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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线糊咖和他的金主爸爸(8)
严直父母对宝贝儿子的归来是欢喜热切的,除夕夜自然是一家三口的主场,殷玖洗了手在桌前坐下,面对的是一桌不说豪华但也丰富用心的饭菜。
面容慈祥的严母笑眯眯问:“小直,先跟爸妈汇报汇报今年的工作进展吧。”
“今年,今年就那样吧,勉强不会被饿死。”殷玖嘿嘿一笑,试图萌混过关。
他本就长得乖巧,语气放软一点,神情装得再无辜些,让人就算有难听话到嘴边也要活活咽回去。
严父语气虽严肃,却也并无苛责之意:“你妈当然知道你不会饿死,你们这个圈子再不济也比小老百姓强得多,所以更要谨言慎行。”
严母瞪他:“少说点大道理,小直也有他的辛苦之处,你天天在家看报纸喝茶能懂?”
殷玖打圆场:“不辛苦,我心态好着呢。”
严父语重心长:“有不开心的就和家里说,我们虽然不懂那些,总能想想办法帮你分担些。”
严母热情为儿子夹菜,心疼道:“来,多吃点,你看你瘦了不少,脸都凹下去了。”
严父借机又叮嘱:“你一个小伙子别学姑娘家减肥。”
殷玖保证说好。
饭毕回到自己房间,殷玖撑的肚皮滚圆,饭桌上严直父母的关爱实在却之不恭。他没计算自己摄入了多少热量,只晓得自己好久没这么饱过了,不知道要泡多久的健身房才能抵消掉这一顿。
不过过年放纵乃是人之常情,这么想着,殷玖又心安理得地躺下了。
打量了几眼严直的卧室,家具都不算新了,但装潢温馨,书柜上还有严直大学时期的专业书,桌前摆了几张出道早期的照片,头顶一盏暖黄色系吊灯,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头埋上去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系统悄摸上线:“怎么样,对严直的家庭给个评价吧。”
殷玖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许久吐出三个字:“挺好的。”
系统:“就这么简单?”
殷玖腿一伸,在床上摊成一个大字:“严父严母其实都觉得自己儿子不会大火,但对他一门心思要扎在娱乐圈的决心也不加阻拦,这种尊重就足以比下天下绝大多数家长。”
系统表示赞同:“确实,这大概也是严直性格的成因吧。”
殷玖瞄了一眼书桌上的照片,出道伊始的严直面容还带着稚气,整个人元气满满像个小太阳:“在这方面,我还是挺羡慕严直的。”
系统不解殷玖这句羡慕的意思,想继续刨根问底,殷玖却怎么也不肯说了,他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弃了咸鱼躺,没多少干劲地勉强坐起:“除夕夜也不能忘了营业,我要发条微博给我的颜粉们。”
殷玖不爱拍照,自拍更是不在行,点开前置摄像头怼脸咔嚓了数张,谨慎地先发给Linda甄选。
对面先是批判了一番他毫无长进的水平,再勉强选了两张还凑合的,又发来一段不知哪拷贝来的数百字文案,这才让殷玖自己发布。
殷玖嫌弃文艺风的祝福和严直本人画风不符,想都不想就弃用,只留下一句最原始淳朴的新年快乐。
照片里的他穿一件软糯的白色毛衣,眼神一如既往的干净纯粹。
外面炮仗声不绝于耳,新年的氛围已经到位。
linda还叮嘱殷玖拜年信息也不能少,这时候他不介意抄袭了,从公众号上复制了一段花里胡哨的祝福,点开联系人,群发给了平时和自己有联络的同事。
划拉着名单,指尖在翻到闻逸的名字时停顿了。
刘伟都已经选了,岂能对大金主视而不见?不过万一被发现是群发会不会显得很没有诚意。
殷玖挠了挠头,忍痛放弃文案,在输入框一字一字输入:“福气来新年到,新的一年也请多多指教~”
然后将这条独一无二的拜年祝福发送了出去。
回复信息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殷玖不想深入聊天,按了静音键,统统已读不回。
没干什么也觉得疲劳的殷玖刚欲躺下,抽屉里的一本不起眼的笔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掀开扉页,龙飞凤舞的“diary”提醒他这是一本日记。
好奇心瞬间涌上心头,殷玖秉持着基本道德迟疑了两秒:“这我能看吗,应该不属于侵犯隐私吧,毕竟四舍五入这是我写的。”
系统懂他的心:“不侵犯,大胆看。”
得到了一哥批准的殷玖兴致冲冲开始品读严直的大作,严直应该是个贪玩没多少耐心的人,记日记也记得乱七八糟毫无重点,上一段还在吐槽同桌和老师,下一页又开始肖想放假安排。
严直文笔幼稚,字迹潦草,爱恨来得快去得更快,半本翻过,他的真实形象几乎也在殷玖心中有了个定论。
——一个傻缺青年。
日记后半段,除了没营养的日常流水账,严直还花了不少篇幅来记录自己与一位学长的相处点滴,从相识初始,到后面几次三番的巧遇和交流,都被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
殷玖紧锁眉头,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操作。
直到这位学长出现的最后一次,严直用一句“掰了,除了长得帅毫无内涵。”来为他们的这段关系画上句号。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殷玖脑海里成型,他不可置信道:“……一哥,我怀疑严直名不如其人。”
系统问:“此话怎讲。”
殷玖喃喃:“他不直。”
在家的养猪时光是被袁玥玥的一通紧急来电终结的,殷玖本来挺沉浸于过天天吃饭睡觉晒太阳的生活,可惜手机那头带着哭腔的女声终究把他拉回了现实。
袁玥玥失恋了,对方甩的她。
街头的苍蝇小店里,稀稀拉拉没几个客人,刚从老家赶回来的殷玖和袁玥玥相对而坐。
袁玥玥今天没化妆,一双大眼睛有些肿,多半哭过,她恶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只水饺,幽怨道:“你说我图什么?他又有什么能让我图的?”
殷玖不擅长做感情分析:“不图什么,只追求一份真挚的感情。”
袁玥玥怒骂:“我一个准一线小花看上他这颗歪脖子树还不珍惜,狗东西给我去死吧。”
眼瞅着对面嘴一瘪又要掉珍珠,殷玖无奈道:“别哭了,再哭水饺都要变味了,眼泪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事流。”
袁玥玥一吸鼻子,摸出手机点开自拍模式,满意的左照右照:“我哭起来也好看。”
殷玖奉承:“是是是,小仙女。”
打开前置摄像头的袁玥玥心情勉强好转,干脆饭也不吃了,一心一意玩起了自拍。
等她拍了个够,才想起自己是来吃饭的,扒拉了几下盘子里的水饺,她念念有词:“不对啊,菜单上说有15个,我记得我吃了三个,怎么只剩十一个了?老板这也偷工减料?”
袁玥玥一脸悲愤,她已经如此凄惨了,怎么吃个饭还遇到黑店,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我要去找老板理论。”
殷玖闻言一惊,连忙把人拉住,有些不好意思:“哎你等等,这饺子没问题,我刚才趁你自拍的功夫偷吃了一个,没想到你还数一数……”
“严小哥你也太逗了,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经纪人不给饭吃的可怜崽。”袁玥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剩下的水饺推到殷玖面前:“吃了我的饭就要上我的贼船,一会儿陪我去个地方呗。”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油然升起,殷玖警惕地问:“去哪?”
“一个我想去很久的地方。”
出租车在一家装潢古怪的酒吧前停了下来,配色诡异的霓虹灯仿若神秘的漩涡中心,在夜色里闪烁着迷离的灯光。
“走,进去看看。”袁玥玥扫码付了车钱,爽快地拉着殷玖下车。
五好青年殷玖上一次来这种地方恐怕还要追溯到活着的时候,对现在来说那已经是很久远陌生的一段经历。
殷玖犹豫着跟在袁玥玥后头:“大姐,你好歹是个腕,来这里不怕被记者拍到?”
“怕什么,我有金主罩着,任何关于我的黑料都活不过24小时。”袁玥玥自信地小包一甩,“我先去化个妆,严小哥你点两杯饮料等着我。”
殷玖除了领命没有别的选择。
袁玥玥在卫生间呆了十几分钟终于出来了,殷玖在她脸上瞅了好几眼愣是没看出有多大区别。
看见桌上的饮料,袁玥玥嘴角一扯:“来酒吧居然点汽水,严小哥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殷玖嘴硬:“谁规定来酒吧一定要喝酒了,请注意你的身份和人设。”
“还行吧,花花世界我也见识了不少。”袁玥玥凹了凹肩膀,努力使自己表现得自然,僵硬的肢体动作无形中将她出卖。
殷玖不打算拆穿,吸了一口汽水,问她:“现在我们到了你想来的地方,下一步想干嘛。”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对胃口的帅哥,袁玥玥开始把八卦的目光投向殷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清纯的还是性感的,长发短发,这里有感兴趣的吗,要不要我叫两个小姐妹过来一起玩?”
殷玖闷闷不乐:“算了别折腾了,天仙下凡我都没兴趣。”
“为什么?”
为了彻底断了她这个念头,殷玖也不打算多作隐瞒,只是压低了声音:“因为我最近发现……我可能喜欢的是男人。”
“靠。”袁玥玥没忍住说了句脏话:“基佬千千万,娱乐圈占一半。”
“谁说不是呢。”殷玖点头。
袁玥玥用了三秒钟接受这个现实,又一脸认真:“没事,虽然从此刻起我们或许变成了竞争对手,但是我袁玥玥从不跟闺蜜抢男人,这点你大可放心。”
汽水差点从殷玖鼻孔里喷出:“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朋友之间不谈这个。”袁玥玥手朝前方某个角度一指:“那有个帅哥不错,刚进门我就注意到了,不过不是我的菜,严小哥要不要去勾搭了试试?”
殷玖心说你态度转变够快的,他不会理会袁玥玥的建议,只是下意识瞄了眼她指的方向,没想这一看却让他傻了眼。
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金主闻逸。
闻逸侧身对着殷玖,手里握着半杯酒,和身边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半晌微微一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将近一个月没见面,朦胧的霓虹笼罩在他无可挑剔的五官上,这个人英俊到和周围格格不入,此刻全场的聚光灯仿佛都只照在他一人身上。
大概是感应到有目光粘在自己身上,闻逸在这时侧目,毫无预兆地和殷玖情绪复杂的视线对上。
殷玖慌忙低下头,朝袁玥玥道:“你别乱说,我社恐加洁癖,对陌生人没兴趣。”
袁玥玥继续念叨:“真的挺帅的啊,气质出类拔萃,哎不是,我怎么感觉他正在朝我们走过来呢?”
殷玖惊恐地抬头。
闻逸已经走到他们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他,眼里似有化不开的冰:“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什么废话,明明大家都在酒吧,怎么搞得好像就自己被捉住了什么把柄,是他严直站的不够高吗。
殷玖故作潇洒地回应闻逸的目光:“怎么,我一个成年人,晚上不逛酒吧难道去男德学院背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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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逸是真的以为殷玖的拜年消息是群发所以选择了视而不见