把她跟怀昌的事情说了出去,那个节骨眼上鼓吹维新,她就被迫逃走,去了哈尔滨,绮红这么害怕害怕凶手来杀她,替许夫人报仇。
司徒颜追问,“你说你把洗漱包挂在了门把手上,所以你根本不知道门是开还是关,可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你就会发现洗漱包什么都挡不住,因为门把是在门锁的下面。所以你为什么说谎?”
问完也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说道:“让我来猜猜看。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篇策论,内容记不清了,可我记得作者的名字叫做怀昌,你包里有弹琵琶用的甲片,可你的手指上却没有拨弦而留下的薄茧,反而是你的中指和小指外侧有厚茧,所以你一早就从良了,成为了一名作家,你用你的方式让许夫人继续活了下去!”
“我就是想活得漂亮一点有错吗?!想给她看却来不及了!”
明确了所有人和许家的关系,司徒颜脚步有些踉跄,许是无奈、亦或是惋惜,但…有个人及时扶他一把:是呀,真理确实被短暂的掩埋了,为此很多人做了各式各样的努力,目前来看,相信法律审判的自己好像一无所有,以恶治恶的他们亦是两败俱伤,可是,有人扶住了一无所有的他,并没有给到多少力气,却足够支持坚守本心,探寻下去。
骆少川看着自己扶住的司徒颜神色终归释然,也就放了手。
“谢谢!”不等骆少川做出反应,司徒颜又重整旗鼓,“这节列车上,除了我,所有人都跟许家有关系,我想,这,大概不是一个巧合!”
说到这儿,颜川二人审视着所有人。
“医生判断,死亡时间是夜里零到两点,你们所有人的描述,都在试图让我发现一个虚构的事实:昨天子时一个虚构的凶手,从锦州站上车了,他穿着列车员的制服,用钥匙打开了马世英的房门,杀人后他制造了密室,从绮红房间离开,然后穿着红色的旗袍从厕所的方向停空消失,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描述;如果车没有停的话,那个凶手应该已经下车了,可惜车停了一夜,没有人能从这里离开,”司徒颜愤怒的指向所有人,“你们所有人,众口铄金的描述了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凶手!”
听到这儿,骆少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深深地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看向众人。
“马士英到底什么时候死的?他的表盘碎裂,仿佛说明了一点十五分,但,马士英极其爱表,昨天打架都要先摘下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睡觉的时候戴着表?!所以一点十五分是凶手希望我们,不,希望我和骆少川,知道的死亡时间,却不是真正的死亡时间!那不是那刻,是不是之前呢?这应该也是你们希望我俩相信的!零点四十我被马士英房中动静吵醒,然后就听到他用俄语让列车员滚,接着万吉祥和宗延就说马士英不会俄语,因为你们也想把我拉进这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里,好像说明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但是若是一点十五分之后呢?”
“那就会出现所有人不在场证明作废的情况。”
司徒颜看向骆少川,重新整理情绪后平静地开口,“死者身中九刀,有深,有浅,浅的只是刺穿了皮肤,而深的那刀,直接贯穿整个肺部!九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司徒颜指着每一个人,挨个数了过去,“刚好和你们地人数对上了!你们所有人一起对马士英进行了一场审判!可你们的审判是不合法的!你们自己也清楚,所以煞费苦心做了这个局,假若一切按你们的计划,我也没有接受骆少爷的好意,一号包厢空着,列车没有停,那还真是天衣无缝!但情况有变,你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有了扔烟斗通条的人、扔珍珠的人、穿红色旗袍的人,试图把这滩水搅得更浑,好让真相永远被掩埋!可真相就是真相!你们的审判不合法,而法律的准则,必须是至高无上的!因为如果它被破坏的话,那所有人,所有弱势的人都得不到庇护了!”
骆少川就静静的望着替众人痛惜的司徒颜,而其他人都低下了头,也许是后悔,也许是放弃,也许是反思,更或许都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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