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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影双修》第一卷
《阙影双修》之卷一《阙影生辉》
第六回:
白护卫喜进“开封府”
包府尹怒闻“飞花门”
诗曰:
入仕方知百事艰,
痛惜知己护青天。
三鸣堂鼓呈冤案,
奸佞原出草莽间!
且说那白玉堂自在“耀武楼”前献艺受封之后,即未依制归家祭祖,也未循例回岛共庆,列位看官,你道为何?原来他甫入“开封”便被这公门中的诸般琐碎冗长缠住了手足!
那位看官问道:“白五爷孤鹰翔天,俯仰自在,又蒙圣上恩宠有加,可不闻官事,自在行走,又如何能被这公门俗事缠身呢?”
这位看官您有所不知,那白玉堂新承圣眷,乍入宦海,又蒙圣主怜惜,上锋宽待,本是极悠闲无事的。但只因他那知己的人儿终日奔波忙碌不得闲暇,白玉堂不忍见他如此辛劳便要为他分担分担。但列位看官试想,从古至今,那公门之中自来便是刑案不断的。及至当朝,更因那包拯青天之誉,展昭护佑之德,乃使“开封府”盛名朝野,泽被苍生。各府各地有司衙门的公文如雪呈来,本府本城的大小诸事更是细如牛毛。公案如山,堂鼓长鸣,压得人丝毫喘息之机也无!便是白玉堂竭力分担那展昭又何尝有一时片刻的闲息?如此一来,就连素日片叶不沾的白五爷也被这万种烦忧缠住了身形,又那里有还乡回岛的闲暇?
及至此时,白玉堂方真正体察到那展昭身担的重担及私下不欲人知的劳苦。他本是个热心耿直的性情又因着痛惜知己的情意故每遇案事便要以身相代,争奈那展昭待他更是放在心尖儿上的,凡遇琐事又怎肯让他受一丁点儿的奔波,于是二人每每于此事上便要口角相争,甚或刀剑相撞,但所幸不一刻便是雨收云霁,转嗔为笑了。是故,府中众人初时还来解劝,及后便也渐渐的习以为常了。
包拯见他两人自共事以来,日渐亲厚,心知这猫鼠之争已成过往,便更是欣慰得每每拈须微笑。只有主薄公孙策时常为他二人因嘻笑争斗而损坏的公物唏嘘不已,所幸金华白氏富甲天下,泽琰更是仗义疏财,故而虽有损失亦能及时弥补,于公府开支到无甚妨碍。只是这两人兴之所至,不分昼夜,着实令府中众人无计奈何,头痛万分。但见这猫鼠或是晨起弄剑;或是午后和萧;甚或有时月上三更,也要在屋顶把酒临风,浅唱低吟!待要与他二人分说时,便见着那飞扬喜悦之态又不忍为之。于是,众皆默默,唯有逐渐适应罢了………
日复一日,那猫鼠相偕的身影便成了这肃穆威严的府衙中唯一一幅轻快活跃的亮丽景观。令人一见之下,赏心乐目,醉沁心脾!
闲言少叙,且说这一日晚间,二更才过,展昭自宫内执禁归来。他手提着宫中传赐的食匣轻轻的启扉而入,便看到那倚在梨树下石桌边的俏立身影,此时正以手支颐,微合凤目。月色溶溶,花香寂寂,映衬得那人儿如仙如幻,清雅难言。展昭心头悸动,不敢扰他浅眠,只将食匣轻轻放在石桌上,然后悄悄的蹑足潜踪朝自己房门行去。
(府内寒简,故他两人因官职相当,共居一所,此处原是展昭一人所居,室分左右,中以“天井”相隔,有回廊相通。展昭自来居左,右室空悬,及至白玉堂至,便正好安置在了右室。)
“猫儿,哪里去?”身后清越的嗓音带着些困顿的慵懒。“都是展某不好,扰了玉堂的清梦了。” 展昭闻言转身,然后含笑着踱到桌旁坐下。“我本就在假寐,何来打扰之说?”白玉堂白了他一眼,然后疏懒的伸长了原本交叠着的双腿,乜斜着困眼薄嗔道:“到是你这只呆猫放下食匣转身就走,竟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着实无礼的很,惹爷不高兴了。”“是,是,是,是展某失礼了,玉堂莫气莫怪。”展昭有些失笑的道着歉,知道这人儿在被人扰了困时是不可理喻的。“哼,你知错就好,爷念在你禁宫执夜的份上就不与计较了。”白玉堂懒懒的摆了摆手,然后竟自揭开食匣称赞道:“这大内的御点还真是有些不凡呢。”
展昭笑吟吟的将匣内几色御点取出,依依陈于桌上。然后用匣中一并带回的牙筷轻轻的夹起内中一块翘楚,送到白玉堂唇边,柔声道:“你来尝尝这‘花蜜芙蓉云片糕’,味道原是极好的。”白玉堂禁不住他的怂恿,张口含下,甫一入唇便鲜香满口。他情不自禁的咂了咂舌,点头道:“果然滋味绝佳,猫儿,你不含一块儿吗?” “不了,玉堂吃就好。”展昭又自别样中拈起一块复送至白玉堂唇边,透劝道:“这是‘茯苓什锦水晶甜饼’,甘美爽口,你再尝尝。”“你这傻猫,别只顾着爷,自己也吃些果果腹才好。”白玉堂微怒的将甜饼咽下,然后劈手夺过牙筷,也拣了一块极好的与他。展昭含笑接过,慢慢品嚼,但觉甜透肺腑,妙不可言。
“对了,猫儿,这是午间邮司差人投来的,乃是你的家书。” 白玉堂猛然更省,连忙自怀中取出信函递与展昭,展昭展笺观瞧,原来是老仆展忠听闻猫鼠相争一事,心下不安,投书相询,末文中还提及了小姐下落无着之事。“家中因何事投书至此?”白玉堂看着展昭愈渐黯然的神色关切的动问。“无事,只是忠叔不放心我孤身在外,问侯起居罢了。”展昭见他神色凝注,怕提及旧日相争之事令他不安,故而一言略过。“只是如此?那你为何神情如此萧瑟?!”白玉堂狐疑着微眯了双眸,追问道。“是因见忠叔信中提及舍妹之事,故而心中郁郁。”展昭见他追诘,便不再相瞒,将心头烦闷尽数道出。“令妹之事我已着令岛上众人尽力寻访,只是她与你幼年失散,下落不明多年。我陷空岛虽然耳目灵敏,但恐一时三刻也未必就能察出端倪,你切莫要如此忧心忡忡,依我想来,稍加时日,便会有佳音传报了。”白玉堂安慰的轻拍着展昭的双手。
“唉,你又不知曦儿的容貌行止,如何着人察访?”展昭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说与你容貌一般就是了。”白玉堂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突得紧了一紧他的双手,轻笑道:“说起了你这容貌,倒是与我已过世的夫人有几分相像呢!”“玉,玉堂,你,你说什么?!”展昭心头巨震,手中信笺骤然迭落于地。白玉堂见他容颜乍变,似喜似悲,当下心头一突,也觉适才无心之语竟有些过于唐突。“想他南侠堂堂七尺伟岸丈夫,如何能与女子相提并论?!”心头暗忖至此,当下便飞红了玉颊,窘迫的低声道:“猫,猫儿,我适才乃是无心之说,你切莫放在心上。”
展昭只觉两耳之中隆隆作响,白玉堂适才所言犹如春雷击空一般在他心底翻腾着炸开!
“为……为何……为何他竟将我与他亡妻相提并论?!莫,莫非,他………他已知晓我心中之事!故,故,故特以此语相击,好,好,好教我莫要再生妄念?还,还是,他,他对我也……所以,所以,故以此语相试?”
展昭心乱如麻,刹间思绪如野马奔腾,不可抑止!脸色乍阴乍晴,瞬息数变。白玉堂见他呆怔怔的坐在一旁,只作不理,以为他当真着恼了,待要再上前说几句和软的话儿但这脸面上却又觉得放不下来,待要不说如此干坐着又有何趣味?当下进退失据,只得恨恨的一跺脚,抽身回房去了。
且说展昭心头婉转,五内如沸,这一坐竟坐了堪堪一个更次,待露华沾衣时方才惊觉已是夜凉如水,梆响三更了。他游目四顾,但见星沉月隐,四周静谧,那人儿房中烛火早熄,好梦正酣。他苦笑着起身,收拾起桌上的食匣,然后轻轻的朝自己房门走去。
展昭启扉而入将案头的烛火点亮,先是置食匣于案,然后又将自己掷身于榻,但觉头晕目眩,神思恍惚,连官服也不想除下便囫囵着胡乱睡去,竟连房门都忘了关……想来那人儿一番言语当真是让他这个素日里沉稳干练之人瞬间失了惯有的分寸。
(“清枫”目注此景乃不禁慨然兴叹曰:“情之一字,当真害人非浅。”展爷哂然一笑乃答曰:“此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清枫”惑然曰:“有何况味?”乃答曰:“毒之如鸩,甘之如饴。”“前路崎岖,安有悔意否?”“清枫”据案诘陈。“生生世世,死且不悔!”展爷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清枫感动难言,唯有扶案奋笔尔……)
且说展昭在朦胧之中恍惚听得有堂鼓催鸣,他凛然一惊,翻身坐起,遥望天时,刚过五更。心想如此绝早鸣鼓,必是大案,当下不敢贻慢,正冠持剑,大步而出,与闻声而动的白玉堂不期而遇。二人对视一眼,莫逆于心,急忙联袂赶往王法大堂而去。
开封府正堂,灯火通明,堂上高悬御匾,左右并列钦铡。包文正礼冠正坐,公孙策侧手相陪,四大校尉执刀恭立,三班衙役整肃严明。
堂上跌跪一人,乃一须眉男子,年三十许,满面泪痕,声音嘶哑,只听他泣声禀道:“草民姓朱名贵,字广福,行年三旬有四,在这汴梁城中以卖酒为业,娶妻王氏,行年花信,薄有姿容。昨日向晚,小人去至街中卖酒,浑家在室看守门户,不料待小人夜深归家时,只见大门紧闭,屋中未见凌乱,只是浑家不知去向。小人连忙问询乡里,都说未见。小人便急忙提灯四时寻找,待天将明时方在汴河之畔找到了,找到了浑家的踪迹,不想早已被人奸杀毙命!草民,草民见状,痛不欲声!忙烦了本地的乡约看护尸身,然后便急来投案,望,望青天包大人为草民作主,为浑家伸冤呐!”
“令正尸身本府已着人前去抬取,少时到堂,必当仔细验看。汝乍失至亲,自是心力溃乏,痛断肝肠,请权且稍息,以侯聆询。张龙、赵虎!你两人陪同朱官人堂下歇息,好生安顿,不得有误!”包文正沉声理案,不怒自威。
“是,属下等谨遵大人钧命。”张龙、赵虎躬身行礼,然后走上前去将朱贵搀起。
“草民告退。”朱贵含泪向堂上拜了一拜,然后随张、赵两人下堂而去。
“禀大人,我等已将王氏尸身抬回,奉命呈堂。”王朝、马汉自堂外将盖着芦席的尸身抬至大堂,置于堂口,然后躬身复命。
“有劳先生验查尸身。”包拯目注公孙策,正颜遣命。
“学生谨遵大人钧命。”公孙策躬身一揖,走下大堂。
他将那王氏尸身仔细验查有倾,方踱回堂上,朗声禀报:“启禀大人,死者王氏乃被人行奸至死,死前饱受凌辱,案犯手段凶残恶毒,令人发指。属下验看之际发现那王氏乃是先中了迷烟,后服食了媚药,故而虽经人数次施暴,但却不觉其苦,最终落得□□泄尽而亡,乃是中了江湖中下九流的采补之术。”
“先生可知是何处凶徒所为?”包拯双眉紧索,沉怒于颜。
“观此术行法,似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飞花门”所为!”公孙策沉思有倾,方铮然作答。
“飞花门?”展白二人闻听俱是心头一震,那白玉堂恨声道:“我道行事如此阴毒乃是何人所为,原来竟是那“飞花门”干得好事!”。
“你两人久历江湖,想来必知那飞花门的端底。权且道来,待本府仔细参详。”包拯目注展白二人,眸光迫切。
“启禀大人,那‘飞花门’在江湖中声名狼籍,劣迹般般。门主花冲,号‘花蝴蝶’,专以采补女子□□为乐。其两个师弟,一名晏风,号‘白菊花’;一名晏飞,号‘白莲花’。此两人乃是孪生兄弟,均是□□不堪,助纣为虐之徒。这三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实为江湖正道所不齿!”展昭躬身回禀,言词激烈。
“只是这‘飞花门’尝闻久在两湖一带行走,如今不知何时却来了这汴梁生事作孽!但教五爷寻着,定要杀他个基业尽毁,片甲不留。”白玉堂冷厉的手按绷簧,画影登时弹铗作响!
正是:愿将奸邪试长剑,且看英雄建殊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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